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审判〉
面对这一情景，天羽眼神一滞，似乎对于赤崎宇的这种不要命的行为有些出乎意料。
她看向赤崎宇身后正喘着粗气、命悬一线着的诺介，眼底里终是闪过一丝动摇。
但也仅仅是存在一瞬，随后便更替为坚定的目光。
“无聊。”
天羽伸出右手、张开五指对准赤崎宇，声音如同沙哑的风箱，嘶哑而断续道。
“最后的三秒时间，人类。如果你不离开这里，那我就将视你为她的同党一同斩杀。”
与此同时，天羽瞳孔上浮现出一颗赤崎宇这辈子第一次见到的术印。
“三。”
每种术式启用前，都会在身体上生成术印。
术者的等级与术印挂钩，越是强大的术者所拥有的术印越多。
直到第四术者，每提升一个等级，都会在对应的位置多出一颗术印。
但第五术者却是个例外。
当术者达到了第五等级是便会将先前的四颗转化为一颗具有特殊图案的术印
天羽的瞳孔里，恰好就是这样一颗术印。
她是世界上仅存数十几位的第五术者！
赤崎宇并不了解天羽所拥有的术式。
但单论这个术印的而言，自己就算有九条命也不够。
“二。”
听着天羽如同宣判生命余期的倒数，赤崎宇轻吐了口气。
他展现了不符合自己现年段的目光。如同经过磨砺的剑，锋利而坚定，无论何时都直指目标。
“一！”
“顺化！”
在她发出攻击前的一瞬间施展〈天道无极〉。
拜几十分钟前的诺介所赐，赤崎宇见识到了高阶术者攻击的迅速。
仅仅是做了几步前摇动作，诺介的箭矢就已呼啸的来到了自己眼前。
在那种速度下，自己哪怕慢一秒都不可能有时间施展术式。
但即便如此，赤崎宇已经做好了灰飞烟灭的准备。
毕竟对方是高阶术者无论再怎么虚弱，也不是刚刚升为第三术者的自己能够碰瓷的。
但出乎意料。
天羽手中的〈审判〉却在在天羽发动攻击前，率先从她手掌中脱离而出。
赤崎宇已经在打算下辈子投什么胎了，就看到一阵银光掠过。
“〈审判〉！你？！”
天羽的语气忽然变得尖锐而疑惑。她破天荒的无法维持自己的面无表情，略微瞪大了双眼，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赤崎宇此时也惊讶得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瞬间静止了。
只见在夜色中。
〈审判〉枪尖如晨星、在月光下闪耀着寒光，枪身雕琢着古朴的花纹，充满了神秘的力量感，彰显着它的威严。
它像一条蓄势待发的巨龙，时刻准备扑向敌人，仿佛可以撕裂一切阻碍。
只不过——
枪尖却是对着天羽的。
“你要背叛我？”
天羽的语气如同冷冰冰的雪花，让听者不寒而栗。
眉毛拧成了一团，显然是生气了，那不怒自威的眼神犹如利剑般直刺赤崎宇的心脏。
〈审判〉静静地悬浮在空中，没有回应。
天羽的眼神更阴沉了。
赤崎宇沉默不语。他看了看天羽，又瞥向名为〈审判〉的长枪。
不知是不是赤崎宇自己的错觉。
他似乎听到了〈审判〉在对自己说“快走”。
“……”
赤崎宇思索了几秒，转身蹲下。
他将诺介环在臂弯里，让她双腿朝下搭在自己手臂上，轻轻将诺介抱起，随后走了几步。
“站住！”
看到赤崎宇想要离开的动作，天羽迈出一步想要拦住他。
只不过天羽刚刚向前走了不足两步，〈审判〉就立刻向她逼近了一些。
枪尖离的更近了，再前进半米就能够刺进天羽的身体。
“你！”
天羽不得不停下脚步，双眼闪烁着怒火，显然已经彻底生气了。
“……呼…”
看着〈审判〉的动作，赤崎宇终于松了一口气。
果然猜的没错。
那个圣源有自我意识，并且还愿意为了诺介而反抗自己的主人。
赤崎宇迈起步伐，只不过刚刚抬起脚尖，就听到天羽的声音传来。
“你很有胆量，人类。”
天羽刚刚尖锐气极的声音渐渐减弱，她的情绪也慢慢平静下来，仿佛战斗过后的战场，只剩下平静和宁静。
“她不杀你只是因为和你缔结契约罢了，契约结束时你就会看清她的真正面目，现在把她交给我处理才是最好的选择。”
空气中弥漫起天羽和之前相比有些稀薄的魔素气息。
压迫感就像是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握住赤崎宇的心脏，让他呼吸有些困难。
“她把保命的东西给了我，你不是看到了吗。”
赤崎宇目光平静，瞥了一眼自己身上逐渐消散的玄王甲。
“那只是你和她之间存在契约，如果你死了她会直接毙命。反之你不死的话，她在扛过〈达摩克里斯之剑〉后还有活命的可能，说到底她也是在赌罢了。”
赤崎宇没有吭声，看了看怀里的诺介叹了口气。
在她的注视之下，赤崎宇心存侥幸地慢跑了起来，逐渐远离〈审判〉以及天羽
◇
现场只剩下了〈审判〉与天羽，两人就这么对峙……
“……为什么。”
天羽皱起眉头疲惫的深吸一口气，打破了对峙。
〈审判〉没有回应。
“你也相信她？相信她这么一个罪人？不怕娘娘祂怪罪我们？”
天羽眼里褪去耀光，瞳孔里的术印也逐渐消散。
魔素战斗中基本已经全部耗光了，甚至于在先前天羽自己为了让诺介关掉龙视，还特意给〈审判〉补充了一些魔素，让它的魔素含量高于自己。
拥有了自我意识的圣源不必再全身心的听从于主人，虽然它无法危害自己的生命，但拦住自己、让自己吃点苦头却是可以的。
现今〈审判〉要强于自己，如若要强行与它抗衡，就算自己是它的主人也讨不到任何便宜。
没想到，圣源的自我意识在这种时候反而变成了麻烦。
“我已经听你的了，放他们走了，差不多可以不用对准我了吧。”
〈审判〉像是回应的微亮一丝，但却无任何想要松懈的动作。
“怕我追上他们？你真的是算了，我就再给她一次机会吧。”
“不过，仅此一次。”
说完，天羽盘腿而坐于地上。
面对着天上浩瀚的星空，陷入了一种冥想的状态。
刚刚的〈达摩克里斯之剑〉没有直接杀死诺介
虽然有自己魔素空虚的原因但到底还是〈审判〉自己也留手了吧。
再加上有〈终焉〉的护体，才勉强留了她一口气，不过应该也只是苟延残喘了。
这一次魔素消耗量的超出预想了，要抓紧恢复才行。
不过
天羽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诺介刚才浑身鲜血，倒在地上的模样，眉头一皱。
思绪像是一团乱麻，不断地缠绕着她的心灵，让她无法自拔。
无法欺骗自己。
询问自己的内心。
她不想杀死她。
虽然也有魔素不足的原因影响了〈达摩克利斯之剑〉的威力，但天羽十分清楚自己刚刚控制不住的缩减了它。
“你到底为什么会叛逃呢？”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会独自坐在黑暗中苦思冥想试图找到问题的答案，但答案却始终无法浮现。
诺介到底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