第37章 山下山上
“师父，我这里有一封来自山下的信。”闻人长歌进来，把手中颜随心那封信递过去：“昨天见你没醒来，我怕有什么急事，就拆开看了看，是随心的。”
颜渡一听是颜随心的，便没了想看信的心情，躺了一会又怕颜随心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起身说道：“拿来我看看。”
他拿着信快速翻过，果然在颜随心的信中看不出任何信息含量，全是废话：“我就料想如此。”不愧是他！
不过没惹事就好……
颜渡看完信，本打算躺下继续睡觉，又觉得心里不踏实，只好从床上起来，下床走到桌前，打算往山下写几封信。
一封给颜随心和颜峥的，一封给采薇苑的人。
闻人长歌拿着颜渡的外袍给人披上，目光瞥了一眼桌面，目光在‘修文’二字上停了一下，状若无意地问道：“师父，这个叫修文的是不是姓宿啊？”
颜渡斜了他一眼：“谁准你偷看的？你不是要习武吗？决云观里的道长都很厉害，你可以去找他们学一学。”
闻人长歌忍了忍，还是反驳道：“我就问一句，你就赶我走，我向你学武艺，你也赶我走，莫非我是什么不值钱的东西？”见颜渡静静地看着他，闻人长歌身上的气焰一下子弱了。
“行行行，听你的，一会我就去找师叔师伯练武。”
颜渡收回目光，若有所思道：“顺便认一下脸，找找看是我哪位师兄弟给你算的，说你是武曲星下凡。”
闻人长歌：“……”
颜渡不知道该写什么，尤其是寄给采薇苑那封，当真是无从下笔，东扯一句西扯一句，本想着在信里道歉，又怕寄给宿修文的信让别人看了，心中十分犹豫。
闻人长歌倒是充实许多，在山下颜渡是隔三差五去康王府教他一次，在山上可以天天教，他带颜渡上山除了养身体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为了把颜渡栓到自己身边，好让人认真教一下自己。
这日闻人长歌练完剑，一扭头就见颜渡靠着石狮子站着，他快步走过去：“你今日能起来了？”
颜渡看向他手中的长剑：“怎么想起来要练剑了？”
闻人长歌合了剑鞘：“我听师伯说，师父其实剑法最好，我最近也有点想学剑法。”
颜渡挑眉道：“那你先从木剑开始练吧，拿着一把开了刃的真剑，又沉又危险。”
“师父说的在理。”闻人长歌笑着应了一句，目光若有若无地在颜渡脸上划过，念头一转，拉着人找了块隐秘的地方坐下。
颜渡见他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又搞什么幺蛾子，微眯了一下眼，果不其然，那人低声说道：“师父，我收拾你房间的时候……找到一些书。”
颜渡脸色变了变，自然是清楚那些书是什么书，想着面前这人是自己的徒弟，自己师兄弟调侃嘲笑自己也就罢了，好歹得在徒弟面前端着，他稳了一下神色：“哦，怎么了？”
“我当时还想着是哪位师伯师叔把书放到师父房间的，于是就去问问他们，结果他们说是师父的书。”
颜渡面上微微一笑，缓缓点头。
这孽障不仅偷窥自己的隐私，还带着他不能见人的书到处问了自己的师兄弟，无异于让自己裸奔于大庭广众之下，也难怪昨日有师兄弟见他时脸色不对。
闻人长歌没有察觉颜渡脸色已经黑下来了，自顾自地说道：“我自然是不信的，最后师伯把书都收了，说让师父想要的话，就去找师伯。”
颜渡这回笑不出来了，咬牙说道：“孽徒！我今日就为师门清理门户！”正要伸手去夺闻人长歌手中的剑，对方扬手把手中的剑扔到山坡上，按住他的双手。
“师父，你先别着急。”闻人长歌死命按着颜渡的手，说道：“我又偷偷给你偷回来了！”
颜渡：“……”早些年大师兄怕他看书学坏，刻意扣过几次，直到现在，他大师兄收着他一些书不给他，不是没偷过，而是根本挨不过大师兄的棍子，怎么这次就简简单单就偷出来了？
他将信将疑地坐下，上下打量了一下，也没在闻人长歌身上发现有什么淤青伤口。
他那些书是多年搜罗来的，各式各样的都有，他敢说是精品中的精品，有些书已经成了孤本，每次他重新翻阅的时候，甚至都要焚香净手——他居然把自己的书拿出来了？
不，就算这孽障把书偷出来了，那祸事还是因他而起。只不过是一抵一了。
颜渡道：“没被大师兄发现？”
“师伯被其他师叔喊走了，我又支走了道童，他没防备我。”
颜渡恍然大悟，略微一思，另起了念头。
闻人长歌眸光轻闪：“只是……我看那书，师父是喜欢男子？”他状若无意地说道：“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问问，哦对了，我喜欢美人。”男人女人都可以。
“不喜欢啊。”
闻人长歌愣了愣：“不是，不喜欢啊，不喜欢的话，我看你好多书都是讲男子之间的爱情？”
“我的书不是也有男女之间的吗？”颜渡顿了一下：“女子与女子之间的也有，你要是仔细看的话，还有人鬼恋、人妖恋、仙魔恋……就是花啊草啊，我都有。”
闻人长歌一下子被雷的外酥里嫩，结巴道：“啥？啥？那、师父是喜欢男子还是女子？”
颜渡淡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眯眼看他：“你打听这个做什么？你看我不满，要造我谣？”
闻人长歌：“……？我为什么要造谣？”眼见话题就要偏了，闻人长歌赶紧拉回来，央求道：“师父师父，你就说说嘛，我好奇未来师娘，总得有个心理准备吧？”
颜渡道：“遇到顺眼的、自然就有了，现在我还没有遇到顺眼的。”
闻人长歌心里有些哇凉：“原来师父是喜欢一见钟情的那种？”
颜渡心不在焉地回道：“应该吧……”
闻人长歌咬牙问：“除去男女不谈，那师父是喜欢什么性格的人？”
“乖的？安静的？看得顺眼就好。”
闻人长歌宛如被泼了一盆凉水，呆愣地坐在那里。
闻人长歌别号京城小霸王，肯定不乖，更勿论什么安静，见第一面就甩给自己一棍子，肯定也谈不上什么顺眼。
长歌：“……”
颜渡不记得自己在山上待了几天，粗略一想应当有七八天了，罕见的，此时他居然有些想下山，这念头一旦冒出来，便有些止不住了，越发强烈。
“今天和明天收拾一下，后天下山吧。”颜渡起身拍了拍身上沾着的灰：“该走了，走之前，我们先去你师伯那里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