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5 人间蒸发
他不说话，霍致骁就自动把他归类于常念的追求者。
“我来就是想警告你，离常念远一点。”霍致骁走近了些，想让陈郁听清楚，“你生活的环境和你的条件，和常念完全就是两个世界。”
“我理解你们年少懵懂，会误把一点点心动放大成喜欢，但请你认清你自己，你和常念现在不可能，以后更不可能。”
霍致骁说完很久都没有听到陈郁的回答，寂静的夜里只有蝉鸣和风吹动草丛的声响。
半晌，他听到一声哼笑。
陈郁缓缓开口：“跟你有什么关系？”
“什么？”霍致骁没料到陈郁会说这种话，他还以为陈郁生活在种环境下，会是那种自卑到骨子里，一句话就能让他退缩的人。
“你以什么身份和我说这些？”
见他没听清楚，陈郁重新说了句。
“我和她青梅竹马，两家父母都希望我和她能够在一起，我和她的关系还用多说吗？”
霍致骁说道。
“她喜欢你吗？”
陈郁冷声，一句话说得霍致骁哑口无言。
他咬牙，不知道怎么反驳。
陈郁双手插在口袋里，步步逼近，眸若寒冰，声色俱冷：“你来和我说这些，不就是因为常念不喜欢你，所以你心虚吗？”
“我是家境不好，但我从来没有低头过。我可以靠我自己，富足我以后的生活，而你，依附着父母的优越条件，现在也只能在我面前，求我离开她。”
“你！”
霍致骁像个跳梁小丑，被怼的毫无反击能力。
陈郁比他高出半个头，他越靠近，霍致骁越感觉到压迫，下意识往后退。
霍致骁毫无底气的发言和自以为如同在他身上挠痒，相比于杨温雅的话，他说的根本算不上讽刺。
“这里野猫多，泥土脏。”陈郁不想与他过多废话，开口赶人，“慢走，不送。”
陈郁转身，推开大门走进去，他手抵在门上，冷漠的表情上终于出现别的神情，酸涩堵在胸口，让他差点喘不上气。
晚上十二点，陈郁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他当时在洗澡，来不及擦干身上的水渍，套上衣物匆匆往医院赶。
“你奶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癌细胞的扩散现在已经不是药物可以控制的了。”医生拿着片子直接明了的和陈郁说，“如果你坚决要治，我们尽最大努力也只能再帮她维持最后三个月的时间。”
突如其来的噩耗让陈郁思考不及，他神色错愕，不理解看起来好好的人怎么就宣布最后期限了。
“医生，再努力努力吧。”
陈郁的声音几乎是听不到的沙哑，他用尽力气的抓住医生的胳膊，眼眶发红的祈求他：“求求你，求求你再救救我奶奶。”
要多少钱他都愿意。
他打多少份工都可以。
只要奶奶还可以活着。
医生看着片子也无能为力，他深深的叹了气，安慰陈郁：“你的心情作为医生的都能理解，前几年看的时候就说了你奶奶只剩一年的时间，药物支撑着她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
陈郁拖着身子回到病房，他站在门口往里面看，奶奶像是知道什么似的没有睡着，看到他回来，露出一个笑容。
他调整了自己，换了个轻松的表情走进去，扬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回应奶奶。
“小郁啊。”
奶奶拉着他的手，珍惜的抚摸着他，然后抬起手抚上他的脸，叹声说：“奶奶年纪大了，离开是注定的事情。”
陈郁闷声摇头。
“小郁不哭，奶奶两年前生命就在倒计时，是我们小郁帮奶奶续了两年生命，我们小郁已经做得很好了。”
她从陈郁的额头摸到鼻梁再到下巴，想要把他的模样印在心里，她也不舍得离开陈郁。
他一个人无依无靠的，她怎么舍得离开。
陈郁再也忍不住的哭出了声，他捂着面颊开始啜泣，奶奶的话如在心上刀绞一般疼。
他肩膀不停得颤着，紧咬着唇也止不住哭声，几乎是用尽全力的摇头，挽留奶奶再陪他久一点。
陪他到他能赚更多的钱让她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
陪他看他娶妻生子的时候。
陪他再久一点，无论到什么时候。
整整一个月，常念都没有再见到陈郁。老师说他请了一个月的病假，她很担心，给陈郁发了很多信息，可他一条都没回。
几乎是人间蒸发一样。
中午放学，大家都去食堂吃饭，只有常念，一个人呆坐在教室里，看着桌上满满当当的饭盒。
她这个月经常剩饭回去，余乔安以为是她学习压力太大了吃不下饭，吓得连忙推掉一堆工作在家陪她。
“铛铛！”
常念闻声抬头，梁月她们手里拿着打包好的饭盒出现在门口，一脸笑意的往她位置上走。
“你们怎么不在食堂吃完了再回来？”
“这不是看你太孤单都想陪陪你。”
陆煜阳把前面两张桌子移下来拼在一起，大家坐下来边吃边聊天，别提有多舒坦了。
“我说在教室吃还比食堂凉快多了，我怎么没早点发现，从今天起我每天都要在教室里吃！”
梁月用筷子敲了一下苏骋的饭盒，认真说：“你吃的那么多，一张桌子都不够你放的，还想在教室里吃呢。”
林思洛也笑了，她看着常念带来的饭菜夸赞道：“念念你们家的阿姨做的菜看起来比食堂的要好吃。”
“对啊对啊！”苏骋点头。
“大家一起吃嘛，我吃不完回去妈妈又会担心的。”
常念把饭盒往中间推，正愁没人帮忙解决呢。
她们在聊天，旁边的陆煜阳刷着手机，表情一阵严肃，梁月夹走他的鸡腿都没发现。
“看什么呢？”
梁月实在好奇，探头看了眼他的手机，表情也跟着沉下来，下意识的抬眸看了眼对面的常念。
苏骋刚刚讲了个笑话，逗得常念和林思洛捂着嘴大笑起来，对上梁月的眼神，常念收起笑容问：“怎么了？”
“陈郁…”梁月刚想说话会被陆煜阳撞了一下肩膀，话在嘴边又被生生咽下去，她抿起唇，低下头吃饭。
常念在她和陆煜阳之间来回看，听到陈郁的名字她迫切的想要知道梁月要说什么，追问道：“陈郁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