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情人分离撒泪别
第五章 分离
苞米地里里又闷又热。闫四没地方跑,他也不知往哪里跑。他这些年除了放猪,没有离开过屯子。最远的是和爸妈有一年去岭南榆树川大姑家。他不知道往哪里跑好,就在苞米地里蹲着。蹲到了晚上,半夜冷了,他抱着膀躺又躺不下,地里精湿,又冷又饿,好歹熬过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天亮了,他在苞米地里还是没敢出来。小茹知道他没有跑远,就在跟前儿,这一晚上没有吃东西,肯定是饿的要死。头晌人都下去干活去了,院子里没有几个人,她爹李霸天在屋里睡觉,
李瘸子也进屋歇着去了。她偷着上厨房包了一包干粮饼子,装着像没事似的,偷偷的出了大门。顺着屯前的道,沿着苞米地地边边走边低声的喊:“四哥,四哥!”闫四在苞米地里热的不行,光了膀子又招蚊子,也不敢打。他大气不敢出,他也不知道房子着火烧到啥程度,也不知道这个事儿最后能有什么样的结局。昨天他跑了以后,跑了一段离屯子越来越远,屯子里的声音越来越小,没听到救火的声音,估计是房子没有着救住了。然后跑出了很远的,又慢慢的就往回走。想要进屯子又害怕李霸天抓住他把他打死。所以他只能在离大道很近的苞米地里等着坐着,饿的头昏眼花。正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不远处有人喊四哥,他一激灵醒了过来。他听声是小茹来了。他悄悄的钻出了苞米地,看着远处的小茹,他低声喊:“我在这儿,我在这儿。”小茹看见了他摆了摆手,两个人钻进了苞米地。闫四拽着小茹一直往里走,走到了苞米地的深处,觉得两人说话外面听不见了才停下两个人才坐下来,小茹打开包袱从里头拿出来干粮递给他,说:“四哥,你快吃,饿坏了吧?”闫四拿起来干粮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说:“可不是咋的,昨天晚上一晚上,苞米地里晚上又冷,白天又热,我这饿的都眼冒金星,也不敢回去。”然后又问:“小茹,你爸最后咋样了?”小茹说:“房子着了火,浇了两桶水,救住了。我爹看你跑了,站在院子里骂了一通,然后也就拉倒了。你爸你妈也回去了,大伙还是该干啥干啥。”闫四说:“那我也不敢回去,回去你爹不得打死我呀。”小茹说:“四哥,你千万别回去,你要回去的话,我爸还真就非得打死你不可,你就跑吧,别回去了。就是我有点舍不得你。”小茹说话的时候拉住了闫四的手。闫四说:“我也舍不得你。”两个人说着说着就抱在了一起,小茹的眼泪流了下来,闫四也哭了,两个人越抱越紧,拥抱中两个人突然有了不一样的感觉,两个人一个十五六,一个十七八的年轻人,像火星突然落在了干草堆上,腾地火就着了起来,两个人脸红的像夜里的灯笼。小茹松开闫四说了句:“四哥。”往下就低下了头,憋了半天才说:“四哥,我喜欢你,我想把身子给你。”闫四说:“妹子,千万别的,四哥就是个放猪的,四哥配不上你。”小茹说:“四哥,我从来没觉得你是放猪的,你就是我哥。”说完就把上衣脱了。闫四看了看小茹把脸扭到一边,但是还是没有控制住,两个年轻人在玉米地里偷食了禁果。
两个人起来后穿上了衣服。小茹说:“四哥,你往哪里跑呢?你有什么打算?”闫四说:“我不知道往哪里跑,我又不敢回去。”这时候西北天上阴云密布,好像晚上要下雨。小如说:“四哥你快走吧,晚上你在苞米地再浇一宿,你还不得冻坏了。你快点走,往南走,离咱那屯子远点儿。四哥,你仔细想想看,有没有什么能够容身的地方。”
闫四说:“我想起来了,有一年我和我爸妈上岭南我大姑家,青岭南坡有一个没人的看山窝棚,我们在那儿歇过脚。那个窝棚可能现在也没有人,我先那儿去躲躲,走一步算一步吧。”小茹说:“四哥,把这点钱拿去,我这身上就这几块零花钱都给你吧。”闫四不要两人推脱了半天,小茹还是把她的几块钱塞进了闫四的兜里。两个人恋恋不舍的告别,拥抱了在一起。小茹说:“四哥,我在家等着你,你过些时候回来接我。”闫四说:“你也快点回去吧,如果你爹发现你不在,找不到你,也得打死你呀。四哥一定混出名头来,一定会来接你。”两个人山盟海誓,恋恋不舍。洒泪分别后,闫四从地里奔着青岭南山去了。闫四没敢跟小茹说,实际上他是想去黑石砬投奔一线天,因为他实在没有地方可去了。
闫四从苞米地跑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落山了,天就要黑了,西北的乌云也阴了上来。出了地头,他抬头往四外一看,除了庄稼地,前面是一条大沟,他觉得他应该是往南走。这时候他已经有点累了,坐下又剩下干粮吃了。闫四想,我直接要是奔黑石砬去,可能就得要半夜才能走到。现在这个方向,离青岭比较近了。他想到青岭那个南坡那个看山人的窝棚去对付一宿,躲几天。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贸然黑石砬入伙。然后他就站起身来,起身就奔青岭去了。
爬过了对面这个大沟,又翻过了一座小山,这时候天已完全黑了。天阴的很黑,四面伸手不见五指,有一些小雨洒到了身上,闫四加快了脚步。走了快一个多时辰,闫四的身上已经是被雨湿透了,摸黑往前走也没有了道,好容易找到了一条小路,就沿着这条小路奔着青岭去了。
由于天黑,实际上闫四已经偏离了方向,爬上的他认为是青岭的这座大山,实际上是青岭旁边的北尖山。北尖山是周围这些小山里头最高的山,海拔六百多米,站在山顶上,晴天的时候向南能望见远处的五常堡,向北能望见背荫河。闫四沿着这条小路一直往上爬,他觉得这就是青岭。他记得很清楚,爬过这个青岭,到了南坡,就应该是那个看山人的窝棚。他摸黑凭着记忆,沿着这条小道一直在走。走到半夜的时候,雨越下越大,闫四浑身淋得像个落汤鸡一样。想坐下休息一会儿,又怕坐下来睡着或者起不来,睡着了也许在山上就会被狼吃了。他壮了壮胆子,一直往前走,努力的往山上爬。山上的雨水下来,路一呲一滑,他越来越没有力气,身上也越来越冷,但他还是努力的挣扎着往山上爬。他只有一个想法,不能倒下,倒在这儿可能就会被狼吃掉,也会在这山上冻死。天黑得像扣了一口大锅一样,只有山尖上又一点远处的光亮,他知道那就是山顶。当他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爬到山顶,想要坐下来休息的时候,已经精疲力竭,一步也走不动了。
他靠在山顶一棵树下,雨下的越来越大了。他浑身冷的发抖,打着寒战。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有些烫手,心里想:完了,有病了。肯定是让雨浇的。今天可能就死这了,再也见不到爹妈了。心里这样想着,有些后悔自己逃出来。如果不逃出来,也许李霸天就是吓唬一下自己,不会真的把自己打死,顶天也就是挨顿打。那样虽然每天吃糠咽菜,受苦挨冻,还是每天能跟爹妈在一起。现在自己在山上冻死,饿死,爹妈也不会知道。他又想起了小茹,想起了小茹最后给他的爱情。他觉得对不起她,自己一个放猪的一贫如洗,现在还惹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本来他跟小茹没有什么,小茹是清白的,但是昨天和小茹有了男女之情以后,这个关系就坐实了。让李霸天说中了,李霸天有了自己的把柄,他再也无法辩解了。如果李霸天知道了昨天的事情,一定会用枪打死自己。看来回是回不去了,走又能去哪里呢?自己真的就想加入一线天大哥的绺子,从此当胡子吗?自己能狠下心去跟那些胡子一起,打家劫舍,抢钱抢粮,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吗?如果自己当了胡子,爹妈在屯子里还怎么呆?他们的儿子当了胡子,他们还有脸吗?如果自己真的当了胡子,爹妈就是胡子的家属,李霸天能放过爹妈吗?如果礼拜天去报告背荫河的鬼子,鬼子还不得把爹妈当做人质抓进大牢?到那个时候自己回不回来,自己难道还会在胡子里头若无其事吗?那还能回到屯子,李霸天真的要打死自己,自己就从南大甸子取出那把洋炮跟他同归于尽?但是他又是小茹的爹,自己能不能下了这个手?脑子里胡思乱想也没有个出路。最后叹息了一声,还是去岭南那个窝棚,躲些日子吧。闫四坐着就靠着这棵树,浑身发抖,额头滚烫。昨晚吃的最后几口干粮,走了一夜肚子已经空空,咕咕直叫。张嘴喝了几口雨水,左想右想怎么想都想出出路。雨越下越大,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靠着大树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北尖山是隔在盘道屯和榆树川屯之间连着青岭的这样一座山峰,主峰海拔六百多米。闫四从盘道屯逃出来,连夜想奔青岭,阴差阳错就到了这个尖山子顶上。尖山子顶靠西面有一个天然的山洞。这个石洞将近二十米长,洞口不大。由于树和草的掩盖一般人都没有发现。洞口进来时一米多宽,能容下一个人,里边有两三米宽,三四米米高,长十几米,能够容下几十人甚至上百人。山洞里这石洞里住着一个老道,叫张仙人。张仙人在这个山洞什住了十几年了。洞里有用石头打成了平面儿做成了石桌石凳,有平时睡觉的石炕。在这靠近洞口的地方,有煮饭的锅灶。山洞的门口,有日积月累练剑练拳踩出了几十平米像小操场一样的平地儿。
昨晚的大雨,天上又打雷打闪的弄得张仙人睡得并不好。早晨五点多,东边天刚放晴,张仙人就起来了。伸着懒腰从洞里出来,在洞门口打了一通道家精修拳,练了一套上天入海护体剑。雨过天晴,太阳慢慢地从远处蹦出来。张仙人借着早晨的光亮,拿着剑刚要拉开姿势再练一套十八追魂剑,忽然发现远处的一棵树下好像有什么东西。他仔细的看了看,发现远处的树下像是有个人。他很诧异,自己在这里很多年都没有发现有人来到这里,偶尔的有打猎的猎人,还有采山菜的人,自己听到动静都躲进洞里,从不露面,所以从来没有人发现自己的存在。今天突然发现远处有个人,张仙人很吃惊。他拿着剑,快步的走了过来。一看是一个年轻人,穿着单衣单裤浑身湿透,靠在树下好像睡着了。张仙人走到这个年轻人跟前,发现这个年轻人脸色通红,呼吸微弱。他上前用手试了试他的额头,十分烫手。他明白了,这个年轻人一定是夜里走迷了路,又淋了大雨,病了。他上去扒拉了一下闫四,喊了两声:“年轻人醒一醒,年轻人醒一醒!”闫四没有动静。看来这个年轻人病得很重,张仙人蹲下去一哈腰,把闫四背了起来,背进了洞里,放到了他平时躺的地方。他把闫四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来,挂在了洞外旁边的矮树上。又把自己的道服给闫四穿上,打来一盆泉水,烧开了在里头放了一点红糖,放几片儿姜。端着一碗姜糖水,坐到闫四身边,把他扶起来,用小勺一点一点给喂下去。几勺姜糖水下去,闫四慢慢的睁了下眼睛,又很虚弱的睡了过去。一碗姜糖水全部喂下去了,闫四慢慢的醒了过来。
闫四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远处有光亮但又很阴暗的地方。他不知道这是哪里。仔细地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个山洞,自己靠着的这个人,穿着他从没见过的衣服。他挣扎了一下,想要站起来或者坐起来又躺了下去,嘴里问:“这是哪儿啊?”张仙人告诉他:“年轻人先别问哪儿,先闭上眼睛睡一觉。”然后把闫四放平,又盖上了几件衣服,自己出去到山洞外锻炼去了。闫四睡了两个时辰,醒来的时候已是中午。张仙人正在门口做午饭。饭很简单,是一锅碴子粥。闫四醒来的时候,碴子粥刚刚煮好。山洞里弥漫着玉米的香味儿。闫四吸了吸鼻子,感觉今天这个饭咋这么香呢?他在李霸天家放猪的时候,经常吃的就是大碴粥、玉米面饼,吃的时间长了,他觉得都难以下咽。只有过年的时候,跟着长工们吃一顿饺子。但是今天不一样,他闻到了这个玉米碴子的香味,觉得比过年的饺子味道还要好。他慢慢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有了点力气。张仙人看他坐了起来,回头说:“年轻人好些了没?饿了吧,别着急,等到大碴粥晾一晾,然后你吃上一碗就会好了。”
闫四慢慢的想起来了,自己昨天是从李霸天家跑了出来,夜里摸黑想要到青岭南边的窝棚里去,但是阴差阳错走到了这里,是这个老人救了自己。他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老人,一米八十多的个子,白发白须,整个一个仙气飘飘的神人模样。再看他身上穿的服装,浑身皂色的道袍,穿着圆口的道鞋,走路轻便,一看就是个习武之人。再看旁边的洞壁上挂着一枚宝剑,寒光闪闪。闫四没见过道人,但是也听说过。小地主原来给他讲过八仙过海里铁拐李、吕洞宾这些故事,他觉得是是不是真的遇到了仙人。想说话不知怎么称呼,于是张口就说了一句:“仙人。”张仙人回头很惊讶的说:“你怎么知道我的道号?我见过的人的确有人管我叫张仙人。我姓张,敢问年轻人,你姓啥?贵姓?”闫四说:“晚辈儿排行老四,前面哥几个都没站下,我爹妈只有我哥儿一个,大伙儿都叫我闫四,有的也叫我四小子。”张仙人说:“哦,姓闫,好姓啊。你这年轻人怎么走到了这里呀?”闫四想起了自己的来历,伤心起来,没等开口就已经泣不成声。张仙人看他伤心,急忙说:“晚辈,别着急啊,以后咱俩再慢慢唠。先吃饭吧,大碴粥好了。”张仙人给闫四盛了一碗大碴粥,又递给他一个腌好的嘎达咸菜。闫四端起粥碗,看来是真饿了,呼噜呼噜就把这一碗粥吃了下去。
这一晃儿三天就过去了,闫四的病情好了大半,身体也恢复了,能够站起到洞外走动。人年轻病来的快,去的也快。这三天中闫四跟张仙人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彼此了解的差不多了,张仙人知道了闫四的经历和过程,闫四呢也从张先生的话中了解到张先生的一些情况。
知道了张先生是很多年以前河北山农闹灾荒父母挑着挑从山东逃难到东北。后来父母由于染了瘟疫,先后去世了。最后张仙人一个人到处要饭,逃荒要饭。有一年他跟闫四一样,也是迷了路,阴差阳错的倒在了路边。眼看要饿死的时候,被他的师傅张老仙人救下。由于是一个姓,他拜老仙人为义父,成了老仙人的徒弟和义子。老仙人把他带到尖山的老道洞,在这里把自己全盘的武艺和一生所学都交给了他。
张仙人告诉闫四,这个山洞一般很少有人过来,在这里很是寂寞。你还年轻,你今后有什么打算?闫四说我想躲过一阵子,然后呢,或者是去投奔一线天把把兄弟,不然我就还回去给李霸天放猪。张仙人跟他说:“年轻人这两条道哪个你也走不通。你如果去当了胡子,你就是一辈子都是坏人。你的父母他们不会希望你去当胡子,而且你当了胡子也会给他们带来杀身之祸。”
闫四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除了这两条道别的也没有啊。”
张仙人说:“回,你是回不去了。李霸天的为人,我听说过一些。我化缘的时候,曾经路过过你们屯子。我听说这个人心狠手辣,你回去了一定是凶多吉少。而且现在又是乱世,有日本人给他撑腰,李霸天更是无法无天。你要回去了,不仅你有杀身之祸,你的父母也会受牵连。但是你跑出来了,你跑了他们也不能把你父母咋地”
闫四说:“我还是想回去看看,不然我跑出来了扔下父母不管,我还是个人吗。”
张仙人说:“你等等,我明天以化缘的为名,去你们屯子,我给你打听打听。”
闫四说:“那好吧。”
经过了几天的接触,闫四觉得张仙人人有武功,又有德行,很令他崇拜。张仙人也觉得闫四这个孩子为人厚道道,老实本分,本性好。
闫四儿跑了,爹妈遭殃了。他跑了的这当晚,李霸天就把老闫太太老闫头找来了。进屋没等两个老人说话,李霸天就开始连骂带撅。平时他管老闫太太叫婶子,现在也不叫了,没有称呼,直接就开始说:“你们的儿子跑了。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他勾结胡子对抗皇军,这罪大了。我告诉你们,三天之内不把四小子找回来,就是个事儿。我就上背荫河,告诉小日本子派兵去抓他。敢跟我动硬叫号,真是反了天了。我李霸天怕过谁?周围打听打听,敢跟我动硬,不要命了。人不大,鬼心眼子不小,竟然敢惦记我姑娘。怎么的?你们家还想把我姑娘拐跑啊。你们怎么教育的孩子,瞅着你们老两口一天老实八交的,怎么养出这么个儿子?赶快去找,去看看你们的亲戚朋友,在谁家呢赶快回来,给我认个错,磕两个头,从此以后,保证不再撩骚我姑娘,咱们这个事儿还有商量。不然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你等我抓住他,你看怎么收拾他,我活扒了他的皮。”
老闫头老闫太太是紧着赔不是,磕头如捣蒜,就差跪地下了,说:“东家,饶他一回吧。
孩子小不懂事儿,我们教育的不好。看在多年屯中住着的份儿上,看见我们两个老的面子,饶他一回,我们呢尽快去找他,能不能找着不知道。这孩子脾气犟,你也知道从小的你都看着他长大的,他跑哪儿去了,我们上哪儿知道。他有腿,他是个人。你说他跑了,我们尽量去找。至于你说的聊骚小茹,东家,这可是没有影的事儿啊。我们咋没看出来呀,他真是能干出那个事儿,伤天害理的事儿,那我们老两口也绝不饶他。东家,千错万错,我们老两口错了,饶过这一回,等到回来,你杀他剐他,我们都认咋整都行。千万别去报告小日本。那小日本狠呐,不是人呐,那要听说啊他勾当胡子那还能活了吗?”
老闫头老闫太太痛哭流涕,再三的恳求啊。李霸天吵了半天,气儿也出了差不多了。自己脑袋一想,屯中住着这些年,整得太过分,对自己也不好。所以心一转,摆了摆手,说:“回去吧,赶快去找一下,找回来再说,找不回来,我就拿你们两个算账。”
老闫头老闫太太就回了家,回到那破草房子里头,老两口是以泪洗面。心说这儿子跑了就对了,不跑还不让李霸天整死啊。那李霸天心狠手辣,谁得罪了他,哪个得好啊,找?能找着也不能去找去啊,找回来就没好,在外头还能有个活路。这老两口私下里这么心思,你瞅我一眼,我瞅你一眼,谁也没提找闫四的茬。心说:就这把老骨头,李霸天你他妈愿意咋弄咋弄吧。过了三天,这李霸天一看,老闫头老闫太太没有动静,自己就站在院子里喊:&34;人呢?” 老闫头老闫太太颤颤巍巍的过来说:“东家,啥事儿啊?”“还装糊涂呢?”李霸天问:“你装什么糊涂?三天日子已到,四小的子你们找没找着?我看,你们成心就没想找。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说吧,是报官还是怎么办?”
四小子他爸妈再三恳求,痛哭涕零。李霸天心一横,我要不把这件事儿摆平,在这屯子里还能待吗?今天是四小子,明天他妈五小子六小子,我咋摆愣?所以心一横,告诉李瘸子:“去!上背荫河,跟皇军说一声,就说我们这头有一个勾搭胡子的四小子跑了。我们不管了,愿意抓还是愿意搜捕,还是枪毙,那都是皇军的事儿,跟咱没关系。”
李瘸子赶着马车到背荫河,向小日本说了这么个情况,小日本一听,说我们知道了,我们正在搜捕共产党,顺带的我们也会剿匪,等到剿匪的时候,看看能不能把他抓住,抓住以后同通匪一样的论处。
李瘸子回到了盘道村向李霸天进行了报告。李霸天摆了摆手,意思是知道了。李霸天心说,闫四这棘手的事儿,烫手的山芋总算扔出去了,自己想摆平闫四小子,可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口恶气出不去。不出这口气吧,又觉得自己没面子。所以他对长工们说,我已经把闫四小子的事报告给了皇军,今后再有通匪的行为一概同样处理。四小他爹妈听了心里这块石头总算落了地。心思啊,你报告给小鬼子也没用,小鬼子也不是神仙,说是抓共产党,共产党连个毛他都没看着,说是剿匪,那剿匪,那胡子在东山里头呆几年了?也没看小日本的去剿。哎呀,儿子,别管是干啥去了,他就当了胡子也能留条命,老两口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