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枪入魂
即使知道不可能，尤世城的目光还是紧跟着飞出去的长矛。
看到长矛如飞箭一般，穿过八九十米的距离，眼看着就要落在老者身上。
尤世城一怔，什么时候这投掷的长矛可以轻松的如同射箭一样了？
队列中，小山一般的壮汉不顾猛然转身而酸痛的背脊，带着几乎可以斩马的气力，劈砍在离着老者背部仅有咫尺距离的长矛上。
矛尖险之又险地从老者肩胛处飞过，一道几乎深可见骨的槽痕赫然出现在手臂上。
饶是以老者的意志，也忍不住闷哼出声，身形轻晃，差点就要从奔行的马背上跌落下来。
一旁的大汉一把伸手扶住老者，用巧力一带，将老者带到自己的马上。
仅仅只有四五里的距离，胯下的战马足够支撑着两人的重量。
“剋丁，巴楞，带十骑拦住那三人，不要让那人再有机会丢出长矛了！”大汉果断说道。大汉话刚说完，队列中就有十二骑毫不犹豫地脱离队列，照着大汉吩咐的，调转马头就朝着身后的顾之三人而去。
“快！尤世城！把你马侧上的长矛给我。”顾之看到老者身形晃动，虽然不知道自己先前那一矛有没有效果，但老者的动作无疑是给了顾之信心。
刚才那一幕尤世城也是看在眼中，来不及说半句废话，尤世城动作干脆利落地就照着顾之说的，把长矛递了过去。
因为相差的距离远，最后的尤世功并没有看到顾之那一矛的效果怎么样。
但看到十数骑朝着顾之而去，也知道先前那一掷必然产生了威胁！
看着朝自己冲来的十多骑，顾之掂了掂手中的长矛，“不管有没有效果，我们都得和你哥汇合了。”
尤世城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出城本就是因为担心大哥。
顾之按照先前的动作，将手里的长矛对着队列中奔行着的大汉。
如弓弦一样，长矛在空中划出了一道长长的抛物线。
先前第一次猝不及防之下，差点着了道，眼下有了准备，长矛还没接近大汉，就有数把弯刀出刀阻拦。
见长矛最终斜斜地插在地上，顾之也没有气馁。
后世专业运动员投掷的记录也不过八十米左右，如果自己不是增加了自由点的属性。
先前那掷出去的长矛就是自取其辱。
顾之不再多想，看着十数骑沉默着朝自己冲来的八旗骑兵，顾之三人毫不犹豫就掉转马头朝着后方尤世功带着的辽东铁骑玩命跑去。
220寝室里。
刘宇平探着头张望，却没有看见翁高说的什么特效，什么发光。
“我看你虚的都出现幻觉了！珍惜身体吧少年。”刘宇平有些无语，也知道自己不管怎么劝也没用。
“不是我我刚才真的。”翁高见刘宇平把脑袋缩了回去，根本不听自己说什么。
等翁高再偷摸着向顾之床上张望时，发现红光已经消失了。
“难不成真是我虚”翁高喃喃自语道。
寝室的最里侧，成家承拉开床帘一角，目光盯着顾之床上的方向，静静地看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军营外，秦良玉率领的土司部伤亡已经接近一半。
如果不是平日里土司士卒军纪严明，在伤亡超过三成时就已经溃军了。
而眼下，即使没有溃乱，大部分士卒也是苦苦支撑，没了斗志。
山坡上，第五次对冲过后，活着的辽东铁骑只剩下半数。
双方的战场的中央，横躺着近千具尸体，后金的，明军的，交错在一起。
鲜血混杂在一起，使得中间的区域泥土都变得有些泥泞起来。
辽东铁骑中，最前方的副将扫了一眼身后的铁骑兄弟，大部分眼中都有挥散不去的疲倦。
副将朝前方看去，看不清三四百米外后金那些狗屁八旗的表情，但在副将想来，估计和自己差不多一个德行。
都是爹娘生的，也没见这些女真人就比自己多条腿。
只是这些年朝廷下来的兵饷和武器都太少了，身后很多弟兄用的还是父辈留下来的刀剑。
想到这里，副将突然有种无力感，知道自己今天大概率就要躺在那儿了，只是临死前想问问朝廷上那些高不可攀的官老爷们，本该到手的兵饷哪去了？
就在副将握紧手中的横刀，准备第六次对冲时。
一颗红色的烟火从远处升起，那边，好像是总兵先前去的方向？
而与副将对阵的，原本千余八旗骑兵，眼下也只有八百不到了。看到烟火腾空的那一刻，队列中一阵骚动，最后在几声喝止下才慢慢平息下去。
军营外，就在土司士卒即将崩溃时，远方突然传来了几声号角的声音。
不同于最开始的悠长，满带金属意味。
此刻的号角声中，多了几分急促。
而听到号角的后金八旗，进攻土司防线的冲击一缓，随即慢慢后撤，不给秦良玉部追击的机会。
而山坡上，周敦吉带着的五百余江浙骑兵默然与剩下的辽东铁骑汇合在一起，与对面七八百八旗骑兵遥相对。
周敦吉缓缓策马来到副将身旁，副将眼中不带情绪地看了一眼周敦吉，嘴角扯了扯，一言不发。
论官职，副将比游击将军周敦吉低了两个级别，可眼下副将丝毫没有寒暄的打算。
只是扫了一眼躺在地上没了气息的袍泽，眼中闪过一抹悲色，本来这些袍泽有很多是可以不用死的。
那七八百八旗骑兵本就没有向与辽东铁骑再继续纠缠的打算，看到对方的支援，就更是毫不犹豫的朝先前老者撤去的方向追去。
而山坡下的八旗骑兵，尽管鏖战许久，仍然有六千余可战之兵，但是动作却丝毫不拖泥带水的绕过山坡上的周敦吉等人。
追上前面的七八百骑汇合。
“哐”
在确认后金主力撤退后，秦良玉再也握不住手中的长矛，掉落在地上。
身后其他士卒也是一样，沉默的瘫坐在地上，大部分人身上的衣服都被血迹染透了，分不清是敌人的，是自己，亦或是同伴的。
而战场上，还未死透的士卒不断地发出哀嚎。
沈阳城外的主战场上，尸横遍野。数千具尸体散落在战场上，大部分是土司的士卒。
看着死伤过半的土司士卒，秦良玉难掩心中的悲痛，自己的几个亲卫也死在了射向自己的冷箭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