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鸽子
邵仲北办事漂亮,再加上打小在部队里耳濡目染形成的高情商,使他在短短几个月就赢得公司上上下下的喜爱。在新员工中也颇有威信。分散在各个部门的新员工定期“众筹”线下聚会,一些工作上的牢骚,意见,想法,包括生活上的疑难杂症,都愿意倾吐给他。
“怎么又勾搭上人家蕴雅了呢?”
“屁!”邵仲北一记猛击,张小桐“噗——”茶水喷口而出。
“哎你这是干什么!”张小桐急了。
“话别这么难听兄弟,什么叫勾搭?我要是能勾搭上,还有你什么事儿?”
张小桐抹着下巴颌上的水,想了想,那倒也是。
两个服务员疾步走来,一个拿毛巾替张小桐擦拭衣服,一个用抹布将地毯上的水渍抹去。
邵仲北忍着笑,一个劲儿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你怎么这么不经拍……”
“怪我啰?你这是拍吗?差点没把我捶吐血。”张小桐盖上茶杯盖:“你今儿有点不正常。”
邵仲北摸着后脑勺呵呵直乐。
什么叫“恋爱脑”?还没恋爱就成大傻子——看着合不拢嘴的邵仲北,张小桐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按说他比邵仲北更熟悉蕴雅。他俩共同组织过几次重要会议,怎么就没有想到彼此更进一层呢?
是因为自己曾经恋爱过,就像这手中的茶水,多泡几次就没味儿啦?
哼,胖子,还挺受欢迎,听说军训时和何馨妮也有一腿,“小伙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
“何馨妮?赤脚大仙?她军训和我一个组,干啥啥不行,体能体能跟不上,技术技术瞄不准,尽给我们组‘放炮’,我当时是组长,不帮她谁帮她?军训之后我们就联系少了……”
晚霞在落地玻璃窗外优雅谢幕,邵仲北眼里却毫无风景。
他的脑袋像摇头电风扇,每隔几秒就扫向餐厅大门。
“哎,怎么还没来呀,小桐你再催催,她会不会放你鸽子呀。”
张小桐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他——什么叫“放‘你’鸽子”?不是你求了我300遍,我才安排了这出嘛。
唉,每个人都有他的命门。不少女生都喜欢和邵仲北说话——东北人天生就会讲相声,而邵仲北谈笑风生,“亦正亦邪”,跟他在一起的女孩子们笑点都特别低,只要他在,周围“咯咯咯、嘎嘎嘎”一片鹅叫,但邵仲北见到蕴雅就抓耳挠腮。
“我但凡要能跟蕴雅说上话,还靠你费老鼻子劲儿在今晚整这出?我一看到她我就……我就……”
这当然能看出来,食堂吃饭,远远瞅着蕴雅,邵仲北就眼睛失焦。菜不是菜,饭不是饭,眼珠子只围着蕴雅转。不能说是朝思暮想吧,也算是魂牵梦绕了。
“你不是说蕴雅是母夜叉吗?”
“乖乖,这又是谁造的谣?这话可不能让她听见!军训的时候她是另一队组长,是我死对头。哇,她可真下得了狠手,天天给他们组‘淬火’,把他们组训得跟铁打的似的,回回比武压我们一头。我当时就想,以后可别招惹她。可后来没想到她分到投资策略部,又压我一头,凭什么呀!我这辈子不能再让她这么横下去了,我得娶了她!”
蕴雅其实在上周末就已经答应了张小桐的邀请,那时候还没有公布年终考核结果,大家一派喜气洋洋准备过圣诞。可是就在前天,张小桐看到了公司年终奖发放明细,也看到了与之对应的考核成绩,他意外发现裴蕴雅的名字排在c类。
“哎!”张小桐提醒邵仲北:“等会儿你可不要提她的考核成绩啊……”
“知道!我怎会‘哪壶不开提哪壶’!哎也真奇了怪,”邵仲北凑近张小桐:“哎你说她会不会不来了啊,考核c就面临被淘汰,要是我遇到这样的事,肯定啥事也不想干,啥人也不想见。”
可能是临近年底的缘故吧,6点整,餐厅座无虚席,氤氲的灯光下,人们觥筹交错,轻声私语。服务员无声而有序地穿梭在“白莲花”之间,“新年好”的背景音乐若有若无,刺激着人们的肾上腺素,新年的喜悦让所有人面色潮红,精神愉悦。
邵仲北鼻尖开始冒汗,他脱下西服,眼疾手快的服务员几步过来接了去,邵仲北把衬衣袖子挽了挽,觉得形象欠佳,又把袖子撸下来,一面扣袖扣,一面盯门口。
“哎,来啦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