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启程
按照农历来算，大年初三就是春天的第一个节气—立春，村长王守仁召集王家村的当家人，肖凌儿和魏夫人作为唯二的异姓人，也在邀请之列。
王守仁看人到齐了便朗声道：
“今天就已经是立春了，也就是离着雨水节气只有15天了，雨水之后，这大雪就要化了，路上必定会泥泞难走，我们几个族老也商议了，七天之后，咱们便要启程了，各家各户准备一下。”
众人也没有异议，此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虽然在这里住的很简陋，但走的时候，还是有些不舍，特别是对未知的恐惧，让他们更加难过。
无论如何，七天后队伍还是再次启程。
与来时不同的是，这次队伍里多了10辆马骡车，这些都是打雪野帮的时候缴获的，有了这10辆骡马车，队伍的速度进一步提高。只用了一天时间，他们便来到了新泰地界。
新泰是山东重要的铁矿产区，特别是西部的金斗山、红旗岭，分布着众多的露天铁矿，加上旁边就是煤矿产区，所以才有了后来的莱芜，这座钢城之城。
“等未来自己有钱有势，一定把这新泰的铁矿抢过来。”肖凌儿正在臆想，却发现队伍被拦了下来，她走向前去看看原因，发现前面一排士兵拦住了去路，村长王守仁正在交涉。
肖凌儿听了一会，终于明白了原因，“原来前面发生了瘟疫，官兵封路了。”
带头的官兵看到村民问东问西，就不高兴了，指着地上的一道石灰线厉声道：
“你们想进村也可以，但是你们要进这条线，要想出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王守仁一听，也明白其中的厉害，一时间不知所措。
肖凌儿算是听明白了，上前给了为首的士兵塞了一两银子，沉声问道：“官爷，敢问这是什么瘟疫？”
为首官兵颠了颠手上的银子，脸色这才好看了，道：“具体什么瘟疫，还不知道。”
“但这个病是真的传染人，有些家里开始只有一个人咳嗽，接着就是全家都开始咳嗽，咳嗽过后便开始发烧，有些人烧个三五天就好了，有些人病情会加重，直至喘不动气，最后气绝身亡。”
肖凌儿虽然没当过医生，但她学的是综合临床，就是毕业上急诊的那种，需要啥都学，啥都懂，还得反应快，上学那会，让她这985的大脑，累的像拖不动的电脑风扇，，每天嗡嗡的转。
她开始回忆看过的中国瘟疫，既然不知道是什么瘟疫？就先做排除法。
不是鼠疫，鼠疫主要症状是腹泻。
也不是疟疾，因为疟疾是通过蚊子传播，这冰天雪地的哪里来的蚊子。
那是什么？
想了半天，感觉不对。
“这不会是流感吧？”这个念头突然冒出来。
有些重流感会转成支气管炎甚至肺炎，在古代，这就是绝症了，又加上流感也具有强传染性，所以也容易被误认为是瘟疫。
想到这里肖凌儿又问道：“咱们新泰城现在有多少人得这个病死亡的？”
听到肖凌儿问这个话题，也把他吓了一跳，不过看在银子的面子上，为首的官兵四下看了看，见其他人离的还算远，不过也向前一步，凑近肖凌儿道：
“每天抬出七八个呢，到现在已经十几天了，这还是城里的，我听说乡村里面更严重。”
肖凌儿听完死亡数字后，又综合其他信息大体推测出，这就是流感。
她思考片刻后便道：“军爷，可否向知县禀报一声，我有办法控制这场瘟疫。”
那为首的军官此时也不淡定了，即使拿了肖凌儿的银子，也不敢去替他禀报。
此时知县老爷正在和一个临淄城来的一个太医商量事呢？大概是商量防治瘟疫的办法。
这几天忙的焦头烂额，暴躁的很，他可不想去触这个霉头。
于是语重心长的道：
“我劝姑娘还是速速离去？这病一旦染上，性命难保呀，再说即使我去通报，刘县令也不会见你，别说县令了，你说能控制瘟疫，就算是我，，我也不信。”
肖凌儿也无奈，她也不想掺和这趟浑水，可是他们不能一直在这傻耗着？
这是通往琅琊国唯一的官道，想绕开也行，除非抛弃骡马车，走山涧小道。
肖凌儿自己倒可以，她贵重的物资都放入了空间了，但王家村人怎么办？魏夫人怎么办？
这些都是目前为止，她唯二可以信任的一群人，未来的飞黄腾达还得靠他们。
于是她还是耐着脾气，对为首的官兵央求道：“官爷，这可是信命有关，再说，我没有把握能去送死吗？还是麻烦官爷通禀。”
说完又塞了一两银子，此时那官兵却没接。
两人各有各的心思，那官兵虽然爱银子，但他办不了的事，也不敢正大光明的收银子。
此时气氛尴尬了，双方都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就在此时，只听一声尖细带有威严的冷哼：
“你快去禀告知县就是，休要误了大事，到时候定斩不饶。”
那官兵刚要走，肖凌儿喊道：“也请把太医一起请来。”
她看到官兵这么惧怕福喜，也大胆提了一个要求，她知道在了解瘟疫这方面，太医的表述可能更准确。
这声音加了几分内力，那官兵听后也是打了个哆嗦。
只见一个脸色阴郁的男人站在了他的面前，随手抬起一个令牌。
那官兵看后忙要拜倒，却被福喜扶住，阻止他下跪，小声呵斥：
“大胆，暴露了王妃的身份，你有几颗脑袋，快去禀报。”
士兵连连点头，不敢怠慢，转身飞奔而去。
到了县衙，士兵气喘吁吁地冲进门，几乎是喊了出来道：
“急报，急报！福喜公公持王府令牌，有急事找刘知县大人和温太医！”
这会让福喜听到这个脑袋不太灵光的家伙乱喊，非一掌拍死他。
不过效果，也是明显的。
知县正在处理公务，听闻此言，猛地站起身来，心头一凛。王府令牌可是非同小可，一般只有在极其紧急的情况下才会动用。
他迅速整理衣冠，带上几名随从，急匆匆地向城外赶去。
与此同时，温太医正在诊治一位病患，听到传报也不敢怠慢，立即放下手中的药箱，带上助手，快步赶往指定地点。
街道上，两队人马几乎同时抵达。
温太医拉了拉穿着正七品官服的刘知县，就要上前向魏夫人的行辕跪拜。福喜赶忙阻止二人向前，低声道：
“在外一切从简，快带这位肖凌儿姑娘去察看疫情。”
刘知县和温太医看了看年轻的肖凌儿，都是神色凝重，但他们也不敢反抗，只能点头应是。
不过他们心里却在骂娘了，都忙成啥样了，还弄个黄毛丫头来捣乱。
令两人没想到的是，通过一路的问询，他们发现，肖凌儿不但懂医，而且很懂，所学很全面，很多词汇就连温太医也听不懂。
而肖凌儿这一路问询，更加确定了这次就是重流感。
一到知县衙门，温太医就开始求教道：
“肖姑娘说的病毒，扁桃体，支气管，肺炎都是什么意思？”
肖凌儿这才意识到，这一着急，前世的词汇就出来了。
于是耐心解释道：“这是西方医学的名词，病毒是我们看不到的一种小生物，它们找到人类的薄弱点，比如鼻子和嘴巴，就开始发动进攻，此时我们人体防卫军就会发现他们，并和它们战斗。打仗的过程中，我们会有鼻涕和痰，这些是它们的战场，我们将它们排出体外，里面含有大量的病毒，这就是重要的传染源。”
“如果我们的防卫兵被打败了，病毒就会顺着喉咙，继续往下进攻，打到我们的气管，支气管，直至肺里，到了肺里之后就成了你们所说的肺痨了。”
温太医听完，虽然还是有很多词汇没听懂，但原理却懂了。
赶忙问道：“肖姑娘可有治疗之法。”
肖凌儿可是经过三年疫情的人，对这种传染病的防治再熟悉不过。既有学校学过的理论知识，又有三年防疫抗疫的实际经验，对付流感，太轻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