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武运天上来,一拳打回去
山上人也称作“炼气士”,炼气士主要以修炼世间灵气和大道心境为基础,将身外灵气凝聚体内,然后步步攀升,登临仙人之境。
一品之上,炼气士主要分为“冲道境”、“金丹境”、“元婴境”、“玉璞境”、“仙人境”五大境界。
炼气士的第一个境界,冲道境,意为达到了真正的修道境界入门,开始修炼自己的道心和灵气,因此只有至少达到了这个境界才能够自称是“炼气士”。
炼气士第二境,金丹境,和武夫的金身境类似,只不过武夫是用肉身塑造出一座金身,而炼气士则是将世间灵气化为己用,修炼出自身的灵气然后凝聚在丹田中结出一颗金丹。比起武夫的丹田,炼气士的金丹只要一旦成型,外力便难以破坏,不仅能够凝聚修炼者所接触到的一切灵气真气,还能帮助其更好的发掘体内最大极限。
另外,炼气士金丹境又细分为“初乘”、“中乘”、“大乘”三个小境界。初乘金丹尚未稳固,因此是金丹境修士最脆弱的阶段。等到了中乘金丹,金丹境修士才开始真正发力,开始凝聚体外灵气和体内真气。最后直到大乘金丹,金丹境修士便可御风凌空,登高望远。
炼气士第三境,元婴境,炼气士需要将坚不可摧的金丹反复淬炼,直到婴丹内化,元神外显。元婴境又细分为“小圆满”和“大圆满”两个小境界。
元婴境修士修炼到小圆满,便可养育出一尊阳神或是阴神,阴神是指修士的神魂脱离肉身,可在夜间神游体外,如同阴间的神灵法力极高。而阳神乃天地显化,犹如白天的太阳光芒万丈,并且可以在白天自由脱离肉身神游天地,法力更是不可估量。
而当元婴境修士修炼到大圆满境界,便可尝试孕育出第二尊阳神或是阴神,此时的元婴境修士已经拥有排山倒海之势,颠覆日月星辰,掌控至少一方天地的山水气运,相当于半仙之姿。
炼气士第四境,玉璞境,这是炼气士五大境界当中最重要的一个境界,所谓“虽有玉璞,不琢不错”,修炼到此境界的修士自身犹如一颗璞玉,如果不经过细细打磨,就和那些平庸石头并无区别,因此身在这个境界的修士大部分注重于修身养性,培养心境,稳固道心,追求大道。
玉璞境又细分为“内视”和“纯粹”两个小境界。
内视玉璞,正如内视自己的心境,观心境,道道心,断情欲,成大器,是为内视自己。
修炼到纯粹玉璞,便说明已经大道如常,心境如春,这个阶段的玉璞境修士,堪称无敌,最后只需要一个契机能够印证自身大道,便可突破至最后一境。
也就是炼气士的第五境,仙人境,玉璞成器,得道仙人。修炼至仙人境的炼气士已经堪称陆地无敌,无限趋于天上仙人。
仙人之后,共有“登天凡人”、“陆地神仙”、“天降仙人”、“准仙人”、“大神仙”、“真神”六个登天境界。
因此,仙人境修士需要层层递进,徐徐图之,不过仙人境已经超脱天地,不为时间所拘束,所以可以放心修炼,直至成为真正的天上神仙。
等到仙人境修士真正修成正果,便可以飞升成仙,肉身与魂魄不再受限,一个意念就能斗转星移,倒转天地,日月同辉。同时这也被称为传说中的境界,飞升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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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幽恒不禁问道:“长风,对付他有把握吗?”
陆长风咂咂嘴,道:“你猜猜我如今什么境界?”
李幽恒瞥了一眼陆长风,喃喃道:“我记得十几年前你就已经是武道第四境的山巅境了,只是后来发生的变故让你一夜之间连跌两境,一路跌回了金身境。”
李幽恒又扫视一圈吴南等人,突然摇头道:“不过刚才看你一己之力抵挡他们四个人,恐怕不止金身境了。”
陆长风笑道:“不错,五年前在客栈里和人打过一架,那次凑巧让我又回到了武道三境,登山境,而且距离山巅境只差临门一脚。”
李幽恒愕然瞪大眼睛,问道:“重回山巅?!”
陆长风向前踏出一步,喊道:“正是!”
说罢,陆长风双拳抵在腰间,双腿微弯,腰杆笔直,正气凛然。由上而下由内而外散发出三道白色罡气,卷起一阵狂风,顷刻间风卷残云。
周江河双指并拢,默念剑诀,背后的长剑骤然出鞘,直冲云霄,破开层层天际,最后剑尖朝下,极速降落,瞬间来到周江河的面前,悬停半空。
这便是元婴境剑修的起剑之势。
陆长风突然一动不动,无奈道:“看来距离那临门一脚,还差一些。”
李幽恒脸色大变,问道:“不是大哥,你现在跟我说还差一点?”
就在这时,二人四周的吴南等人也齐刷刷真气外露,准备发起进攻。
李幽恒一个一个看过去,骂娘似的说道:“拿刀的和拿两把锤子的还有那个女的都是二境武夫,金身境而已。”
李幽恒最后目光落在吴南的身上,神色忽然肃穆起来,“这个书生是法修,和我一样都是炼气士二境,大乘金丹。他有些难缠。”
陆长风咬牙道:“一个法修你就搞不定了?”
李幽恒回头瞪了他一眼,笑骂道:“去你丫的,本公子何许人也?”
周江河怒道:“有那么多话聊吗?剑去!”
一声敕令,周江河面前的那柄长剑骤然发力,发出嗡嗡的剑鸣声,朝陆长风激射而去。
陆长风向前再踏出一步,周身气势化作一个磅礴巨人,举起一颗拳头迎面而击,只是这颗拳头是由拳风所铸,被来势汹汹的剑气瞬间穿透。
紧接着陆长风又作出掌握之势,磅礴巨人又伸出一只手掌,想要抓住周江河的那柄长剑。
周江河双手齐出,剑诀轰鸣,如雷贯耳,剑气杀力不断上涨,陆长风险些招架不住,双眉紧皱调转周身罡风齐聚于眉心处。
剑尖直指陆长风的眉心处,悬空而停,只差分毫。
陆长风第一次露出如此紧张之色。
周江河手掌结印,身体忽然向上飘起,脚尖点地御风凌空,上半身微微前倾,作出向前倾倒之势。
长剑后方忽然出现一尊满身金色光芒的谪仙人,此人正是周江河体内孕育而出的阳神身外身。
金色法袍的周江河紧紧握住剑柄,向前轻轻一按,剑尖顷刻破了陆长风的罡风拳架。
而在陆长风的身后,李幽恒和另外四人已经打了数个来回,但凡有一丝空隙他就吹奏手中的玉箫,勉强和他们打个你来我往,平分秋色。
李幽恒回头看向陆长风,喊道:“陆长风你没事吧?”
陆长风向后退步不止,突然站定身姿,作出一个从未展现过的拳架,左脚向前,右脚垫后,身躯向后垂倒。
陆长风蓦然开朗,拳头由下而上毫无章法地递了出去,神气道:“等的就是你!”
只见陆长风的拳头隐隐有金光闪烁,朝着金色法袍的周江河轰然递出,这一拳凝聚了周身所有真气。
陆长风喊道:“踏神……开天式!”
忽然间,黑云压城城欲摧,北靖国境内靠近阳城的至少六座城池,不由自主开始地动山摇,供奉在武庙里的一尊尊武神皆金光熠熠,苦苦压抑着金身,勉强收拢神像向外飞散的武运真气。
那些从家家户户街道上飘然而起的纤细长虹与从武庙里蒸腾而出的汇聚在一起,形成一条极粗的璀璨白虹,趋向阳城的城门口。
天空中紧接着又有一股浓郁武运破开天际,如瀑布般倾泻而下,一同落在陆长风的头顶上空。
陆长风抬起头,又作出一招“踏神开天式”,朝着那些汇聚而来的武运直接就是递出一拳,干脆利落,不留余力。
连同那些武运,周江河的剑气顷刻间被彻底打散,包括那尊阳神身外身,也一并打得消散了。
周江河大惊失色,诚惶诚恐,“入山巅了?!”
陆长风若无其事地摇摇头,说道:“没有,我拒绝了。”
其他人也纷纷停下脚步,举目观望被陆长风一拳打散的武运馈赠。
李幽恒惊叹不已,问道:“这么磅礴的武运馈赠,竟被你一拳打回去了?”
陆长风回过头,无奈道:“正常,如果我接受了这份武运,或许能成功破开瓶颈并跻身武道第四境山巅境,但并不明智,我心境差了许多,跌境是迟早的,与其冒险接下这一份武运,还不如爽快递出一拳。”
周江河攥紧拳头,好不服气,怒道:“你这是什么拳法?”
陆长风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平静道:“曾经远游时一位前辈赠我的拳谱,拳谱名叫《敕神拳谱》,刚才打你的是其中第一式,叫‘踏神开天式’。”
周江河又问道:“哪个高人?我怎么从未听说过这个拳法?”
陆长风喃喃道:“这本拳谱与寻常拳谱不太一样,必须自己悟出拳意,然后走独一的拳路,所以对天赋要求极高,基本上没什么人能够练成。”
李天松痴痴望向天空,眼神尽显不舍,“要是我也拥有这样的武运馈赠,就好了……”
苏凌媚低下头,忽然杀气腾腾,说道:“这样的机缘你我奢求什么?当务之急,是杀了陆长风。”
刘老八突然松手,将两把大铁锤插在地面,失望道:“虽然陆长风没有接受这份武运,但此时的他至少还有不输刚才的拳意,就算我们联手恐怕暂时都不是他的对手。”
陆长风拍了拍袖袍,又拍了拍腰间,然后看向李幽恒,说道:“没事了,走吧。”
周江河御剑飞行,来到陆长风面前,随后手持长剑,怒目圆睁,道:“那就打到天黑,再打到天亮,我就不信耗不死你。”
陆长风皱眉道:“你变态啊?”
就在周江河正要起剑之时,远处忽然传来阵阵马蹄声,似乎是一行军队,正朝这里匆匆赶来。
众人一齐看向从林间驶出的行军队伍,两列步兵挥舞长旗,旗帜上是靖国的“靖”字号。
等到军队已经来到众人面前,为首的骑马之人身着厚重铠甲,相貌出众,威风凛凛,尽显将军风采。
李天松四人见到他,立即单膝跪下抱拳行礼,齐声道:“我等拜见大皇子殿下!”
唯独只有陆长风和李幽恒以及周江河三人还站着不动。
陆长风忽然凑到李幽恒身边,轻声问道:“这就是北靖国大皇子?”
李幽恒轻声回应道:“应该是了,北靖国大皇子,赵锦珮,常年驻扎边境,镇守国土,这些年局势紧张,战事最频繁,打了不少仗,但从未有过败绩,是个人物。”
陆长风点点头,认同道:“确实,我记得我好像和他交过手。”
李幽恒又是脸色大变,骤然吃惊,瞪大了眼睛问道:“北靖国大皇子,你和他打过架?”
陆长风又摇头,说道:“倒也不是,几年前我不是想弃剑吗?于是我就把剑向远处一丢,结果不小心坠入了他的军营里。”
李幽恒追问道:“然后呢?”
陆长风尴尬地笑道:“然后我的剑被他一拳给打回来了。”
李幽恒神色古怪,又问道:“那你怎么知道是他?”
陆长风露出一副笑脸,说道:“后来我听客栈里的赶路人聊八卦,无意间听他们说起这件事,我才知道原来是北靖国的大皇子把我的剑给打回来的。”
李幽恒默默竖起大拇指,阴阳怪气,“不愧是你,做事风格真是非人哉!”
两人谈笑间,北靖国大皇子已经来到二人面前。
直到与其本人面对面,陆长风才清楚感知到对方的武功底子极其扎实,而且正气凛然,一身浩然气得天独厚。
北靖国大皇子赵锦珮拱手敬道:“在下靖国皇子,赵锦珮,阁下应该就是陆长风陆先生吧?”
陆长风怔了怔,“你认识我?”
赵锦珮笑道:“当然,父皇已经传信告知与我,说是见到陆先生一定要好好解释解释,这都是误会一场,还请陆先生莫要责怪。”
陆长风好奇道:“哦?此话怎讲?”
赵锦珮看向李幽恒,又笑问道:“请问这位是陆先生的朋友吗?”
李幽恒自我介绍道:“我叫李幽恒,幸会,皇子殿下。”
赵锦珮不知为何心中油然而生一种莫名感觉,总觉得眼前之人尤为熟悉,尤其是他的身上总是散发出一股熟悉的味道。
赵锦珮没有多想,立即回敬道:“幸会,幸会。陆先生,李公子,二位不如随我一起回京,到时定会盛情款待,绝不怠慢了二位,意下如何?”
陆长风双臂环胸,说道:“陆某多谢殿下好意,只是还有些事情没有办完,日后若是有空,再来找殿下讨要一杯酒喝可好?”
赵锦珮与陆长风相视一笑,眼神复杂,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期待下次了。”
反倒是李幽恒眼神游离不定,面露喜色,自言自语道:“听说北靖京城的酒出了名的烈,还有鼎鼎有名的北坡肉,好想尝尝看究竟是什么滋味儿?”
陆长风用手肘推了一下李幽恒,这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道:“哦对,我和长风同路,所以这次真是可惜了,殿下。”
赵锦珮没有多说什么,就只是让出一条道来,然后抱拳相送,喊道:“靖国赵锦珮,送别陆先生以及李公子!”
陆长风和李幽恒面面相觑,又瞥了眼四周的吴南等人,然后又看了一眼始终没有反应的周江河。
最后二人收回视线,悠哉悠哉的径直离开。
周江河气得是吹胡子瞪眼,气息颠倒,差点儿就要道心不稳,心境破碎,好在赵锦珮赶忙上前安抚。
赵锦珮安慰道:“周仙师,伤势如何?”
周江河直接气得咳嗽不止。
赵锦珮捂住嘴装作一副说错话了的表情,干脆装哑得了。
李天松来到赵锦珮面前,抱拳问道:“皇子殿下,既然您都来了,我们完全可以联手将他拿下,为什么还要放过他?”
赵锦珮装聋作哑,没有理睬他的问题。
书生吴南赶忙上前,说道:“或许……皇帝陛下真正的本意并不是让我们真的杀死陆长风呢?”
话音一落,赵锦珮打了个响指,笑道:“对也不对,对一半吧。”
苏凌媚接着问道:“殿下这是何意?”
赵锦珮转过身,向身后的军队挥手示意,共同入城,班师回京。
赵锦珮双手负后,几人跟在他的身后,缓缓说道:“其实父皇给我的信不止那些内容。倘若你们在本王来之前就已经打赢了,那便照旧一刀取下陆长风的头颅也就罢了,杀死一个登山境巅峰的武夫,还能振奋军心,大涨国威。”
吴南恍然大悟,接着说道:“倘若我们打不赢,哪怕是势均力敌,就由殿下您出面,稳固局面,向他让步,以表诚意,既探得虚实,又避免了亏损,而且还能卖一个人情给他。”
刘老八听得云里雾里,越来越不懂,问道:“可是明明是我们先围杀的他,就算殿下出面制止,也算不上一份人情啊?”
赵锦珮忽然一抹笑意,说道:“这就是关键所在了。”
众人一脸茫然,不知所以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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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检察院的靖国三皇子赵锦玉手捧一份卷宗,看得入神。
直到有人敲门,来到他面前,说道:“殿下,正如你所料,大皇子已经班师回京,而且他在阳城时和陆长风也打过照面了。”
三皇子赵锦玉蓦然一笑,喃喃自语,“父皇明面上说是为了我,想替我出一口气,实则是想利用这个机会冒险给大哥送个人情啊。”
报信之人问道:“殿下,陛下真的会舍得用一国风险来换陆长风对大皇子的一个人情?值得吗?”
赵锦玉摇摇头,无奈道:“父皇这自损八百的一步棋,看似风险极大,其实只是捕风捉影,做戏给我们看罢了。”
报信之人仍旧是懵懵懂懂,不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