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铁布衫
“郎君说得是，那妾身便在此做陪，为君剪烛。”
刺骨的寒意如冰雪消融，那一袭嫁衣上浮现的异样也归于平静。洛青衣转过身来微微颔首，脸上的神情依旧如常。
见她重新安静坐下后，风啸渊忍不住暗中抹了把冷汗。他觉得自己最好不要再去刺激对方，于是便默默地从怀中掏出了《铁布衫》这本秘籍，借着烛火之光研读起来。
说实话，风啸渊感觉自己现在是又累、又饿、又困，恨不得直接扑到床上睡他个天昏地暗。
毕竟这一晚上，他都没有消停多少时间。
可一想到洛青衣就在身边，一旦自己入睡还不知道对方会做些什么，风啸渊哪还敢轻易入眠。
只能是猛掐大腿内侧，强打精神。
而且这穿越而来的第一天，风啸渊就遭遇了贼子夜袭杀、抛尸入鬼蜮、合卺怨缠身，可谓是充分地认识到了这神诡显世的异界多么危险。
如果有可能，风啸渊当然想回到安全平和的现代社会。
但如今的他对穿越一事毫无头绪，那风啸渊眼下能做的就只有尽可能武装自己，至少得先有自保能力再说。
《铁布衫》这样增加抗揍能力的功法，正是风啸渊所需的。
此功乃是一门横练功法，借助由外内的锤炼增强修行者的筋骨强度，以此激活修行者的气血强度，使其能够达到锻体境。
若是普通人修行此门功法，需要数年功法不断打磨才能小有所成。
但本身已是锻体境的风啸渊，浑身皮肉筋骨都因为【饮尽欢】带来的气血锤炼下远超常人，相当于奠定了扎实的基础。
如此再修习这《铁布衫》，自然是事半功倍。
秘境之中记载了两种修行之法，其一乃是静桩，主要教授以扎马步桩之类的方式锻炼修行者的体魄强度；其二乃是动桩，主要教授面对敌人的各种攻击时，如何应对能将其伤害化解。
毕竟同样是挨打，提前做好准备绷紧肌肉肯定比被毫无防备受到的伤害更小，更能够占据主动。
如何卸力、如何顺势倒地避开后续攻击，如何防守反击……
风啸渊也是第一次发现，挨打也有如此多的门道，一时间看得如痴如醉连近在身旁的洛青衣都没再关注。
这其中也有着《铁布衫》秘籍的特殊阻力。
显然并非凡物的这本秘境，不仅仅是简单绘制了图谱与口诀，其中更是蕴含有相应的神韵。
风啸渊每每翻阅书页，便自然而然地于脑海中浮现出相应的练功画面。
说是读书，倒有点儿像是在刷视频一样，让人停不下来。
不过跟前世刷短视频根本不往脑子里去不同，风啸渊细细体悟那些神韵后的感悟，犹如篆刻在脑海般清晰无比。
如此情况下，风啸渊自然是全神贯注。无暇他顾。
洛青衣也没有给他添乱，她以端庄仪态静静地坐在那里，清冷的眼眸半晌都不转动，恍若一尊毫无生机的木偶。
只在烛火燃烧过一段时间后，她才会安静起身剪去过长的烛芯。
洛青衣偏棕色的眼眸一样呈现出略有些透明的质地，清澈得恍若连常人应有的情绪都不存在，就那样一直望着风啸渊。
她看着他秉烛夜读，看着他沉吟不语，看着他拍案叫绝……
除此之外别无丝毫多余的动作，恍若风啸渊便是她存在的全部意义。
一口气将秘籍通读完毕的风啸渊，在合上《铁布衫》之后才察觉到洛青衣注视着自己的目光。
他有点不自在地动了下身子，下意识整了整身上的衣物。
“若是觉得身子乏了，娘子你就先去休息吧。夜深露重。青衣你莫要染了风寒坏了身子。”
一直被人盯着都会让人浑身不自在，更何况还是被鬼盯着，准备起身练武的风啸渊开口劝说对方，想看看对方是何反应。
他还是试探性地更改了一下口中的称呼，没再客气的称呼“洛姑娘”，而选了相对亲昵的“青衣”。
没办法，对风啸渊这个现代人来说，叫一个刚认识的姑娘家“娘子”实在有点儿别扭。
尤其是对方看着只是豆蔻年华模样年纪。
哪怕知道对方身为亡魂可能在世间徘徊了上百年，哪怕知道古代社会女子豆蔻年华嫁人实属正常，风啸渊却还是有种莫名兴趣的感觉。
好在，对“青衣”这个称呼，对方并没有表现出抗拒。
只是洛青衣也没有丝毫离开的意思，只回了句“无妨”后便继续保持端庄坐姿，全然是一副要睡一起睡的态度。
无语了瞬间，风啸渊低头继续研读起了秘籍。
专门用来锻体的静桩对现在的风啸渊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问题，只是其锻炼体魄乃是水磨功夫。
让通过【饮尽欢】激荡气血由锤炼身体的风啸渊不太能看得上，各种桩功都只练习了一番便没在继续。
还是更深入的动桩，更受风啸渊的青睐。
只是《铁布衫》动桩的练习讲究的是借助外力攻击锤炼自身，同时让每一处肌肉筋骨养成下意识的防御本能，这可不是一个人能够练成的功夫。
好比一个人根本没法练习网球。
再怎么说，你至少都得在对面摆上一台发球机，换到习武之上就是你至少得有个沙包、木桩。
然而这些风啸渊家里都没有，毕竟原身的目标是当个读书人。
犹豫了一阵后，风啸渊的目光忍不住瞄向了仪态端庄的洛青衣身上，有意想要将对方支开。
风啸渊觉得，自己多少还是有几分话语权的。
从之前几次交流的情况来看，洛青衣虽然不是言听计从，但也很认真地在扮演一个妻子的角色。
只要不说退婚之类容易刺激到对方的话语，风啸渊觉得应该能商量一下。
比如让对方帮忙烧壶茶，或者做点家务什么的。
不过她一身繁杂的嫁衣，应该不方便行动吧？嗯……说起来鬼身上的衣物算是身体的一部分吗？
能换装吗？
风啸渊思维忍不住有些跑偏，而洛青衣见对方停下了习武动作望向了自己，便主动开口询问：
“郎君可是需要妾身做些什么？”
走神的风啸渊回过神来，面对洛青衣的主动开口，他心中颇为欣喜觉得自己的猜测果然不错。
于是风啸渊拎起空荡荡的茶壶，往手边的茶盏倒了倒：
“一点儿茶都没了，青衣，能劳烦你帮我烧壶热水沏茶吗？我下午光顾着忙活正事，忘记烧茶了。”
看了眼一副口干舌燥模样的风啸渊，洛青衣轻轻点头。
趁着她转身离开的时间，风啸渊赶紧摊开手中的《铁布衫》秘籍，开始调动《天命造化图》中蕴含的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