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没有傻子
两人显然也是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对方。
一时间气氛有些微妙。
“我老舅在这里开了个小作坊，有空我就来看看？你这是”林育东率先开口说道。
“我姨父在这里接了个小工程，今晚过来帮帮忙。”
两人脸上都挂着有些虚假的笑意。
林育东的眼睛从顾之手中商超的单据扫过，并不能看清楚单据的具体内容，只是对顾之的说法相信了几分。
两人碍于学校的身份，客气的寒暄了几句。
林育东转身向绿道下边的公交站方向走去，但顾之却突然改了主意，并没有选择和林育东同行。
而是转身走回君山别墅。
两人相对而行，林育东回头，顾之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君山别墅的拐角处了。
林育东缓下脚步，回想刚才自己的言语行为有没有什么疏漏。
雨衣已经处理了，铁钎也藏了起来
林育东伸手搓了搓脸，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一些。
大约十分钟不到，林育东远远地就看见通往前山的公交站。
手机中实时软件提醒公交还有三分钟不到的时间就进站了。
拐角处的阴影中，顾之静静地看着林育东停下脚步朝自己方向张望着什么。
没一会儿，林育东重新转身朝山下走去。
仓库区与君山别墅栏杆的缺口处，顾之弯腰钻了进来。
对于林育东说的什么小作坊，顾之信不了一点。
从异世界回来后，顾之发现除了系统给予的积分奖励之外，自己在心态上有了很大的变化。
死在自己手下的几个女真满人，除了赵娘子院子里的两个是迫于求生的无奈之外。
其实后边的几个已经是处于顾之主动的选择了。
所以刚才和林育东错身的一瞬间，顾之从林育东的身上敏锐地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是新鲜人血的味道。
作为基本已经完成产业优化后的仓库区，不管是前身，还是现在，都以工业加工为主，不存在牲畜宰杀。
那么林育东在这仓库区里做的事情就很可疑了。
入夜的仓库区，没有半个人影，除了不时闪烁一下的路灯之外，就只剩荒凉。
顾之沿着主干道往前慢慢走着，没多远的距离，顾之忽然感觉自己的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
交叉口的路灯底下，散落着几颗烟头。
顾之蹲了下去，烟头上的咬痕清晰可见，还余下一截烟身，没有附着灰尘，看起来像是这两天的。
顾之看了看位置，交叉口往前是几个还在营业的加工坊，眼下已经下班。
向后则是几十栋已经废弃了的仓库，平日里少有人进出。
顾之把烟头摆回了先前的位置，拍了拍手，起身走向身后那些废弃的仓库内。
“哎，小伙子，你上不上车啊？”林育东一只脚已经踩在公交前门的踏板上，压了压帽子，收回了左脚。
“小伙子，这是今天最后一班车了啊？再晚点这里可不好叫车。”见林育东没有上车，操着口音的师傅好心提醒道。
“谢谢师傅，我就先不上去了。”林育东笑道，重新站回公交站台。
青年停留的仓库门口，顾之看着大门边上的窗户破了一个洞。
从街头到街尾走过一道的顾之重新停在了门牌号为‘57’的仓库门口。
顾之小心地避开窗户破洞边缘锋利的玻璃钻了进来。
借着街边的灯光，屋内带着些朦胧，顾之眯了眯眼睛，地面灰尘无规律地散落，短时间内没有人来过的痕迹。
楼梯台阶处，一些灰尘颜色泛黑，明显不同于其他区域的灰尘。
顾之在第一级阶梯蹲了下来，但还没等顾之伸手靠近，蒙蒙的灯光中，一滴液体直直地滴落在顾之身旁，和地上的灰尘混杂在一起。
是一滴血。
顾之抬头从楼梯的扶手向上看去，路灯的光线消失在二三楼之间。
再往上，视线陷入黑暗之中。
顾之看着那一滴污浊的血液，心里也有一丝寒意。
君山别墅与仓库的交汇处，林育东看着与自己先前离开时没有两样的栏杆缺口。
弯腰钻了进去，没走多远，林育东脚步一顿，不知想到什么，回头又拿起一根缺口处堆在一旁的钢筋。
仓库内，顾之沿着台阶往上。
空旷寂静的环境中，没有灯源的黑暗中似乎有择人而噬的鬼怪。
步步往上，顾之似乎可以听见自己胸腔里的心跳。
就在踏上二楼时，顾之突然感觉脚下有些滑腻。
顾之打开手电筒，微弱的灯光映照下，顾之看见从扶手拐角处滴落下来的血迹汇聚成一滩。
有些泛黑的血迹似乎还带着一定的温度，顾之拿着手机的手一紧。
潜意识里，顾之把异世界当作是发生过的历史，对于击杀敌人这事顾之并没有太多的心理负担。
可回归现实之后，当一个政法大学的学生疑似杀了人，自己作为同学，作为未来政法的从事者。
是捍卫律法的威严，还是顾及同学交情？
这道在这空寂的仓库压抑的环境中，对于常人或许算是纠结的问题，顾之两秒就做了选择。
如果不能维护律法的尊严，自己上什么政法大学，不如校门口卖红薯供妹妹读书算了。
再者，林育东跟自己在学校本就不对付，明里暗里林育东下了不少绊子。
既然有了选择，顾之眼神变得坚定，没有一丝茫然。
等顾之三步做两步走到仓库的三楼时，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越来越重。
似乎凶手为了赶紧离开案发现场，对三楼的处理远没有一楼这么细致，看着血迹散落的方向。
直直地指向三楼角落。
等到顾之走上前，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靠坐在角落，这是离着窗户最远的角落。
尸体脸上，不知被什么利器扎出十几个血洞，已经完全看不清本来的面目。
一只眼睛的眼眶中，深深的凹陷下去形成了一个血洞。
顾之看到这一幕，哪怕自己在异世界的任务中击杀过数人，但那都是追求一击必杀。
不管是肖猛被斩落的断臂，还是射出的箭矢，生死都在一两个呼吸之间。
顾之轻吸一口气，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显然是凶手为了最大程度的毁去死者的样貌。
顾之没想到林育东下手竟会如此凶狠，平日里无框眼镜之下隐藏的，究竟是怎样的本性？
顾之没有贸然上前，虽不是刑侦专业，但不破坏现场的常识顾之是有的。
没有犹豫，顾之伸手就要按下拨号键。
“如果你今天当作什么事也没有的离开，我们还是同学，还是朋友，还是学生会里的搭档。”就在顾之要按下去的那一刻，一道平静的声音在自己身后不远处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