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你不是他
章未来骤然抬头，却发现不知何时，眼前的npc也恢复了行动。
他见势不对，转身便要逃跑。
章未来这才猛然反应过来：通讯器！
尽管大脑仍一片混沌，他的身体依然遵循着潜意识的指示飞奔出去，想要截住逃跑的npc。
但没等他追上，面前的人却突然僵住了脚步。
“这就是你的计划吗，未来。”
章未来茫然抬头，却发现那位npc已经不知何时昏倒在地。
而在他的身后，正伫立着表情平静的程含冬。
“……你回来了。”章未来还有些不清醒，但是看见程含冬，他还是本能地感到几分高兴。
程含冬问：“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章未来迷茫地回忆了片刻，“好像是一个破屋子，一个男人和他的女儿……”
他话音一顿，仿佛头顶突然又一盆冷水浇下，瞬间清醒了过来：“我为什么会看到这些？！”
他仿佛是进入了另一个人的视角，设身处地经历了另一个人的人生。
而且，根据他听到的声音，这就是眼前这个npc的回忆……
他只是对npc使用了技能，限制了他的行动。
但自己怎么会看到npc的回忆？
程含冬静静地看着他：“你还记得，你技能的限制吗。”
章未来连忙回想了一下——
【技能：镜像映射（lv5）】
【功能：可使作用对象当前状态短暂映射至自身。……】
【限制：无法控制映射到自身的状态内容。】
“映射至自身……”章未来幡然醒悟，“这个npc的记忆、情绪，都是映射的内容！而我无法控制具体内容，才会被迫接收他的回忆！”
程含冬点头：“的确如此。”
章未来一阵咋舌。
虽然被迫接受他人的记忆与情感一点也不好受……但是从npc的记忆中，他得到了堪称爆炸的信息量。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技能为何会被系统如此限制了——合着就连副作用都是探索利器！
假如使用得当，这绝对是一个神技中的神技。
当然，这个技能的弊端也非常明显：他只是刚才接收了一个npc的回忆，就感觉自己的意识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显然，这个技能并不适合频繁使用。否则，他自己就会先被源源不断的回忆与情绪搞得精神失常。
“具体发现了什么等会再说。”程含冬点头，便朝着楼顶的另一个角落走去，“先离开这里回宿舍，我找到了路，跟我来。”
于是章未来暂时搁置了心头的思绪，快步跟上。
程含冬发现的路线堪称上蹿下跳飞檐走壁，极其奇诡，有好些地方章未来都寸步难行，全靠程含冬搭把手才顺利通过。
而在整个过程中，两人都一言不发。
章未来忽然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他皱着眉思考了许久，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直到程含冬抓着他突然几步冲刺，穿过一条街道后，冲进了一处住宅区：“我们到了。”
他们顺着员工手册与住宅区指示牌的指引，找到了他们的宿舍。
门锁是感应门锁，章未来成功用工牌刷开了宿舍的门。宿舍里面的装修相当考究，虽然面积不大，但也配置了一室一厅一卫，还是单人居住。
与员工宿舍相比较，他们刚才经过的那片巷区，简陋得堪称贫民窟。
章未来一屁股坐进沙发，感觉方才一阵疲于奔命下来，他整个人都快要散架了。
而程含冬则是一头钻进了厨房区。片刻后，他提着一壶刚泡好的花茶，另一只手拎着茶杯，轻轻摆在了章未来面前的茶几上。
“谢谢。”章未来接过茶杯，“我先和你说下我在npc记忆里看到的东西吧。”
他尽量用客观简洁的语言描述了那些光怪陆离的画面。
听完后，程含冬也说：“跟我从那些人口中打听到的差不多。”
“也就是说，这个游戏世界是一个金融公司摄政的社会。”章未来总结，“公司内部不在意任职人员的身份，也是因为这个公司的本质早就不是金融公司，而是一个政权。”
“拿到了公司的员工身份，就相当于拿到了权力，成为统治者的一员；没有成为公司员工的人，就是下位者、被压迫者。因此，外面那些人们才如此怨恨公司，却又无比渴望加入公司。”
“背景故事基本上凑齐了。”程含冬点头，“接下来，就是寻找新的通关方式了。”
“关于这个，我其实有点眉目。”章未来说，“但我现在更在意的，是姜离发现的‘升职进度’。”
这个概念出现得太过突然，也显得过分意义不明。就连这个进度条究竟利弊与否，都一概未知。
因此，在彻底弄清楚背后的原理之前，他不敢忽视这一可能影响全局的变量。
“那就在宿舍里找找吧。”程含冬抬头，望向四周装修齐整的宿舍，“既然是按工牌分配宿舍，那么这里应该还留着曾经的员工留下的痕迹。”
说完，他便起身走到了一处书柜前，开始翻阅其中的书籍。
章未来却没有动作。
他捧着手中的花茶，静静凝视着程含冬的背影。
心中的违和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程含冬。”他下意识开口。
正在翻书的程含冬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身看他：“怎么了。”
对上那双眼眸的瞬间，章未来瞳孔骤缩。
他猛然站起了身，语气发冷：“你不是他。”
面前的人没有回应，只是用古井无波的视线注视着他。
章未来快要为自己的迟钝懊恼死了。
程含冬是个什么样的人？
随性，散漫，永远面带微笑，虽然实力很强，但总是肆意妄为、甚至时常在作死边缘横跳的怪人。
……无论如何，不应该是眼前这个沉默寡言、面无表情，连提问都不带一丝疑问语气的冷冰冰的家伙。
而面前的人也终于流露出了他的第一缕感情波动——他叹了一口气。
“你说得对，我不是他。”
章未来屏住了呼吸。
“但我也是程含冬。”
说着，那人走到章未来面前，伸出了手：“你好，章未来。”
“你可以理解为，我和他都是程含冬的部分意识。我们立场相同，也同样都是你的队友。”
“接下来的游戏过程，就暂时由我与你同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