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借人
从三河镇浦州城，将近五十里的路，上次去马员外府上，何参是和东方醉、张道士三人走着去的，走了一整天，累了个半死。这次赶时间，何参打算从乡正家里借马，带着两斤三河肉饼到了乡正家里，简单寒暄几句，何参就说明来意。乡正听说何参要去州城，很爽快的答应借马。
何参自小在农村长大，牛、驴子、骡子、马这些牲口都骑过， 骑术还算过得去，这次骑着马往州城赶，不到两个时辰就到了。轻车熟路来到将军府上，正好碰见彩云姑娘从角门出来，何参翻身下马，叫住彩云。
彩云此时也看到了何参，上前问侧身行了一礼，笑着问道：“何先生怎么来了，我们老将军这些天没少念叨您，今天您来他肯定要高兴坏了。”
何参连忙客气几句，便请彩云带着自己去见岳老将军。听到何参来了，岳老将军先是惊讶，后是高兴，让胡九告诉钱飞，中午准备几个好菜，他要和何先生喝几杯。何参推辞不过，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一老一小坐下，胡九端上茶水就下去了。
胡九刚出去，赵敏就推门进来了，见到何参，先问他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何参笑着回答，“这次来州城，确实是有事，而且需要老将军帮忙”。
岳老将军听何参这么说，也有些好奇，什么事情需要自己帮忙？
何参也不绕圈子，直接将自己的打算说给二人听。赵敏听了何参的想法，沉思片刻，点头说道：“我看可行，你现在种的东西很重要，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岳老将军听着两人的谈话有些不解，便问道：“不就是种了几亩地，还需要从我手里借人去看着，什么东西这么金贵？”
赵敏不等何参开口，先向岳老将军解释，那边庄子上现在种的东西产量很高，要是弄好了边军以后的粮食就不用愁了。
这么解释，岳老将军自然是不相信，什么东西这么神奇，能解决边军军粮。虽然这辈子没亲手种过地，但是以前经常筹集军粮，各种粮食每亩能产多少他是知道个大概的。就现在大宋的情况，上等田每两年三熟，听说最好的可每年两熟。水稻每亩好的时候能产三百多斤，麦子每亩顶天二百来斤，黍、粟每亩能到一百五十斤就得感谢上天了。中等田，每年一熟，产量等到上等田的七成就不错了。下等田只能种点粗粮，产量嘛，看天意！听何参的意思那个庄子就二百来亩地，还不知道品质，但刚开荒出来的能好到那里去，算个中等田吧，一亩地一年产粮食算一百斤，也就两千斤，这点东西能解决边军吃饭问题？边军近一千人，每人每天省着点，算半斤粮食，两天就得消耗一千斤粮食。两千斤粮食再省着点吃，也撑不过十天！
算清了这笔账，岳老将军觉得何先生说的这事有些不太靠谱，借出去一百人，就守着不到十天的军粮，还是长在地里的，怎么看也不像正常人能想出来的主意。当下就要拒绝，但想到自己外孙女也这么看好这事，岳老将军心里想说出拒绝的话转了个弯，又回到了心里。算了，外孙女想玩就玩吧，不就是一百个人嘛，借呗，反正现在也都快养不起了，丫头高兴最重要！
想到这里，岳老将军喝了口茶，整理了一下思路，笑着告诉何参，借人绝对不行！
什么？！不等何参有反应，赵敏先惊愕的叫了出来，然后何参紧接着问了句：“为什么？”
岳老将军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笑着重复了一遍：“借兵绝对不行！”
赵敏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老将军，语气不善：“您是认真的？”
岳老将军：“难道我像是在开玩笑？”
何参看着岳老将军一脸认真的样子不似作伪，心道这次自己的打算泡汤喽！看来自己要凭借种植土豆玉米红薯发家的大业还得从长计议，庄子的安全仍然无法百分百得到保障。现在就得寄希望于道士和火烧天他们的良心了。
“借兵给一个商户，于国家法度不合，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何先生雇佣一百个民夫是没有问题的。”
岳老将军的话再一次将正在失望的何参拽了回来。
“姥爷您什么意思，哪儿来的民夫？”赵敏着急的问。
“丫头，兵是朝廷的，不能借。但是之前你从何先生那里不是给咱们边军找了条出路吗？化兵为农，这条计策我想了好些天，仔细考量下来，觉得是可行的，只是有些地方还需要再周全一些。所以，何先生如果需要人手，我这边可以先裁一百人下来，退役的士兵每年都有，我让他们提前就是了。”
岳老将军的话让何参喜出望外，刚才一直悬着的心重新落地，赶紧起身向岳老将军拜谢。
老人家笑呵呵的看着面露喜色的赵敏：“丫头，这下高兴了”。
赵敏一噘嘴，佯装生气的哼了一声，然后才张嘴问：“终于想通了，您不是打死都不认怂吗，你不是说边军绝对不能裁撤吗，那天跟我吵得那么凶，怎么忽然间就变卦了？”
岳老将军看了何参一眼，尴尬的地解释：“这个嘛，边军的情况想必何先生也知道一些了，这两年要不是丫头帮忙，这些人早就散了，要么别调防到别处充当苦力，战事一起，他们就是放在最前面当箭靶子的；要么就是待在浦州，浑浑噩噩的混日子，混不下去了就逃到别国去当流民。是丫头把这些人留下来了，给粮给钱，他们才能吃饱，才能训练，要不然这次调防合州，五百个能活着回来一半就谢天谢地了。丫头同意借人，莫说一百个，把他们全部借给你都没问题。只是直接这么做，那不等于挖坑把自己埋在里面了吗，所以还请何先生不要见怪。”
“哪里哪里，老将军想的甚是周全，是小子想多了，”何参跟着客气道。赵敏这时也不再绷着脸，开心的叫彩云进来，让她去厨房看看，午饭要是准备好了就开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