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我想多多的吃
“啊啊啊啊谭倾姐救我!!”
元惜穿着最普通的蓝色滑雪服,全副武装到膝盖前的小乌龟,屁股后面的大尾巴鳄鱼,凡能加的装备谭倾都给元惜租了,就怕她受一点伤,就导致她整个人极其笨拙,已经学习半天了,连最基础的站稳保持平衡都很难做到。
不过也有师傅的原因,谭倾本身就是个二把刀,没受过什么系统学习,之前也不过是跟一堆朋友拼个教练学,将将能在人少的时候从初级道滑下来,不过她们也不是一定要学会滑雪,主要想做些什么开心些。
现在早过了雪季,只能去室内滑雪场,又赶上周末,雪质很一般,不过元惜也是很开心,能站起来被谭倾扶着从旁边练习的小坡滑下来她已经很满足了,真好玩。
“啊……”
在谭倾的耐心教导下,元惜找不好重心也刹不住脚,但是她学会了怎么摔,于是抱着膝盖很优雅地侧躺下去。
倒下去后她也懒得起身,她们在雪场的边角处,并不会碍到别人,元惜想把雪板踢掉,但怎么也使不上力。
最后泄气地把手套摘到抓了一把雪,很凉,慢慢化掉,像融化的蜡烛油。
谭倾过来把元惜的雪板踩掉,挨着她躺下,她们离得很近,但是穿的衣服很多,所以并不亲密。
“等我赚钱了,冬天带你飞去国外滑雪,我们坐雪橇,泡温泉,上山靠那种……”
谭倾伸手比划了下。
“那种特别特别长的缆车,运气好的话,可能碰上太阳刚好出来,把雪染成粉红色。”
元惜盯着雪场高高的顶,好像在认真听又好像在发呆。
谭倾用手指肚拈着一点点雪,又看着那雪化掉。
她忽然想跟元惜一起度过一个雪天,不管是初雪或者是第几场雪,元惜的睫毛好长,又浓又密,像她小时候在油菜花田里看到的一种蝴蝶翅膀,合上翅膀时候灰扑扑的,展开飞起来的时候就变成亮晶晶的蓝色,她讨厌油菜田,讨厌打不完的油菜籽,但她很喜欢那些蝴蝶。
像美梦里的泡泡。
元惜每眨一下眼睛,就像儿时的蝴蝶又扇动了下翅膀。
如果雪落到上面,肯定会更美。
元惜觉得胸口那些很难过的东西变成一条小河在慢慢流走,每次不开心她都慢慢等那些东西流走,只不过这次时间有点久。
“好,你手指不凉吗?”
不知道谭倾在想什么,愣愣地盯着指尖发呆,元惜自然而然地抓到掌心,轻轻捏了捏,真心实意道。
“谭倾姐你的手好漂亮呀,手指好长。”
谭倾的手并不像世俗上人们喜欢的女孩子的手,比如白皙纤细柔嫩,而是修长匀称,骨节明显,能看到青色的血管和凸起的腕骨,看起来就很有力量感。
元惜摸到谭倾手指上好像有道疤痕,刚想再认真看下,谭倾“嗖”地抽走了。
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甚至像多了莫名的羞臊。
“不好看的,以前干活留下很多疤。”
元惜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忽然一道陌生的男音插进来。
“你好,看你们好久了,要一起玩吗,我朋友在那边。”
那人朝不远处指了指,有男生招手示意,他扭过头继续说道。
“我朋友很专业的哦。”
他虽然说的是你们,但讲话时却是直直盯着元惜。
元惜礼貌摆了摆手拒绝,她很反感陌生人的搭讪,所以习惯性冷着一张脸,但哪知道冷着的脸又给她增加了吸引人的疏离感。
“我看你们不太会,我们都是专业的,不收钱的,就当交个朋……”
元惜抬眼正好看见他鼻孔里的鼻毛,只觉得很厌烦。
“我们说不用了,谢谢。”
谭倾了当的截住那男生的话,站起身来,轻飘飘地盯过去。
谭倾个子很高,将近177,骨架也大,嘴角自然下垂,冷眼看人时候好像天然带着不屑。
那男生便讪笑,没说什么直接走开。
“哎,小倾,我好羡慕你。”
元惜拄着下巴盯着谭倾真心实意说道。
“有什么可羡慕的?”
谭倾又坐下来,从侧脸看过去下巴微微翘起,显得整个人很倔强,她更喜欢和元惜平视讲话。
“因为,你是个,强壮的女孩子。”
元惜想了下措辞,认真说道。
谭倾摸了摸元惜的头,她明白她的意思。
等她们吃饭时候元惜的情绪已经调整得差不多了,谭倾刷着手机给她汇报网络上的状况。
“又出现了新的更劲爆的八卦,那几个营销号已经删除视频了,下面很多你的同学替你讲话,你的账号底下也有很多维护你的人……”
谭倾觉得顺利的有些不可思议,她身边那些小网红谁惹上这种事情,不管真假都得先扒层皮下来,但对元惜来说是好事,大张旗鼓维权太费精力,等事情渐渐平息是最稳妥的办法,现阶段高考是更重要的。
“等我以后赚大钱了,养一个最厉害的律师团队,有人再敢这样欺负你,我一定……”
谭倾边看手机边戳着盘子里的西兰花边愤愤不平。
“好啦别看了,吃饭。”
元惜把谭倾的手机翻过来,她从昨晚开始没看过手机,举报与澄清视频也是谭倾帮忙编辑的,像个黑色幽默,澄清自己没做的事情没做过,澄清自己不认识的人不认识。
元惜把叉子转来转去,把意面卷成一大团,又张嘴咬了一大口,料汁沾在嘴角,谭倾抽出一张纸递过去。
“慢点,急什么。”
元惜抬眼笑着,脸颊鼓鼓的,有种小动物的天真感,含糊不清地说。
“嘿嘿,我想多多的吃,最好把自己吃成个大胖子。”
谭倾忽然沉默,微微垂下头,她头发很短,垂下的发丝遮住她的脸,抬手轻轻撩到耳后。
于是元惜没看到她顺手擦拭的眼泪。
但她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马上补充道。
“开玩笑的啦,有你陪着我,我已经好了,今晚回去就整理材料维护自己的权益,我真的没事,不开心也是怕妈妈知道担心。”
想了想又补充道。
“真的伤害不到我什么,我早就知道,这个世界就是会有很多莫名其妙的恶意,不是我的问题。”
——
谭倾到高铁站时元惜正在往家走,她说什么不肯让谭倾再请假陪她了。
已经很晚了,夜幕降临,路灯一盏一盏亮起来,连成一片,很亮,元惜想踮起脚跳舞。
邵逢时在她家门口靠着墙壁等了很久,身旁跟着的是邵氏那位在业界十分出名的法务总监。
谭倾刷身份证进高铁站时,才发现钱包里不知什么时候被元惜塞进来的银行卡,是她曾经给元惜的那些卡,一张不少。
包着银行卡的便签,上面字迹清秀。
【祝解约顺利,谭倾姐所向披靡!】
总是这样,在别人对她好的时候,她都是在想怎么对别人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