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父女

    看着她谦恭的样子，刘永一阵心疼：“你啊，你……你为什么不像乐念她们一样啊……”

    你永远都这么乖巧，挑不出毛病。方才若我不出现，难道你又要忍着让别人欺负了去？嬿儿，你怨我吗？未经你同意便带你入府卷入是非，怨我这些年对你不闻不问。可是孩子，我是你父亲。我担心你被牵连进朝堂之争，便鲜在人前提你，不是忘了你，而是想让众人忘记还有你这么个“不受宠”、不威胁他们利益的公主……

    这些话刘永没有说出口，他担心这样会吓到刘嬿，告诉她何尝不是给她压力，让她快快乐乐的，才是作为父亲唯一的奢望。他怎会不知刘嬿这样安稳隐忍的性子在这深宫中是存活的好法子，可是——有些话终究是不能说的。刘永不禁苦笑闭上眼摇了摇头。

    谁说皇帝能一手遮天、万事顺遂？他们也有无能为力的事情啊。

    突然，刘永感觉到一个小心翼翼的拥抱。等他惊讶的睁开眼睛，刘嬿已经松开手站回原处，眼角微红：“嬿儿自知如今的一切皆是父皇给的，后宫深潭，怎能事事麻烦父皇。更何况父皇不是说让嬿儿做自己嘛，难道父皇要反悔不成？。”

    “罢了罢了，说不过你，”刘永释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走吧，一起去转转。”

    哎——王吉和暗卫自觉后退半尺，为这对父女腾出空间。谁说皇家冷血，其实温情尚在。

    “嬿儿觉得这雪狮如何？”

    “憨态可人，遇危则刚。若能驯服，定不输好马。”

    “噢？看来嬿儿是喜欢这雪狮？”

    听者脚步一顿。刘嬿看了眼若无其事的刘永，不知他是何意，只规规矩矩回道：“就事论事而已，也说不上喜欢吧。”

    “朕知道，”刘永笑着摆摆手，“哎呀，若是如此，交给别人朕可不放心。不如——嬿儿帮父皇养着？”

    “啊？”刘嬿没反应过来。

    “朕说的话还有假？何况父皇见那雪狮也不排斥你。回头先派几个专门饲养驯服的人帮你调教调教，差不多了再给你训练。如何？”

    “……是。”看着刘永希冀的眼神，刘嬿不禁懊恼，面上却强颜欢笑。我这是揽了个什么活啊。

    半个时辰后。

    “陛下，该回去了。”

    奉常的人来传话，王吉遣走他后禀告刘永。

    不远处主殿的丝乐声稍小了些，显然宾客们都累了，只准备等他这个皇帝去收场呢。刘永侧头看向石桌另一端趴在那睡着了的人。见刘嬿外面罩的只是件长披风，便伸手将身上的大氅取下，搭在她肩头，目光柔和。

    大冬天的绕着苑里走一圈，本来想坐在这歇脚，结果小半柱香的功夫这丫头就打起盹来，也不怕冻着。

    “夏栀，是这个名字吗？”

    “是。”突然被点名，夏栀有些懵，不知道怎么回事。

    “嬿儿看重你，我也暂且信你。一会儿等我们走了，叫醒她赶快回宫去休息。临睡前记得让她喝碗姜汤。别大过年的不舒服。”

    “诺。”

    待刘永和王吉走远后，夏栀轻轻推醒刘嬿。

    “公主。”

    刘嬿揉揉眼睛看见身上玄色的大氅，迷迷瞪瞪反应过来：“嗯……父皇呢？”

    “陛下走了，”夏栀莫名有些羡慕，撇嘴嘟囔：“陛下对公主可真是好……”

    “你说什么？”

    “没什么，公主，我们也赶快回宫歇息吧。”

    “哈——那走吧。”刘嬿将大氅郑重取下抱在怀里。绒毛温暖，一如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