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舍生
灰老鼠呆呆地看着苟富贵，小小的脸上表情十分复杂。
有面对死亡的恐惧，有孩子脱困的希冀，有对苟富贵的感激，最后这些情绪全都转化成释然。
灰老鼠笑了，开心的说：“能用我的命换你和孩子的，我太高兴了。我也终于不用再待在地牢里不见天日了吱吱。”
“你一定可以逃出去的黑狗，我相信你。不过你就不要告诉我的孩子我死了吧，就让它以为我还待在万灵道的地牢里，行吗吱吱？”
“对了，我其实给它起了一个名字，不过一直没来得及告诉他。你见到它的话麻烦告诉他，它叫鼠宝，它是我最爱的宝贝吱吱。”
灰老鼠眼里含着泪，浑身散发出莹莹的白光。这时候苟富贵才发现，原来灰老鼠的皮毛不是灰色，它是银色的。
像月光撒在湖面般，如水一样温柔的银色。
“能帮你和鼠宝获得自由，我真的很高兴，我的朋友，吱吱。”灰老鼠的面目被白光笼罩，已经看不清了，但是带着笑意的声音却让苟富贵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叮！”
一声清脆的声音，被曲嫣然亲手戴上的锁灵链掉在了地上。
苟富贵感受到脖颈上的轻松，感受到血液的沸腾，感受到身体里充盈着前所未有的力量。可是心里却无比的沉重。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苟富贵在心里嘲笑着自己的虚伪，却控制不住的痛哭失声。
灰老鼠激发仅剩的所有血脉之力，破开锁灵链，化作一团白光后消失了，了无痕迹。
苟富贵对着空无一物的笼子哭了良久。再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只剩坚定。
万灵道，我要你们付出代价。苟富贵咬紧了牙。
平静了一会儿，苟富贵在原地卧了下来，慢慢适应自己这具身体真正的力量。
苟富贵仔细回想着从穿越以来自己发生的变化。
当初在山洞中喝掉的天狗纯血最开始并没有带给他什么改变，只是潜移默化的改造着身体。让他觉得耳聪目明，身体轻盈。
第一次感受到不同是在翠翠死的时候，那时候他发现自己能够吞噬道士的招式，也能够吞噬一些物体。
第二次感受到不同是刚到万灵道地牢的时候，他突然可以和其他兽类说话，掌握了通百兽言的技能。
现在，苟富贵终于解开了锁灵链，但是他并没有感受到自己有什么新的能力。只是觉得仿佛身体里有什么压抑许久、积蓄许久的力量在蠢蠢欲动，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沸腾。
他看着掉在地上的锁灵链，突然张嘴对着锁灵链深吸一口气。
悄无声息的，锁灵链消失了一截。
只是短短的一截，但是锁灵链再次断开了。
看着地上碎成三段的锁灵链，苟富贵不知是哭是笑。原来自己的血脉能力可以吞噬掉锁灵链，可是不解开锁灵链，血脉能力也不能施展。灰老鼠，终究是要死的。
闭了闭眼，苟富贵强迫自己不要再想着灰老鼠的事，他把这件事深深埋藏在心底，转而去思考接下来该做的事。
良久，黑狗动了。
万灵道地牢中，一道黑色的影子来回穿梭。
他在一个笼子前短暂的停留一会，又前往下一个笼子。每个他停留过的笼子里，都有一只打开锁灵链的战宠。
不多时，地牢里所有的笼子都被打开了。战宠们无声的集结在黑影身后，每一只战宠眼里都闪烁着红色的光。
那是复仇的火焰，誓要烧尽一切敌人。
万灵道掌教住处。
“灵一，这次你做的不错。既然是由你开的头，以后安排弟子到斗兽场的事就交给你来办了。”曲非直摇着扇子，悠闲地说着。
突然，他转头盯着灵一，缓缓地说道：“还有，以后大小姐那边，少去。”
灵一跪地应是，额角流下了一滴冷汗。
曲嫣然住处。
虽然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曲嫣然心里还是不太舒服。
确实，她想让灵一受到教训。明明小时候说要娶她，骗的她以心相许。长大了又说要分开，这不是负心汉是什么。这种人必须受到惩罚。
可是当灵一真的受伤时，曲嫣然心中又觉得不是滋味，说不上来什么感受，连一向喜欢的黑狗都忘在了斗兽场。
对了，黑狗！曲嫣然猛地坐起来，起身向掌教住处走去。
地牢。
值班和守门的杂役弟子都倒在了地上，残缺的尸体甚至看不出人形，还有几只战宠在啃食着骨肉。
苟富贵发出一声呼啸，战宠们不管在干什么，都集合到了苟富贵面前。
看着眼前肢体残缺，伤痕遍布的战宠们，苟富贵发出了指令。
不想复仇的，直接离开，他们自由了。
想复仇的，听从安排，分地点偷袭万灵道道士。
“嗷呜~，首领去哪，我跟着你！”当初苟富贵放过的灰狼说道。
“我要去最危险的地方，你们谁都不要跟着我。你们制造的麻烦越大，我的机会就越大，这就是帮我了。”苟富贵拒绝了所有帮助，孤身前往目标地。
掌教住处。
“不好了掌教！”一名青衣道士飞快向着曲非直跑来。
“什么事大呼小叫的！”
曲非直刚要打坐休息，就被青衣人喊醒，十分不耐烦的问道。
“斗兽场，斗兽场的畜生都跑出来了！现在正在到处杀人！很多修为低微的同门被杀害了！”青衣道士崩溃的哭喊着。
“什么！”
曲非直猛地站了起来。锁灵链怎么会打开，谁打开的，又是谁放出的战宠？无数阴谋论在曲非直脑子里转圈。
来不及思考那么多，曲非直下令：“所有排名靠前的弟子去各处抓捕战宠！记住，尽量抓活的！战宠培养不易，能被这些畜生杀掉的弟子也没什么用！”
“是是！”青衣道士答道。随后连滚带爬的下去了。
跑出去的弟子没有看到，一道黑影正站在他头顶的墙边死角里，静静地看着他跑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