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遇袭

    如意隐约知道小靖对人们来说意义重大。但对她来说，他永远只是小靖。他们一起长大。当你看到一个人尿湿了自己，你很难再把他当偶像。

    因此她对即将踏入的战场毫无准备。

    一群警卫把她带到竞技场，他们紧紧地夹在两边，让她感觉像是走在一条由铁和肉制成的走廊里。他们好像在试图让她的眼睛不被肮脏的公众看到。当然，她也无法避开他们的声音和恶臭。

    竞技场隐约可见，在下城腐烂的树林中矗立着一座钢铁和石头组成的山峰。他们带着她沿着迷宫般的楼梯走上楼顶。这里的人少得多，这里的人们实际上也应该听说过洗澡。

    她轻快地走到玻璃窗前——房间的第四面墙——凝视着竞技场和挤在竞技场周围的人群。她第一次知道玉龙城里住着这么多人。她也第一次知道一个地方可以容纳这么多人。

    他们的头就像是慢慢沸腾的压榨机中冒出的许多小气泡。他们高呼着——靖！靖！靖！——听到他们嘴里喊着他的名字，感觉很不对劲。因为这些人实际上并不认识他。但当小靖走出隧道时，竞技场爆发出喧闹声。声音里充满崇拜。

    现在她知道这么多守卫们是干嘛的了。他们在决斗台前排成一圈，隔开两排。他们挡住人群，就像看到一条汹涌的河水冲击大坝一样。他们想触摸他，抓住他，舔他，靠近他，从他身上分得一杯羹。他们想要他。

    “英雄！”有人在喊。“英雄！”母亲们献出她们的孩子，跳起来让守卫看到他们越过警卫墙。在其他地方，一群失去四肢的人正在冲向守卫。对于一个在雷雨天气中会紧张的男孩来说，这是这样的。

    一道蓝气闪现——一段护墙弯曲了。有人差点冲破了。他们被抓住，被弹了回去，击倒了十几只紧抓着他们的手。

    这太疯狂了。这太可怕了。这太肮脏了。然而——

    尽管它丑陋不堪，但却极其美丽。

    当她看到大家看着小靖登上决斗台时的眼神，她感到人群中洋溢着一种激动人心的气氛。

    她眨了眨眼，突然间她踏上了台阶，凝视着人群；他们见到她很高兴；他们需要她；他们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她是他们的英雄，他们因此爱她。

    她眨了眨眼，她又回到了这里。在警卫墙后面，隐蔽起来。看着小靖微笑，人群也回以微笑。他什么都没做，他们却给了他一切。被这样爱着会是什么感觉？他在那里甚至是不高兴的。她看得出来。她见过他真正的笑容。他很紧张，他很害怕，他不知道自己拥有什么！站在那里的应该是她。她这么想，感觉很糟糕，但这是真的。

    他的对手比他高一英尺。不知为何，对手却显得矮很多。即使从他移动的方式、略微驼背的身躯、肩膀的紧张，如意也能看出这对他来说太过强大。他赢不了——这是命运。他与杨靖交手；他站在预言的道路上。

    他拔出了剑。靖拔出了矛。

    只是几个呼吸间的时间，一切都结束了。

    杨家的火几乎是纯白色的。不像普通的火焰，肆意地爆发，而是像热钳子一样受到控制。每次靖刺他，都会出现一个白点——一个不会停止燃烧的白点。对手的每一次砍杀，金都以舞者般的优雅动作躲过。观众为他的每一个动作欢呼，当他让敌人跪倒在地时，观众为他欢呼，当他举起拳头庆祝胜利时，她担心他们会把大楼推倒。

    他们都陷入了强烈的情感浪潮之中——甚至包括她。

    当爆炸在守卫的墙上炸开一个洞，黑影冲了进来时，他们花了几秒钟才做出反应。

    随后，人群很快就变得恐慌，就像他们一分钟前高兴得一样。

    她面前的窗户碎了。她用手捂住脸颊，手指变得通红。

    然后恐慌也笼罩了她所在的楼上房间。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身影冲向靖的平台，血从她的脸上流下来，一动不动。然后她的头上爆发出白光。

    她倒在地上。她为什么倒在地上？靖——有人在袭击靖！她跪下来，喘息着，尖叫着，一阵灼热的疼痛刺穿了她的脚踝。然后有什么东西抓住了她的后背，把她摔倒了；她的头撞在桌子上，从地上掉下来。有什么东西碎了。她抽泣着，喘息着，挣扎着跪下来。她必须战斗——必须——

    那里空无一人。房间里一片狼藉，桌椅倾倒，地板上铺满了碎玻璃，所有人都走了；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她深吸了一口气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没人攻击她。人群从她身边跑过，差点把她撞晕。这太可悲了，让她怒不可遏。她试图站起来，但愤怒无法治愈骨折的脚踝。她嚎叫着，强忍着抽泣，跪倒在地。靖——靖在哪里？

    她拖着身子，走到了裂开的窗户前。父亲站在田野中央，长矛的尖头像初升的太阳一样闪闪发光。他脚下，一动不动地躺着烧焦的焦黑躯壳。靖站在他身后。他惊慌失措，但安然无恙。

    她松了一口气，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