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战死与重伤
断臂处，鲜血还在汩汩流着，顺着衣袍往下滴落，而肖猛对这一切却恍若未觉，只是眼睛死死地盯着对面的阿图穆。
闻着空气中宛如实质一般的血腥味，看着中间断落的残臂，顾之感觉自己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一旁的尤世城眼睛微红，抽刀便要扑向阿图穆。
“住手！你俩个马上撤！”肖猛一个暴喝，制止了尤世城的行为。
一个动作使得肖猛身形微动，脸色愈发苍白几分。
“他已经疯了！我们这次的目的就是为了杀掉努尔哈赤！你们俩个看看床榻。”肖猛开口提醒道，眼睛却丝毫不敢离开对面的阿图穆。
被肖猛一提醒，这才想起阿图穆进入这座帐篷的目的。
顾之看向床榻，目光却猛地一缩。
从顾之的视角看去，并不能看清整座床榻。但床榻上垂落下来的被褥，却已经被血迹浸透了，血迹顺着被褥一滴一滴的往下滴落。
再想到地上躺着的两个亲卫，顾之三人再看向一侧沉默不语的阿图穆就像看一个怪物一般。
“其实你们来的正好，你们就是最好的刺杀者，我也可以以此投奔亲王。所以，我们都达到了目的，只是你们今晚走不出这座大营了。”阿图穆用纯正的汉语云淡风轻地说道。
“我会拦住他，你们俩原路返回，今晚我们三个想都活着是很难了。”肖猛撕下布条将断臂处系紧，脚步缓缓移动，挡在顾之两人和阿图穆之间。
尤世城右手死死地握住刀柄，脚下如生根般站着不动。
“当兵的有当兵的觉悟。”肖猛沉声说道，“得麻烦总兵重新选一个亲卫队长了。”
“走！还等什么？！”肖猛喝道，提刀就向阿图穆冲去。
顾之深深看了一眼已经扑出去的肖猛，右手拽住尤世城身上的轻甲，转身后撤。
尤世城红着眼睛低头任由顾之将自己拖出帐篷。
而先前的打斗已经吸引了不少亲卫的注意，人群中，不时有尖锐的哨声响起。
看着几条来时的退路都出现了亲卫的身影，顾之知道不能再按原路返回了。
尤世城带着的是强弓，而自己只是气力大于常人罢了，一旦陷入这些精通技击之术的亲卫的包围，必然支撑不了多久。
两人看着远处数个方向向这边逼来的亲卫，知道留给两人的时间只有几秒了。
顾不得太多，顾之两人寻了一个离着栅栏最近的方向跑去。
后金营地内，几处燃起的大火刚有了蔓延的趋势，就被赶来的八旗士卒浇灭，但依然是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离着中帐约有三百余米，另一侧大小装饰不逊色于中帐的一处帐篷内，帘子掀开，一个正值壮年，面阔虎目的男子走了出来，不管营地内如何骚动，男子帐边两百余八旗士卒都纹丝不动地守在帐篷边上。
“怎么回事？”男子沉声说道。
“禀亲王，大汗中帐附近进了刺客，大汗的亲卫和大阿哥已经带人赶了过去。营地大门有明军五百人左右的骑兵袭扰接应刺客。”身边的亲卫附耳说道。
巴雅喇眼中精光闪过，“你带上一千镶黄旗精骑，务必留下大门处的明军。其他人随我前往大汗的营帐。”
就在顾之两人刚刚跑出没几十米的距离，回身就看见阿图穆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身形如同魔神一般，似乎还能看见刀尖滴落的血迹。
肖猛如何，结果不言而喻。
尤世城看到这一幕，眼睛里满是血丝，强忍着转身冲回去的冲动。
顾之心头一沉，没想到哪怕是肖猛的战力也没办法与阿图穆缠斗太久。
顾之想象不到，这个被誉为后金第一猛将，常年跟随在努尔哈赤身边的男人到底有多强？！
身后的阿图穆在亲卫赶到后，不知和亲卫说了些什么，一时间顾之身后的亲卫似乎暴动了起来。
追击间，不时有箭矢从两人身边飞过。
远远的，顾之就看到了营地边上的栅栏。
“尤世城，你先爬上去，我拦一拦他们。”顾之边跑边说，栅栏大约两米的高度，拦不住两人。
但如果两人同时攀爬，就给后边的亲卫当成活靶子了。
尤世城明白顾之的意思，只有自己爬上去了，才能用强弓稍微压制后面追来的亲卫。
离着栅栏还有三五米的距离，顾之脚下一顿，稳住身形，右手举起，握住背后的长矛。
而尤世城借着跑动的惯性，抬脚在栅栏一点，双手就够住了栅栏顶部。
领头的阿图穆看到顾之手中高高举起的长矛，眼角不由自主地一抽，想起了白天里那长矛无视距离空间，落向大汗的一幕。
阿图穆身边一部分亲卫便是白天队列中的一员，显然也看到了顾之掷出长矛的样子。
顾之仅仅是举起长矛，身后追击的亲卫中不少人本能地便脚步一缓。
就是这么一顿，不等亲卫们回过神，顾之已经将手中的长矛掷出。
因为距离更短，且不用特意瞄准，不到十秒的时间，顾之身后背着的四根长矛就被一一掷出。
两拨人之间只间隔着四五十米的距离，站在亲卫的角度，眼下的顾之就像是索命的黑白无常一般。
不等亲卫闪躲，四根带着破空声的长矛就飞射而来。
最前方的阿图穆在顾之握着长矛的那一瞬就开始闪躲，只是可怜跟在阿图穆身后的两个亲卫，却被其中一根长矛贯穿而过。
顾之掷出的长矛，除了其中一根险之又险地擦身而过之外，其余三根都命中追来的亲卫。
势大力沉的长矛，直接将人从原地带飞，向后倒去。
而阿图穆一个翻滚起身，手上丝毫不犹豫，夺过身旁亲卫的长弓朝着顾之方向就射去。
但箭矢的目标却不是顾之，而是一个攀爬就要骑上栅栏的尤世城！
顾之见状脸色一变，等到顾之想要抽刀阻拦时已经来不及了！
浓浓的夜色中，白色的箭羽一闪即逝，下一刻。
“咄！”
“啊！”
箭矢牢牢地钉在尤世城的小腿上，贯穿过去，箭头嵌在栅栏上。
阿图穆匆忙的一根箭矢，却准确地预判了尤世城的动作和落脚点！
让尤世城的小腿动弹不得。
不给顾之两人反应的时间，阿图穆伸手拈起两根箭矢搭弓就朝着两人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