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谁来审判她的罪行
“于来！”
“于来你终于来上课啦，身体好些了没？”
当我坐到座位上的时候，前桌江伊正兴冲冲地说着话。
“你三天没来学校了，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看来那些人还很好心的给我请了个病假。
江伊激动得恨不得跟我来个大拥抱，我笑着摸摸她的头，说：
“还在早自习呢，等下课再聊。”
她只好嘟着嘴乖乖的转过身去。
那么，接下来，轮到你了。
我转过头，轻轻对着旁边的人一笑：
“同桌，好久不见啊。”
坐在我身边的女孩，叫翟静文。她面容白净，戴着一副厚重的眼镜，身材单薄如纸。
她没有看向我，紧紧攥着书角的手却暴露了内心的慌乱。
“哟，几天不见，变哑巴了？”
“你这样可让我太伤心了，毕竟······”我故意停顿一下，凑到她耳边，声音温柔得像是在哄孩子说：
“我活过来之后最想见的人，就是你呢，我的好朋友。”
她的身子很明显的愣怔了一下，双目愕然。
半晌，她终于开口：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又一个装无辜的，我在心里无语吐槽。
“行，我大发慈悲开导开导你。下课后，在楼下小公园等我。”
我轻轻拨弄着她耳边的一束散发，发质真好，然后，用力地拽住，奋力一拉。
“你肯定会来的，对吧？”
她哑着声被迫倒向我这边，鼻尖渐渐沾染上红晕。
随后，等到她点点头，我才贴心的把她的头发整理了一下。
“不好意思，你头发太舒服了，我没忍住用了点力。”
松手后，翟静文立马离我远远的，看她的表情似乎还觉得有些委屈，用书本挡住了脸。
切，没趣。
我懒得再搭理她，探出脑袋，寻找着程家两兄弟的身影。
很可惜，两个人都没有在教室里。
感觉眼皮子有点重，我打了个哈欠，想眯一会儿，然后低声呼唤小白。
“怎么了？”
“我想睡会儿，你帮我盯着点翟静文。”
他惊讶地问：“你不读书吗？”毕竟别人都在那里认真读书。
“没事，我多少还是有点实力的，他们一时半会估计还考不过我。”我整个人开始昏昏沉沉了。
他叹了口气，闭眼，便从玉里飞了出来。
他在教室里走走停停，四处张望着，偶尔也低下头看看学生们正在读的课文，神界可没有学校，对他来讲还挺稀奇。
过了一会，下课铃声敲响了。
他看到翟静文正盯着在一旁熟睡的我，于是赶紧把我推醒。
我起身伸伸懒腰，精神刚刚好。
翟静文低着头，两只手不安的磨搓着。
我对她说：“走吧。”
这个时间点学生们都是赶着去食堂吃早饭，几乎没有人会跑到小公园去。
翟静文跟在我身后，走得慢吞吞，入秋才刚刚没多久，余夏犹在，她却只觉得手脚冰凉，仿佛置身冬季。
我停下脚步，确保四周没有人之后，双手交叉抱于胸前，神色冷漠：
“说吧，为什么要害我？”
明明之前，我把你当成那么好的朋友。
面前的人表情凝重，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未语泪先流。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
她哭得那么伤心，不知道的人，说不定还以为我是那个弄哭她的刽子手。
我只是冷眼看着她，不为所动：
“不是故意？那我是不是还得送锦旗谢谢你？”
她的脸色很苍白，太夸张的哭法让她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说话的声音酸涩又难听：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按她的要求······”
说到一半，戛然为止。
绝对不能说出来，不然······翟静文突然意识到，她其实根本没有得选。
那人手里握着的是堪比她性命的东西，一旦公布，她必死无疑。
她一下子把我惹火了，我两步并作一步，一把抓起她的衣襟，压制住暴怒的声音：
“谁！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她的眼里蓄满晶莹的泪水，可仍然一脸倔强的看着我。
“哈哈，翟静文，你真是条好狗，挺护主啊。”
我眯了眯眼，笑容明艳，胸口滔天的恨意让我动了杀心。
只需要一下，她雪白的脖子就会像花绽放一样绚丽，殷红。
“于来！赶紧离开风尧吧，你斗不过他们的，他们都是恶魔啊！”
翟静文嘶喊着，眼底凄然一片。
半晌，我松开她，她无力地瘫坐到了地上。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活着吗？”我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她一愣，疑惑地摇头。
“因为，杀了他们，是我唯一的信念。”
“我的姐姐被他们害死了，我爸的眼睛也是因为他们没有了。你以为我今天来到学校，只是为了读书考个大学吗？”
翟静文抬头看着面前笑容和阳光一样灿烂的于来，第一次，觉得她是那么可怕。
“我来学校，是因为我会一个一个把他们揪出来，就算我最后会坐牢，甚至被执行死刑，也没有任何关系。”
“因为，我一定会让他们死在我前头。”
“但是你现在知道了凶手，却选择包庇他们，那对不住了，我只好杀了你。”
我抽出刀，俯身半蹲，横在了她面前，声音轻柔。
她呼吸一窒，整个人已经吓得不听大脑的使唤。
“这个公园到教学楼的监控早坏了，你猜猜是为什么？”
翟静文此刻大脑里已经是一片空白，发不出一声音，脸色惨白如纸。
“因为啊，经常有人在这强奸女同学，搞不好也有男同学。”
疯子。
一个真正的疯子。
这个学校全是疯子。
翟静文僵住的大脑里只剩下这么一句话。
刀身逼近她的脖子，然后，我用力一压，划破了皮肤。
“所以你，到底选择哪一边呢？”
血已经流出来了，可她吓得已经没有任何知觉。
选谁，到底该选谁？
片刻后，她擦掉眼泪，平静地说：
“那一天，是赵宣威胁我，带你去那个地方的。”
很好，终于聪明了一回。
“她拿什么威胁你？”
翟静文垂下眼帘，小声说：
“我妈。”
这我倒是有些意外，“她会对你妈下手？”
她咬着下唇，不愿意多说。
“我记得那一天，人不少，你看到的都有谁？”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我按她的要求做了之后，她就叫我赶紧滚开。”
我直视着她的眼睛，试图找出她说谎的痕迹。
她依旧很害怕，身子抖个不停，但她的眼睛坚定的看着我。
僵持了一会之后，我站直身子，将刀藏好。
她看到我的动作，有些惊讶的开口：
“你，不怪我了吗？”
哈？我像是那种大好人？
“你想多了。只不过你不是我的首要目标而已，看在我们朋友一场的份上，我会轻点报复你的。”
她又回到了战战兢兢的样子。
我不愿再多看她，身子一转，与她渐行渐远。
翟静文愣愣地盯着背影，心里忍不住的想：
于来，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啊。
她不由得想起以前的日子。
于来的成绩总是名列前茅，人也长得很好看，但是班上总有人拿她的家庭说事。
她是班上唯一一个低保户。
可她好像从来都不在意，总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
现在的她也依旧爱笑，可总是让人不寒而栗。
很多人既羡慕又厌恶她，哪怕故意在她面前阴阳怪气，她总是不卑不亢，坚毅自信。
她曾经非常渴望成为像于来这样的人。
可追究，她们还是走向了不同的路口。
离上午第一节课还有点时间，我有些烦躁，在校园里面乱晃。
原本跟在我身后的小白，突然有些冷漠的说道：
“于来，你刚刚说的话，是真的吗？”
大哥，我刚刚说了那么多，我怎么知道你说的哪句。
我的无语都快写在脸上了。
“就是那一句，杀了他们，是你唯一的信念。这就是你说的，重要的事情吗？”
他走到我身侧，目光灼灼。
我没有任何避讳的直视着他的眼睛，说：“是。”
他的眼神晦暗，夹杂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怎么，后悔让我重生了？”我朝他温柔一笑。
后悔也没用，有种就把我收回去。
就在我以为他会开始懊悔的时候，他黑漆漆的瞳仁盯着我，里面水光一片，干净得让人心颤。
他摇头，说：“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我只是不希望让那些人毁掉你的前途。毕竟重活一次···很难得。”
小白认认真真讲道理的样子居然有点可爱。
原本沉闷的心头似乎有很温柔的风吹过，变得清爽起来。
“好啦好啦，我明白你意思。”
还有一点小感动呢。
我问他：“小白，你是站在我这边的吧？”
他没有犹豫地答：“当然。”
嗯，这就够了。
让我知道我不是孤身一人就好了。
他注视着眼前人蹦蹦跳跳的背影，在晨光的照耀下，她被镀上了一层暖光，看上去欢脱又自由。
可他为什么会觉得她那么悲伤呢。
以前求他帮忙复活的人不少，可为什么偏偏选择了她呢？
答案无从得知，就像浸入湖面的浮标不知道怎么的轻轻跃动了一下，泛起一圈涟漪。
此时，妆容精致的赵宣正坐在座位上把玩着手指。
闺蜜许晴单手托腮，说：
“宣宣，下次叫你妈少布置点作业吧，写得我真的累死了······”
赵宣没有接话，许晴有些不满的拍拍她的肩膀。
“想什么呢，都不理我了。”
她如梦初醒般看向许晴，神色复杂：
“小晴，于来真的到教室来了？”
许晴点点头，“当然啦，早自习后半节到的，喏，她书包都在那呢。”
她的手遥遥一指，赵宣循着方向看过去。
确实是于来的书包。
她不由得皱紧了眉毛，眼神阴冷。
后门口，翟静文走了进来，看她眼睛就知道刚刚一定哭过。
整个人都很沮丧，应该是已经跟于来交涉过了。
赵宣直起身子，面无表情的走到她的课桌旁边。
“你，没有乱说话吧？”
赵宣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探究，更多的是赤裸裸的威胁。
翟静文不敢看她的眼睛，脑袋埋得更低，唯唯诺诺的回：
“没有。”
她依然有些怀疑，眼神冰冷得像刀子。
“你确定？要是让我听到什么不好的，你妈妈······”
翟静文一听到这句，立马抬头保证：
“我没有！我发誓我真的没乱说！”
哪怕眼泪已经在眶里打转，她依然直直的昂起头。
赵宣冷笑一声：“你最好是。”
“班长大人怎么今天有空找我同桌说话啊？”
我笑吟吟的从后门走进来。
赵宣闻声转过头，看向我，那双漂亮的杏眼里是满满的敌意。
她笑得从容，淡定的接过话茬：
“我不过是履行班长的职责，关心一下好几天没来上学的同学而已。”
我直勾勾地看着她。
“那班长要不要现在来问问我呢？”
她站在那里，身上有着遮盖不住的骄矜清冷的气质，偏偏生了一副蛇蝎心肠。
赵宣笑得恰如其分，回道：
“不了，你能来上学就好，多注意身体，生病久了可就耽误学习了呢。”
我的眼神冷冽下来：“托班长的福，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赵宣大概也想不到，我会这么夹枪带棒地跟她说话。
她面上也不恼，伪善的面具下潜藏着的是熊熊烈火，勾了勾唇，转身走了。
赵宣，班主任的独女，跟程家那两人走得很近，他们三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的手指无意识收紧，力气逐渐变大，突然，一只清凉的手覆了上来，轻拍了一下。
“别又把自己弄伤了。”
耳畔传来令人安心的声音。
磁性清润，尾音清扬，莫名缱绻。
我长舒口气，慢慢放松了下来。
盯着赵宣的背影，万千思绪涌上心头，我阖了阖眼，警告自己暂时还不能心急。
要忍住杀意。
这一天很快就结束了，
自从早上跟翟静文对峙之后，我再也没有正眼看过她。
最后一道下课铃声，晚自习终于结束。
我背起包，不顾翟静文想要交流的眼神，径直朝门外走去。
小白：“你家这么远，为什么不买个代步工具？这样上下学也很方便。”
路走了一半，小白看着满头大汗的我，忧心忡忡。
我抬手拂去，说：
“之前买过一辆自行车，不过没两天就被人弄坏了。”
“你仇家怎么这么多？”
“我哪知道，莫名其妙的。”
小白又像个老妈子一样重重叹了口气。
我停下来，喘口气。
“你别叹气了，帮我拿着书包。”
“干嘛？”
小白一脸茫然地接过，然后又看了看在旁边做热身运动的我。
“我发现我重生之后，力气好像变得更大了，这点你知道为什么吗？”
小白低头沉思。
“估计是在重塑你肉身的时候注入了我的一些神力吧。”
“这样啊，那我可要好好利用。我本身身体素质不差，但是之前疏于锻炼，所以很弱······”
我开始高抬腿，接着说：“要想杀死那些人，光凭口号是没用的，我得赶紧锻炼起来。”
要抓住一切机会，要绝对能置他们于死地。
“如果让我现在跟程杰那个一米八打一架，不用几招就可以把我放倒，所以，我也必须掌握技巧。”
我喘着粗气停了下来，叉着腰看着小白。
非常坚定的跟他说：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陪练了。”
小白：啊？你都不问问我的意见呐。
“别疑惑了，我要开始跑步了，等快到家的时候，咱俩打一架啊。”
说完，我嗖地一下跑了出去。
在风中独自凌乱的小白一头黑线。
他的内心：突然有点后悔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