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渔阳武馆
俗话说穷文富武，在渔阳县这麽一个小县城中，富裕到足够支撑学武的人家并不多。
因而渔阳县当中也就只有一家武馆，并且在武馆正常生意之外，还承担着组织县衙捕快们进行团练的职责，跟此处县衙的关系不可谓不密切。
也难怪捉刀人能力考核也交给了武馆师傅负责。
风啸渊掏出那块小吏交给它的木牌后，武馆门口那两个壮实的武馆学徒就没多加阻拦，只是偷过来的目光难免有些诧异。
在众人团练时的阵阵呼喝声中，风啸渊走进了后院，眼前所见的是裸着上身的十几个壮汉在挥洒汗水。
他们撑腰坐胯，在齐齐的喊“杀”中，绷紧手臂朝前方打出一记冲拳。
一位豹头环眼的高大汉子着黑色劲装，他双手背在身后在练拳的捕快之间来回走动，不时便停下脚步出声纠正对方错误的姿势。
如此场景，让风啸渊想到了军训时接受教官指导的经历。
他忍不住多打量了几样，发现那些捕快正在练习的拳法，还真跟军体拳有几分相似。
讲究的都是刚劲有力、简单实用。
风啸渊远远地看了几眼，训斥手下的高大武馆师傅立刻便有所察觉。他扭头望了过来，根本无需皱眉脸上便显出几分凶横。
“什么人？竟敢胆敢偷学我武馆功夫？！”
瞪着风啸渊，那应是赵虎的教头厉喝出声，声音在涌动的气血鼓动之下犹如天雷滚滚。
风啸渊倒是没收到多少影响，反倒苦了他身边的徒弟。
尚未达到锻体境的几个徒弟突闻爆喝，顿觉脑袋嗡鸣不止，苦苦咬牙坚持的马步桩再也维持不住，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平时不好好练功，净给我出丑！”
赵虎瞪了那几个跌坐在地的弟子，有心将这几个出洋相的家伙拎起来丢到一旁，但介于有外人在，还是给这几个小崽子留了些脸面。
风啸渊将这情况收在眼中，忍不住在心中嘟囔了一声：
如此汹涌的气血波动，应该也是锻体境的修行者。
不过这也正常，若武馆师傅都没有锻体境的话，怕是开不了两天就会被人踢馆弄垮。
不过原身记忆中，似乎没有这麽多修者存在……赵毅、护院、武馆师傅，怎么自己突破锻体境之后，原本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修行者怎么都齐齐冒出来了？
果然眼界上来后，周遭情况都不一样了吗？不过普通人感知迟钝，确实难以察觉修行者的不同。
成为修行者还没得意两天，结果发现走到哪都能遇到修行者。
风啸渊，忍不住在心中嘟囔了几句，也是借此戒躁戒躁提醒自己不要因为亿点点进步就忘乎所以。
他举起那块木牌，朝对面的卫豹拱手行礼道：
“在下风啸渊，有志成为捉刀人，按规矩来此考核一番，还望赵师傅不吝赐教。”
风啸渊气血鼓动间，不卑不亢的声音回荡在院子内。
同为锻体境的赵虎显然也感受到了对方涌动的气血，粗壮的眉毛不由得抖了一抖。
他上下打量了风啸渊几眼，凶横的脸庞上显出几分惊讶。
赵虎还未开口回应，倒是他旁边几个扎马步的武馆学徒忍不住笑出声来，交头接耳间发出几声窃笑：
“又来了，什么阿猫阿狗也想成为捉刀人？这都是今年第几个了？”
“至少这小子看上去孔武有力，希望他能在赵师傅手上多撑上几个回合，也让我们能多休息一会。”
“就是就是，加油啊，穿儒生长袍的小伙子！”
赵虎扫了窃窃私语的手下几眼，腿一勾便让心思不在站桩上的几人摔翻在地，没好气地喝骂道：
“你们这个样子也好意思对别人评头论足，都给我到旁边扎马步去！
我们什么时候较量完，你们什么时候停。”
本以为可以休息片刻的武馆学徒顿时苦了脸，但被赵虎瞪了一眼后，一句话也不敢说，灰头土脸地走到角落里摆好了端正的马步桩。
这时候，他们还并没有意识到不对。
毕竟他们知道自家教头最擅长的“破山拳法”乃是一门强攻之法，讲究的那是“力崩山摧壮士死”。
赵虎不擅长也往往不会跟对方进行持久战。
快不过一照面，慢最多三五个回合的情况下，这点儿时间的扎马步惩罚，象征意义大过实际。
“来吧！”
赵虎乃是个直性子的莽汉，将手下扫到角落里扎马步请出了场地之后，立刻摆好架势示意风啸渊可以开始比划了。
虽然自家学徒一顿吹嘘，但赵虎自己并没有太过得意。
他一向是瞧不起那些手上没功夫还企图成为捉刀人坑蒙拐骗的家伙，但眼前名为风啸渊的年轻人，却是实打实的锻体境修为。
虽然应该刚突破锻体境不久，但那也是实打实的正式修行者了。
尽管有着锻体中期修为，已经开始内炼五脏六腑的赵虎有信心轻松拿下对方，但也不会因此不把对方放在眼中。
所以他撑腰坐胯、屈肘握拳，摆好了破山拳的起手式。
然后便看见对面的风啸渊犹豫了一下后，将腰间绑着的酒葫芦送到嘴边，“咕咚咚”地狂饮了起来。
“哈？这时候怎么喝起酒来了？”
“你懂什么，这叫酒壮怂人胆，我看这小子是觉得自己不喝点酒，在卫教头面前根本站不稳了！”
叽叽喳喳地议论声，又从不嫌事大的武馆学徒们那儿传了过来。
赵虎心中也是不由得多了几分火气，怀疑自己是被眼前那小子看轻了。不然哪有对手摆好了起手式，自己还在抱着酒葫芦的道理。
看在同为修行者的份上，敬你三分，结果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既然你自己浪费拉开架势，摆好起手式的时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如此想着，赵虎没有再做耽误，一个箭步冲到了风啸渊面前，便是一记炮拳直击对方腹部。
手臂上隆起的肌肉犹如虬龙翻身，带动这一拳猛然轰出。
凭空中便是一道劲风炸响，让赵虎这一拳犹如炮弹出膛，欲要炸得那山头碎石纷飞。
正是破山拳中的“断玉碎金”！
赵虎觉得自己被轻视故而一上来便下了重手，可实际上刚成为修行者的风啸渊又哪敢轻视修为更强的前辈。
他不是不摆什么起手式，而是痛饮美酒便是醉拳应有的起手式。
更何况风啸渊还身具【饮尽欢】的命数，可以借此来激荡周身气血，也算是做好热身准备了。更能借着那三分酒意，让接下挨打的疼痛降低一些。
不过赵虎一拳轰来时，《铁布衫》已小有所成的风啸渊还是及时做出了应对。
随手将所剩无几的酒葫芦丢出场外，风啸渊已经曲起右臂绷紧肌肉，挡在相对脆弱柔软的腹部。
一拳命中发出犹如炮弹落地的轰鸣。
手臂之上传来的强劲力道让风啸渊控制不住地连连后退，赵虎立刻迈步贴身追上，一通快速练拳直击对方空当大开的胸膛。
几个呼吸间，风啸渊便已踉跄地摔翻在地。
赵虎没有再继续追击，他起身拍了拍衣袖，有些失望地丢下了一句“回去找个正经武馆再练几年吧。”
可刚要迈步离开，预料中已经失去战斗力的风啸渊却是旋身而起。
一记扫堂腿杀了过来，风啸渊完全不像是刚被揍了一顿，声音中丝毫不见半点疼痛之意：
“赵师傅你别急着走啊，这才刚热个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