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为之奈何
古代因为“死者为大”及相关社会禁忌,即使是凶案,验尸也不是衙门说开验就能开验的。
如果没验查出来,强制开棺官府是要负相应责任的,地方官被御官弹劾也是正常之事。
真要出了这样的事故,即使那员地方官上面有人帮着说好话,这一任官做完仁途也算是结束了。
赋闲在家都是最好的结果,吏部也不会再启用他的。
水从流问道:“当时爷爷便起疑心了?”
“是。我以潜渊之名曾去府衙言说此事,甚至给刑部都去了书函,但没什么用。兵马司、知府衙门、刑部那里均不受理此案。他们甚至……甚至还劝我不要多事。且你爹当时已经入殓,实在是……”
李永棣哼了一声说道:“哪里有这等庸吏!前辈可知当时经办此案之人姓甚名谁?若是知晓还请与我言语一声。六爷虽然不管朝政,但找一个官员麻烦还是能做得到的!你我两家即是要合作,这种事情他自不会坐视不管的!”
水逐之说道:“不必那么麻烦了,即使是阎魔出面怕也没有办法。皇上深信此人,如今已高升去了吏部做官了!”
“吏部?”李永棣一下子就起了疑心。
水逐之又道:“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现在的吏部侍郎魏丙章!皇上登基之时,他就任长安知府,汉王薨逝后其因举报自家兄长有功,平迁去了刑部。在刑部侍郎任上做了许久之后这才又平迁去了吏部。”
“这下可糟了!”李永棣哀叹了一声出来。
水逐之却是笑道:“六爷在朝中没有权势,皇上那里对魏丙章又是十分信任。且此事完全没有任何证据说法,想要查明真相,机会渺茫呀。”
李永棣连忙说:“不不不,不是那么一回事。魏侍郎平迁吏部是为了将其调岗,好查处其在刑部之时的所作所为。近些日子他被人弹劾与盐商关系暧昧,如今虽说还在正常上朝下衙,但已被皇上的密探盯上了,想跑都跑不了。”
“哦?”水逐之很认真地看着李永棣。
李永棣接着说:“他若是真被抓进去,而我们这边又没找到足够的证据,怕是……怕真就沉不了冤,得不了雪了!”
“魏丙章要被罪治了?”
“应该快了!”
“倒是便宜了他了!”水逐之冷笑了一声接着说:“其实此事亦不必那般麻烦。这都过去十几年了,什么事也都淡了。若是真再翻起点什么事情来,我们水家怕是……水家就只剩下从流这么一个独子,再出点什么意外我可没办法向水家的列祖列宗交待呀。”
水从流连忙说道:“爷爷!这事自然得要查得清楚明白!”
水逐之认真地问道:“你真要查?”
“自是要查!”
“你知道幕后黑手会是谁吗?”
“这……”
水从流一阵犹豫。
水逐之说道:“当今唐国皇帝治国近二十年,处处显出对百姓的之仁家,我如何看他也不像是那等心狠手辣之人。所以我想……这极有可能就是当朝首辅秦检所为!若真是他做下的,你又如何能与他一较高下呢?迁年之事过于纷杂,你若真有此心查明真相,那也应该是中了进士功名以后呀!现在你查出来是他做的,你又能拿他如何呢?”
水从流连忙拱手说道:“爷爷所言正是!明年春闱,我必定得中!”
“到时候再说吧!唉,看这事给闹的。”
李永棣连忙说:“此事怪我!怪我!我就不当来!”
李永棣说着连忙向水逐之致歉。
水逐之可不是小气之人,他呵呵笑道:“小友其实是热心肠之人呀,却不知那阎魔想要与我合作是居何等目的?会让你以此种办法来破坏合作?”
李永棣马上说道:“哦,六爷其实是想将您家的产业都给做黄,将田产全都毁了,而后好一心一意地拿他的薪俸,为他做事。”
“我老而无用,能为他做什么?”
“其实是想请您出山 讲学。哦。四爷他……就是岐王殿下,他不是弄了一些读书人在治什么学问、修什么书吗?因近日与岐王闹得有些凶,所以他就想着自己开一家书院出来,将岐王殿下的那些文人都拉到自己这边来。”
水逐之笑道:“我虽有些本事,但却不在治学之上,更何况开设一家书院是何其之难呀!再者而言,小友绝顶聪明,定是能知道岐王门人是因岐权势而聚拢,非是真在做学问。即使六爷开了书院,且亦由我来做山长,那些人也不会改换门庭的,谁让他在朝中并无权势呢。”
山长,字面意思是一山之长。
实际上就是书院院长的意思。
李永棣装着为难地说: “我说过了,他却不听,为之奈何。那合作之事……”
水逐之笑道:“只要他有银资驻入,我便会答应!其实我的书局近两年状况不是很好,要不然我也不会让别人参这么一脚进来。且有小友帮忙想来也不会出大事,就算是书局做不下去了,我去当个教书匠那又有何妨?六爷他给薪俸吧?”
李永棣应道:“当然是给的,一文钱也不会少。就是……”
李永棣正想着如何将话题引申到汉王府旧事之时,那水婵媛却是转身向着一边跑了出去。
水逐之一见,将水从流留在了现场,自己追那水婵媛去了。
这时候李永棣可就不好再追上去了,因为剩下的真就是他们之间的家事了。
但不等同于李永棣就会无计可施。
虽然水从流千般百计得想要留李永棣吃饭,但李永棣却是如何也不肯留下,连连示歉之后,便着急着向院外而去。
水从流要留自己吃饭是真心,但也是客套,他此时哪里真能平静得吃下酒食。
甚至送李永棣也只送到了水家大院门口。
李永棣在出了水家大院以后,步子却是放缓了许多。
他不是因为思绪心事而放慢脚步,而是在等水逐之出来。
李永棣进水家大院时可是带着那把大历绿绮的,当时他放在了厅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