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请带我去明天（9）

    在畸变而冷漠的家庭里成为一对兄妹，会变成在汉江边看新年烟火的成年男女，忘记青春时代，有很多好梦会就此留作往事，但还是会默默接吻，把拥抱当成躲开世界的唯一方式。

    从十八岁开始学会撒谎，懂得有些话不可以真的说出口，讲一半藏一半，才能是足足正确，和最最体面。

    徐茗好留下长发，独自去巴黎读书那年二十岁，到现在几年过去，还是个爱闻冷雨味，喝酒时会慢慢伸舌尖舔杯口的女孩，被同学评价温软文静时会笑起来，说不是吧，我其实很疯的。

    同学都不相信，说怎么会呢，一个对着小猫都会笑出眯眯眼的人。

    徐茗好低头不接话，只是喝酒，想说自己刚满十八岁就和同父异母的哥哥接长吻，敢穿短裙勾人下巴，被抵在豪车方向盘上解开肩带，那时候她吃草莓蛋挞都会溢出甜蜜味来，是一个十足不听话不懂事的乖乖女。

    徐茗好托着下巴看玻璃窗外的小雨，想起昨晚金珉奎拿十三小时飞行换短短一夜，在那个五味杂陈的单身公寓里，把她抱进浴缸里嘴唇厮磨，她几乎溺死在温水里，看着他的眼睛就突然哭起来，不知道怎么会在如此多、如此不堪的事发生过后，还是忘不掉这样的一个眼神。

    金珉奎埋下去吻她的小腹，那三个字被绞杀在原地，他牵着徐茗好的手放在脖颈上，她几乎是本能地懂得了，掐紧一刻却又很快脱力，然后金珉奎眼角红起来，说那时候就是这样痛吗。

    徐茗好软软地扇他左脸，说怎么可能，才千分之一。她说金珉奎，就那一天，你要跟着我痛一辈子才能还上。

    他就那样沉默流出眼泪，像那场新婚表演结束时，金珉奎哑着嗓子坐在台下，宾客散尽，他愣愣地看着无名指，抬眼看见尹净汉把外套披上徐茗好的肩膀，又低头给他发来消息，说别担心，你妹妹没有很难过。

    金珉奎坐在原地，满耳却只有那句新婚快乐，觉得今天的天这样晴，整个仁川的雨都只下在他和她的两颗心脏里。

    清晨金珉奎就要赶回韩国，徐茗好还是站在床边给他系领带，他眼尾也还是红着，她小声说干什么，偷偷哭了一晚上？

    金珉奎偏头去找她的手指，从小指吻到无名指，说徐茗好，不要松开我。

    她喉咙艰涩地滚动一次，低声说哥哥，从十七岁开始，好像我只会听你的话。徐茗好吞掉眼泪，觉得他们已经哭得足够多，她说不要，以后不要再这样请求我什么。

    “因为我会特别恨你，甚至特别想和你死在一起。”

    金珉奎深吸一口气，抱着她走到玄关，他们在这个狭窄的角落接过吻，情急地脱掉过对方衣物，针锋相对地说过某些重话，这一次他只是低头埋在她颈湾里很慢地呼吸，徐茗好闭着眼睛，能听见他的气息声，说我知道了，以后怎样都不会松开你。

    给我一首歌的时间，讲一讲怎样一地泥泞地来到这里，生命到此为止，这样黑白不分地，徒劳又拼命地牵住你小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