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秘密

    “话中有画？”乐念低喃着，再端详画时，恍然大悟，拉住刘嬿的袖子，“原来如此。皇姐你看，是只金丝雀。”只见纸上金笔的字中间错落，远看了正像只金丝雀。

    “我的是朵牡丹。”宝宁公主刘桂也瞧出了。刘玉亦将画放远，彩色的字一模糊，像绣球花。

    画中有话？刘嬿见三个姐妹高兴的样子，抬眸向高台，正巧与刘永目光交汇，心跳加速，再把画卷拿来一看，终于明白他的深意。

    “二姐，父皇给你画的是什么啊？”刘桂觉得自己的没刘湘的好看，便来瞧瞧最近一年被冷落的刘嬿，却只有黑白，两团墨迹，实是瞧不出什么图案。

    怕是父皇练字的废纸吧。刘桂心中得意的想。

    刘嬿也不说话，只竭力掩盖自己的惊讶。那画纸背后，是独属于他们父女二人的秘密。

    十一年前，代王府，孟夏黄昏。

    “太子殿下，二小姐来了。”

    时年二十八岁的刘永正在书房帮当时在位的刘恒批阅一些无关紧要的奏折，外屋侯着的王吉进来通传。

    刘永放下狼毫，伸展了下胳膊：“那孩子怎么来了？让她进屋吧，夜间水汽大。”

    先是听到门“吱呀”开的声音，随后是刻意放缓的脚步声。不多时，一个小影子投在对面墙上。见小刘嬿双手背在背后，刘永轻笑：“嬿儿怎么来了？可是吃食不惯？”

    小刘嬿不吱声，看了看周围的侍卫婢女。刘永会意，摆手遣散了他们，只余王吉一人留下。

    “现在可以说了？”

    见王吉真的不走，小刘嬿挣扎了一下，还是把手中的宣纸献宝似的摆在刘永面前，上面板板正正抄眷着《论语》，字迹娟秀，略显稚嫩。见此，刘永自然而然的以为她是来求夸奖的，便道：“嗯，嬿儿字练的真不错，阿爹赏嬿儿块桂花糕？但是，切不可骄傲自满。”

    来府中不过数月，能练成这样，刘永是发自内心的赞赏，却见小姑娘一个劲儿摇头，泪水悬在眼眶里倔强的不肯掉，心里没由头的一慌。

    “可是有人欺负嬿儿？”

    小脑袋重重点了一下，跑到桌旁指着宣纸，刘永顺着她的手指看下去，是个“乎”，更摸不着头脑。小刘嬿气得沿斜线狠狠点着几个字，连起来是“夫子罚吾”。因为憋了口气，脸蛋圆鼓鼓的甚是可爱。缓过气来的刘永不禁哑声失笑，方才她那样子，仿佛和宣纸有万恶之仇。刚从厨房将晌午做的桂花糕端来的王吉也露出笑意。

    “厨房问殿下您可否要用膳。”

    “准，”刘永想了想，蹲到小刘嬿面前与她平视，“可愿留下来与阿爹用膳？顺便讲讲——你那夫子怎么了。”

    “……背后议论师长不太好。”小刘嬿两个食指背在背后搅啊搅啊搅。

    “那嬿儿再练几页《论语》？咱们先吃饭。”

    “嗯。”

    时间带走了青丝。“阿爹，原来您还记得啊。”四十岁的父亲给这个女儿的，正是一大一小两只手指在《论语》的语录上，大手指第一个字，小手指着最后一个字，一条线连起来，赫然写着“此行隐忍请恕”。

    父皇打算干什么呢？刘嬿看着龙椅上面的人正谈笑风生，并没有注意到，之前那个收到画的陌生女子，正躲在树后发抖。宣纸上一片血红的字似张牙的厉鬼，似一团烈火，要将人吞噬。

    一场以爱为名的厮杀，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