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药引子
被忽然打断的周老爷极度郁闷，正欲大发雷霆，没想到闯进来的竟然是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小儿子。
“爹？你怎么在这，你不是说你要去江南查账吗？江南的风景还真好啊！”周彦也不避嫌，毫不客气地往前走了两步。
一边说着还一边伸着头往里看，明明就是进的这个屋子，人怎么就不见了？他的目光停留在床上若有所思。
周老爷狠狠地给了他一记凶恶的眼神，“你小子给我滚，老子的女人你也看！不学无术的狗东西，周家指望你算是完蛋了！”
“爹，你能来我怎么就不能来，有其父必有其子！看我回去不告诉娘，你就等着娘收拾你吧！”周彦一边蹦着逃离现场，一边口嗨。
“你敢？”周老爷指着这个不孝的的儿子大声喊道。
周彦也不示弱，“你看我敢不敢！”
周老爷捡起鞋子就朝着周彦扔出去，周彦一个趔身，躲了过去，趁着他爹没有下一步攻击之前赶紧跳出门外。
“公子，咱们还要在这守着吗？”小厮略有所难的问道。
周彦拿起扇子拍着小斯的脑门子，“想被发卖出去，你就好好守着！”
“今天暂且饶你一命，再让我遇到，非抽筋扒皮不可！哼！气死小爷我了！走，回家，告诉我娘去！”
苏悦儿眼见二人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终于松了口气，要不是他们爷俩打的火热，她也没机会偷偷从侧门溜出来，刚到手的银子还没捂热呢，绝不能回到别人手中。
谁知刚踏出脚没几步，就在转角处，被周彦这厮逮个正着。
苏悦儿又是一头黑线，还以为这货是个地主家的傻儿子呢，谁曾想还会杀个回马枪。
苏悦儿摸了摸鼻子，没办法只能先稳定对方情绪，拿钱是不可能的，得让他再脱层皮。
于是佯装回屋拿钱继续与他周旋，周彦也不是他认为的那么傻的人，非要跟着一起去。
“那好吧，周公子既然非要去，那在下也不拦着，如果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污了您的眼睛，可不管治!&34;苏悦儿的脑子又开始了急速运转，感觉自从来到这个鬼地方，自己的cpu都快干冒烟了。
这边老鸨早已安排了姑娘，在房间里等着，苏悦儿一进门就闻到浓浓的胭脂味，两个只穿着肚兜的美女见到苏悦儿，就围了过来。
“公子，您可回来了！奴为您准备了酒水助兴。”两人一左一右按着苏悦儿坐下。
周彦见惯了这种大场面，面不改色地盯着苏悦儿问道：”银子呢？“
“周公子，别着急啊，先坐下喝杯茶！”又使了眼色给二人，二人立马识趣，给周彦倒酒揉肩。
“小爷可不是来喝茶的！”周彦一眼就识破了他的周旋之计。
“周公子，咱们这一日见了两次，也算缘分，听闻周公子久经赌场，从无败局，本人自是不信，今日定是要与你比试一番！你若赢了双倍奉还你的银子，输了就一笔勾销如何？”苏悦儿冲他挑了挑眉，挑衅道。
“跟我比大小，不是我说大话，能赢小爷我的人还没出生呢！输了可别怪小爷我欺负你！”周彦想看看他接下来玩的什么鬼把戏，故意入局。
“现在说这种话怕不是太早了吧，那是之前没遇见本公子，谁赢谁输还说不定呢！”
一个抛出了饵，一个想看看钓鱼人的技术，两人一拍即合。
“既如此，就别废话了，怎么玩小爷都奉陪。”
“那就比小！一局一百两！”苏悦儿伸出一个手指头，目光深邃不可探。
她若有其事地抓起骰子开始摇，周彦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手中的骰盅来回飞舞。
“啪！”苏悦儿将骰盅按在桌上。
周彦也拿起骰子开始摇摆，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不在赌场混几年是练不出来的。
“啪！”周彦也将骰盅按在了桌上。
“公子请？”
苏悦儿一脸镇静地掀开了自己的骰子，五个骰子整整齐齐的排成一字，每个都是一点。
“五点！”
周彦随即胸有成竹地掀开了自己的骰盅，只见桌子上五个骰子整整齐齐的摞在一起，稳稳地摇出了一点。
“承让了，这一百两归我了！”
苏悦儿眼睁睁地看着他把银子揣进了自己兜里，不服输地望着周彦。
“再来！”
几轮下来，苏悦儿溃不成军，没有赢过一局。
“就你这点技术，还敢在我小爷面前造次，还是把钱乖乖的还了，兴许还能给你留条底裤！”周彦不屑一顾地从苏悦儿脸上扫过。
苏悦儿也不气馁，好似自己身家百万两的样子，气定神闲地说道，“乾坤未定，你怎知我就一定会输？这个太无聊了，咱们换个玩法怎么样？”
事到如此，苏悦儿准备拿出她的杀手锏。
这招抛砖引玉的手段倒是新奇，周彦来了兴致。
“什么玩法？你不是想赖账吧！”
“怎么会？”苏悦儿一脸委屈。
她随即从包袱里翻腾出一个袋子，“哗啦啦——”倒了一桌子。
本来是打算找老鸨谈合作的，眼下周公子似乎更适合。
“周公子，不如咱们玩点新鲜的？”
“什么新鲜玩意儿？”
“这是什么？怎么看着像是一只没有毛的鸡。”小红拿起一块捂着嘴笑道。
“这是幺鸡！”
“来来来，你们两个也来，这位周公子你们也认识，赢了都是你们的。”苏悦儿拍了拍周彦的钱袋子。
“你们俩穿上衣服，小爷不喜欢脱光的，小爷喜欢让你们一件一件在我面前脱光。”随即给了周彦一个同是男人，你明白的表情，继续说道,“这个东西叫麻将！”
小兰小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倒是第一次有人进园子找姑娘陪打麻将的，反正又能赢钱又不用费力气，就欣然答应了。
“这是万，这是筒，这是条，这是幺鸡！还有东西南北风……”
简单交代了麻将的玩法，几个人就开始了正经游戏中。
“快点吧，我等的花儿都谢了！”小红一边用长长的手指甲敲着桌子，一边催促。
几轮下来，苏悦儿面前已经摆满了首饰衣服，银票碎银子，面前三人都输得只剩下肚兜和裤衩子了。
这点还是仰仗了苏悦儿有个爱打麻将的老妈，她闭着眼都知道手里是什么牌，跟几个菜鸟玩，都不够她看的。
“就是，别人逛园子都是给我们钱，今儿个还新鲜了，不但不花钱，还挣我们的钱！”
苏悦儿把衣服和首饰扔给小红小蓝。
“你们俩出去吧，我与周公子有话要谈！”
俩人一看丢了的又都回来了，拿了东西就高兴的走了，生怕苏悦儿反悔。
苏悦儿关了门，喝了口茶，若有所思地看着周彦。
“现在有一笔生意摆在你面前，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我不敢说，你能挣多少，最起码能让你父亲对你刮目相看。”
周彦没有说话，苏悦儿又紧接着问道:“周公子就没看到商机？”
“什么商机？你说的就是这个！公子这招空手套白狼表演的真是淋漓尽致，叫在下很是开眼！跟你这种一毛不拔的谈什么商机？”
周彦嘴上逞强，心里也是有一番盘算，眼前这人看似没有章法，前期装孙子后期当爷爷，倒是没让自己吃过什么亏，若是跟他合作，保不齐会赚一笔，不过也不敢想太多，毕竟此人不吃亏。
周彦又想了想自己在周家的处境，虽然自己在周家不愁吃喝，可整日里活在大哥的阴影之下，父亲眼里，大哥就是家业的传承人，而自己就是个扶不起的烂泥，只能听大哥的，没有一点言语权，若真能让父亲对他刮目相看，倒也算不上吃亏。
“周公子再想想，昭阳城多少人，上至达官贵人下到小老百姓，哪个茶余饭后不消遣娱乐，您可以卖麻将，各种材质，供应各种阶层，还可以把这种玩法推广到您父亲的产业里，定能带来丰厚的利润，到时候还怕你爹不多看你一眼！”
周彦一听，恍然大悟精明的眼神上下打量了苏悦儿一番。
“公子怎么称呼？”
“在下百里无疾，周公子叫我百里即可！”苏悦儿胡乱编了个名字忽悠道。
周彦在脑子里搜索一番，并无任何与之有关的信息。
“果然是个商业奇才，后期可还有别的想法吗？你若能在我身边帮我出谋划策，定然也能博得一片天地！”
苏悦儿两眼露出一抹精明。“一码归一码，我们只谈合作，互惠互利，我可不想给你做跟班，没有自由！那我这副麻将就卖给周公子了，你看值几个钱呢？”
“一千两！”
“一千两就一千两，成交！”
“外加一个条件，不要让别人知道我在这，特别是明王！”
“一定！”
苏悦儿脑门上出现了一个数钱的动作，好想写本书，我在古代开赌坊。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
浅寻别院阒然无声，唯有书房内烛火昏黄。
坐在书房中的墨染洲正专注地翻阅着书籍，突然间，他感到一股异样从体内涌起，波涛汹涌，热浪袭身，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并不陌生——他的毒素又发作了。每个月都要有那么几天毒素活跃的日子，不过是月圆之夜更甚些罢了，经历的次数多了，墨染洲已经学会了坦然面对，他静静地坐着，等待着狂风暴雨的降临。
半炷香时间已逝，影七如往常备妥冰块，不时凝视书房方向，未见丝毫动静，莫非有何变故。正欲趋近查探，一道熟悉之声传来。
“本王无碍。”
墨染洲也感到颇为讶异，他竟以自身内力将此霸道劲力压制下去，那女子的医术当真这般神乎其技。要知道他体内之毒，就连号称“圣手一枝春”的罗神医都无计可施，竭尽所能，也仅能保其不死，且需月月承受这刺骨之痛。而今这身轻如燕之感，愈发坚定了他的想法——一定要找到苏悦儿。
“影七！”
墨染洲朝窗外招呼一声，人立马就出现在了屋子里。
作为明王殿下的贴身影卫，影七的实力不容小觑。
“公子有何吩咐？”
“让你查的人可有眉目？”
“属下已经将所有客栈所有戴面具的都查了一遍，并未找到面貌丑陋，生有大片斑疮的女子，不过属下听闻将军府嫡女苏悦儿几日前确实被婉晴郡主下毒致死，面生斑疮，七窍流血，尸体被丢在城外的山沟里…”
墨染洲听闻此言语，忆起当夜所见女子，因为她实在长得太丑了，未曾多看，仅记得她面上有骇人斑点与血污。诸事似乎也能对得上，如若此女真为苏悦儿，假死之举于她而言，亦在情理之中。
如此推断的话，那么近日所发生的事情大抵都是苏悦儿的手笔了。
此人倒是出手不凡，能利用这几日百姓的舆论力量，把七皇子推到了风口浪尖，又让给自己投毒的郡主受到惩罚，自己还能刃下脱身，如今还在众多眼线之下，失了踪迹。
墨染洲似乎对这个丑女人多了一点兴趣。
“影七，去查一下苏悦儿的底细，尤其是此人师从何人？”
“是！”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长乐宫的地面上，长公主早早地起身，开始精心梳妆打扮。
今日，是她应神秘人的邀约，单刀赴会的日子。
长公主之子司铭扬心急如焚，主动请求代替母亲前往，但遭到了长公主坚定的拒绝。
&34;母亲，此去恐怕会有危险，您还是多安排一些护卫跟随吧，也好有个照应啊！&34;
&34;孩子，放心吧，母亲心里自有分寸。那人点明要见的是本宫，如果换做其他人前去，反而不妥。倘若两个时辰之后，还不见我从一品居出来，你再派遣士兵包围那里也不迟！&34;
长公主语气坚定，不容置疑。说完，她只带着一名贴身婢女，登上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缓缓驶出了长乐宫。
与此同时，在一品居里一间名为雅字号的包房内，苏悦儿已经等待多时。
为了这次会面，她特意易容改扮，仔细地粘上假胡须，让自己看起来普普通通，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当长公主到达一品居时，她遣散了跟随着的婢女，独自走进了那个房间。
“阁下是哪位高人？既然能救我儿于水火，何不以真容相见，日后也好答谢！”
“我去，这么快就穿帮了，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苏悦儿闻言一愣，随即摸了摸胡子故作镇定。
“长公主殿下果然好胆色，竟然只身来见，就不怕是陷阱吗？”
“实话也不瞒着阁下，就算是刀山火海，本宫也是要闯上一闯的！”
“在下百里无疾，乃是一微不足道的医者，叫我百里即可。几日前，采药途中偶然救回一个女子，在下拼劲了全力，也只能留她一口气，她中毒猛烈，早已面目全非，若要救她，还需一味可遇不可求的药引子，故来请长公主帮忙！”
苏悦儿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长公主眉头微蹙。
“聒噪，你需不需要药引子与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