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笑起来真好看
顾森宁很快被送进了抢救室,曾盏盏被刘玥带去处理膝盖的伤口。
曾韬最快赶到医院,尽管在来的路上得知他妹妹没什么大问题,但看到她手上和衣服上沾染了鲜血,还是吓了一跳!
这血不是她的,应该是顾森宁的。
随后是匆匆而来的姜绚和曾颂文夫妻,看到女儿受惊后失魂落魄的样子,心疼不已。
曾盏盏在病房里包扎好了伤口,姜绚给她清洗过后换了套干净的衣服。
两个小时了,顾森宁还没有出来……
曾韬看出了她的心思,“你跟爸妈先回去,我留在这里,顾森宁一有什么情况我会马上告诉你。”
他们都查看了那段路的监控录像,从曾盏盏发脾气下车,到警察出动,太过惊心动魄!特别是顾森宁毫不犹豫替她挡住了那么狠的一刀,还坚持送她来医院,说实话,他们除了暗自庆幸曾盏盏被保护得很好,还是特别佩服和感激顾森宁的!
曾盏盏摇摇头,从床上伸腿下来,“我想去看看他。”
姜绚拦在跟前,“你现在膝盖还伤着,别乱走!”
曾韬不敢对她大声,“他的家里来人了,你过去干什么?”
“爸爸先带你回家,等手术结果出来,顾家那边,我会出面跟他们谈!”曾颂文按住女儿的肩膀不让她下床!
谈什么呢?曾盏盏心乱如麻,就像当初她救了顾森宁而受伤,要是顾家知情的话,他们也过来跟爸爸妈妈谈?谈什么呢,伤害已经造成了……
这个时候病房门被推开,是顾森宁的母亲。
她特意找到这里,就是为了想跟曾盏盏单独说几句话。
“四年前的车祸,你救了他,害你受伤严重而失明,你是我们顾家的恩人,是我们顾家对不起你!可是今天,森宁不顾一切为你挡了那一刀,生死未卜,需要面临什么苦难我们全然不知!”
“就当……还给你了!”
“曾小姐,我求求你,不管森宁能不能平平安安地从手术室出来,不管森宁接下来会面对什么下场,以后,请你们都不要再见面了好不好?”
“森宁自从知道你为了救他而失明,做了太多疯狂的事情,我从未见过他如此叛逆,家里的一句话都听不进去,我怕他一步错,步步错!而现在,就是他不顾一切想要补偿你的后果!曾小姐,从今以后,就当我们两家人,扯平了好不好?”
曾盏盏由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他母亲的哭诉句句诛心,每一个字都狠狠地泼灭她之前好不容易点燃的幻想!
顾森宁这次受伤,怎么能跟四年前车祸她受伤一样呢?她救他,本就错在于她,要不是因为她使了手段让他到生日会、任性求婚,他或许就不会分心出车祸,而且她当时就在现场,怎么可能不管他,至于车子会不会爆炸,会不会出事,她从未考虑过!
而今天他救她,错还是在于她,是她发脾气下车,是她不听劝、执意要走,才会发生被尾随的人有机可乘!那一刀本来就该落在她身上的,是他毅然决然替她挡住了!任谁都清楚,那一刀砍下去会有多凶险,可他就是没有丝毫犹豫!
怎么能一样呢?怎么能扯平呢?
顾森宁的手术长达四个小时,没有生命危险,后背伤口长达30公分,深度伤至脊柱骨头表层,导致流血量太大而休克!真是凶险万分,差个三毫米就砍到了胸椎神经,胸段脊髓一旦受损,必定造成双下肢瘫痪!
伤口缝合了25针,麻醉消退后会清醒过来,术后需要卧床休养一个月。
等到这个结果,曾盏盏才肯离开医院。
……
曾盏盏和顾森宁就这样整整一个月没有联系,没有见面。
十二月底的寒冬夜特别寂静,大雪纷飞,如羽毛,如轻烟,如精灵……苍茫的大地被冰冷覆盖,一层又一层,仿佛变了一个国度。
地暖衍生的舒适溢满整个屋子,曾盏盏站在落地窗前,她看不见室内的灯光开得充足,看不见外面漫天飞舞的雪花,看不见自己的模样究竟有多憔悴与病态,就这样站了许久,毫无激情的生活在慢慢沉淀,枯燥乏味,日复一日……
大门解锁的清脆声响起,曾盏盏微微侧了侧头,这么晚了,会是谁?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暖气萦绕、灯火通明,顾森宁一眼就望到了阳台落地窗前的曾盏盏……一个月未见,恍如隔世。
她穿着白色绒毛睡衣,长发披散,光着脚丫,眼神呆滞地面向这边,她看不到他。
曾盏盏在听见关门后,玄关处就没有了动静,她也静静地站着,没有出声。
顾森宁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折磨,这一刻,犹如离弓之箭,大步流星地往她走去!
曾盏盏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顾森宁立在跟前,捧起她的脸,迫不及待地吻住她的双唇!
曾盏盏僵住,微微仰着头,空白的脑袋做不出任何反应,任凭他的舌尖慢慢侵略,时而柔情,时而粗暴……
顾森宁在她口中一阵肆意搜刮后,松开,意犹未尽,依然捧着她的脸,“你吃药了?”
她的齿夹间隐约有着药物的苦涩,是不是头痛又犯了?
他的味道,他的声音,又突然闯入了她死水般的生活!曾盏盏呼吸和心跳都偏离了轨道,他怎么突然就出现了呢?
顾森宁着急了,“你说话。”
曾盏盏垂下眼眸,后退了些距离,她不知所措,忘了回话。
顾森宁上前一步,伸手摸到她的额头,“你是不是吃药了?是不是又头痛了?”
曾盏盏感受到他温暖的手心,久违的触碰让她失神了片刻。
顾森宁抱住她,像上了瘾一般,这个他日思夜想的女人,好像瘦了一圈……
曾盏盏双手垂落在侧,微微握紧拳头,不敢动,不敢推开他,生怕这个人又会在明天醒来之时消失不见……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对我不闻不问,你就真的不会想我吗?”顾森宁对她太多太多质问,可总舍不得责怪!
他手术醒来后在医院住了二十天,回家后被父母强制要求休息了一个星期,一切都在好转,偏偏这个人却令他的思念越来越猖獗!要不是他在她身边安排了人,还能够天天收到她的消息,他怕是熬不下这漫长的一个月!
每一个“为什么”都足以攻破曾盏盏好不容易堆砌起来的城墙,他的拥抱,令她心底那层森严的壁垒在一点点坍塌……
她还是沉默不语,顾森宁无奈叹了口气,“你就这么讨厌我,对我无话可说吗?”
曾盏盏回神,尴尬躲闪,她完全没有这个意思,“你,你怎么来了?你的伤,好多了吗?”
“这种关心太官方了,我听着都尴尬!曾盏盏,你大哥都不至于跟我说这样的话,你是不是一定要我身体难受,心里也难受?”
曾盏盏抬头,一脸认真地问:“你身体还难受吗?那你要我怎么说?”
顾森宁的眼角和眉梢都是担忧,“我要你告诉我,今晚是不是又头痛了?”
曾盏盏面无表情,眨着神采尽失的眼睛,她该怎么告诉他,这个月以来,头痛每到夜里就不会放过她,或轻或重。
这个问题她不回答就是默认,顾森宁心脏骤然缩紧,“下次及时告诉我,先别吃药,我最近学了一套按摩手法,看管不管用,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再吃药?”
曾盏盏微嗔,他一直在对她头痛的症状想尽办法,即使自己在养着伤也没有放弃,手术、中医、现在是按摩……
说着顾森宁就脱掉大衣外套,拉过她坐在沙发上,“要不我们现在就试试看!”
因为窗帘是拉开状态,他在桌上拿了遥控器给关严实了。
曾盏盏坐下后,抓住他伸过来的手,“不要了,你身上还有伤!”
顾森宁微微勾起嘴角,非常满意她主动握住他的手,“我的伤不碍事了。”
术后得到很好的休养,不做什么大动作就没问题,只是伤口结痂处,偶尔会疼会痒。
“对不起,顾森宁。”曾盏盏低着头,满脸道不尽的难受和内疚,“害你受了那么严重的伤……”
顾森宁舍不得她自责,刚要回应她,又被她及时打断:“你不要说四年前的车祸,不一样,那不一样。”
顾森宁把脸凑近去,带了少许揶揄的笑意,“要不,你以身相许吧?”
曾盏盏敛下神色,他近在咫尺的气息,是不是带着俊朗的笑容,可惜她什么都看不到……
算了,还是不要跟她开这种玩笑了!顾森宁捞起她的右脚,直接架放在自己大腿上!
“你干什么!”曾盏盏惊呼,身子被扯得后仰,直接半躺半靠在沙发扶手上。
“我看看你的伤。”顾森宁撸起她的裤脚,卷至膝盖处,伤口面积不小啊,掉了结痂后的地方长了新肉,但伤疤看起来特别明显,“没有抹祛疤的药膏吗?”
曾盏盏干脆躺下了,将扶手当枕头,“我是盲人,丑了也是别人看,怕什么!”
“明天我给你拿一款药膏过来,听说效果挺好的。”
“不要。”
“你是不是不管我说什么,都要拒绝一遍?”
“你把药膏拿过来,我又看不见,疤痕在哪里我又不知道,怎么抹?”
“一个膝盖能有多大?曾盏盏你说话真的可以把人气死!”
“我不说话,你又说我讨厌你,我说话了,你又说我气死你,那你就别来找我!”曾盏盏把腿放下,准备起来。
顾森宁倾身过去按住她,爬上沙发,双腿再压住她的下半身,“你脾气可真坏,说炸就炸!”
曾盏盏被他高大的身型团团压住,根本起不来,“你可以不用上杆子来找炸!”
顾森宁手肘撑在沙发上,将她圈在怀中,低头就是她噘着嘴的小脸,可爱极了!
曾盏盏平躺在沙发上,几乎与他的身体紧紧贴合在一起,莫名地竟对他此刻的暧昧动作不再排斥。
“这一个月,为什么不跟我联系?电话也不接?”顾森宁说得可伤心了。
“我怕打扰到你休息。”
“猪都不至于一个月睡三十天,天天睡二十四小时!”
曾盏盏想笑,“你把自己比作猪吗?”
顾森宁愣了愣,她似笑非笑的眉眼,近距离细看之下,简直太诱惑人了!
曾盏盏挪了个舒适的位置躺好,因为她知道他不会轻易起身。
“你喜欢猪的话,我可以变成猪!就比如你喜欢我是流氓,我就可以变成一个货真价实的流氓!”
曾盏盏冷哼一声,把头扭开!虽是暗喻,却明摆着居心叵测!
顾森宁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的侧脸,拨弄着她的长发,“听你大哥说,你想要领养导盲犬?”
“嗯。”曾盏盏浅声应到,一个人的屋里冷冷清清,养一条狗,可以增添一点生活气息,出门还有一个贴心的小伙伴。
“可以不养吗?”顾森宁是存在担心的,她如今体质偏弱,手术后长期不容许接触到太多复杂的因素,狗的毛发、细菌、弓形虫等等,虽然这些隐患都属于未知,大多可控,但他不想她的生活再出现一点意外!
曾盏盏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其实她也没有信心能够好好对待一条狗,不说身体原因,就怕自己一时脾气上来了,会吓到它。
“要不,你领养我吧,我可以做你的导盲犬!”
曾盏盏快要忍住不笑了,“你又不是狗!还领养!”
顾森宁诚心诚意推销自己:“我比狗更管用!不止能带路,还会做饭,还可以给你抹祛疤药膏!”
他这个滑稽的想法,终于令曾盏盏憋不住笑了……
霎时间,顾森宁的世界仿佛静止了,天空开出了五颜六色的繁花,因为,她笑了……
“你休养一个月是科幻片看多了还是动画片看多了,不是把自己当成猪就是狗!”
“盏盏,你笑起来真好看。”顾森宁轻轻吻了她的额头,久违了,会笑的曾盏盏。
曾盏盏怔住,她笑了吗……她还会笑吗?自从眼睛出问题后,她就觉得自己被这个世界抛弃了,随之失去的东西越来越多,怎么都开心不起来了,特别是光感完全丧失后,整个人如坠地狱,还有什么能令她笑的呢,她还会笑吗?
顾森宁轻轻吻在她的额头、脸颊,“盏盏,我希望天天都可以看到你这样笑。”
曾盏盏怦然心动,滚烫上脸,胸腔有小鹿奔腾……
顾森宁再次烙下深情的吻,吻住她的嘴唇,舌尖…探入,辗转于齿夹间……
顾森宁愈发贪婪,一手钻进她的腰身,掀开她的上衣,再往下剥离她的裤子…
曾盏盏闭上眼睛,放纵欲望穿梭于理智,任由他在她的领域一点点侵占,如星火燎原,越焚越旺……
顾森宁迅速褪去自己的衣服,旋即俯身,又一轮热吻,脖子、锁骨、胸口……
曾盏盏愿意沉迷,清晰地感觉到他霸道地融入,令她全身酥软,随之震颤……
雪在窗外飘,情在屋内沦陷于那一道深渠,摩擦升温……
一阵攻城掠地之后,顾森宁趴在她的身上喘着粗气,这场畅汗淋漓的满足,无以言表,他得到她的“心甘情愿”,是何等的荣幸!
曾盏盏睁开眼睛,眼前依旧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两人的血肉之躯零距离贴合,皮肤因为汗液而黏稠,内心久久无法平复。
她伸手摸到他的后背,那条刀疤特别硌手,指尖一点点触碰在缝针的纹路上,医生说有30公分长,缝了25针,刀口差三毫米就砍到了胸椎神经,流了那么多血,他肯定很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