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信,锦宝说的话,二哥哥都信!”
余从武有几分恍然。
方才在余家,锦宝说过同样的话。
咚、咚、咚
看着锦宝笃定十足的小脸,余从武的胸口开始剧烈的抨动。
换做任何一个人,此刻说这句话,他都觉得是安抚之词。
可!!!
锦宝从前不会说话,只会流着口水傻笑,可她现在口齿清晰,大眼慧洁。
锦宝从前怕水,方才在塘中却如同一尾鱼儿,还救了身形魁梧的他!
还有
所以,锦宝说的话,他竟然莫名觉得,可信!!
看了眼正欣喜于余大力给出回应的卫听荷和余言商,余从武默默的牵着锦宝走了出去。
余修文眼神落在兄妹二人牵手的那根树枝上,麻然的面色微微皴裂,疑惑和复杂从裂缝之中无声无息的溢渗而出。
“锦宝,你说的,可是真的?”
离屋子有些许距离后,余从武这才蹲身急切的询问锦宝。
锦宝认真点头,“真的吖!”
信任的火苗又猛蹿上来一截,余从武的面色却添了几分疑惑,“可可为什么呀?”
爹爹明明伤的如此重,锦宝何来这么笃定?
“呃”
锦宝大眼闪了闪,小手忍不住挠了挠后脑勺,“二哥哥锦宝不知道为什么吖,可锦宝就是知道,爹爹明天就能醒来哒!”
说着又下意识的摸了摸小胸口。
呼——锦宝介样不算撒谎叭?
“二哥哥相信锦宝嘛?”
看着小人儿小心翼翼却坦诚无比的眼神,余从武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信,锦宝说的话,二哥哥都信!”
不止是相信锦宝。
更是因为他强烈希望爹能醒来。
哪怕是捉不到痕迹的奇迹,他也愿意诚心盼上一盼!
闻言,锦宝小脚忍不住交错着踩踏起来,欢快的心情如同水花一般从脚底迸溅出来,“二哥哥真好吖!”
呜呜,介是锦宝自己选的二哥哥吖!
“郝郎中,烦劳您在快一些好吗”
解完心中所惑,余从武准备牵着锦宝回屋,却听到余仁初的急切又怯弱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扭头就看到余仁初小跑着在前头引路,满头满须花白的郝郎中,正背着一个药箱哼哧哼哧的紧步跟着,嘴里还在碎碎念,“你这孩子也是,既是这般严重的伤势,就该借村里吴家的牛车来接我啊!”
“若真如你所说那般,就算是我老头子跑散架咯,只怕也”
“唉,罢了罢了,还是快些吧”
闻言,余仁初心里难受的像塞满了棉絮。
他也想借吴家的牛车,可方才余家门前一闹,乡亲们都厌恶了他们余家大房,哪里还会借牛车给他们。
“郝郎中,我来替您背药箱!”
余从武快步上前,伸手将郝郎中肩上的药箱卸到了自己肩头,“郎中快请!”
郝郎中顿觉肩头一松,步子自然快了起来。
他抬头扫了一圈,面色疑惑道,“你们不是村头余家的么,怎么搬到这里来了?”
“这房子看着随时要塌的模样,怎么敢住人啊!”
余从武面色局促道,“郝郎中不知,我们是临时搬到这里来,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好爷爷,我们被坏阿奶赶出来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锦宝就伸着小脑袋,一脸童真无忌的凑到了郝郎中面前,“坏阿奶说爹爹快死了,治病费银子,就把我们,都赶出来啦!”
闻声出来的余言商心中一动,再看小人儿,眼神中带着几分炙热的赞赏。
大庆孝道为首,虽然他们被余钱氏赶出来了,但背后怨怪长辈,即便说的是事实,被郝郎中一个老人家听了去,未免心中也会生出不喜。
所以就连性子大咧的二哥都预备轻轻揭过,却不想被锦宝毫无预兆的泄露出来。
锦宝年纪小,正是童言无忌的时候,经由她说出来,意味就大不一样了。
果然,郝郎中花白的眉毛瞬时皱到了一块,“啥?那余钱氏看着和和气气,竟如此绝情?”
说话间,兄妹几个已经簇拥着他快步来到了屋里。
余大力的衣服本就褴褛,此刻,跌落山崖时被石壁撞伤,树枝挂烂的伤口血肉翻张,半遮半露的显现在众人眼前。
只一眼,郝郎中就闭嘴不再言他,赶紧蹲身上前,娴熟的探上了余大力的脉搏。
其他人屏住呼吸,一瞬不瞬的盯紧了他的面色。
不过几个呼吸,郝郎中突然面色大变,震惊溢表,“这、这”
看了余从武几人一眼,他又急急的解开余大力的衣服,仔仔细细从头到脚给他检查了一遍。
末了,他一边摇头,一边难以置信的再次确认般,重新搭上了余大力的脉搏。
“郝郎中”
余言商看出有异,忍不住轻声问道,“我爹他还有救吗?”
每个字过喉,都带着尖锐的疼痛,却又不得不挣扎出口。
又过了几个呼吸,郝郎中才郑重的放下余大力的手。
此刻的他,满脸复杂,“你爹他外伤颇多,身上也多处骨损,刚才老夫触及他肚腹,似乎脏器也有不同程度的损伤”
“按理说,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的”
眼见一家子面色逐渐凝重,他艰难的吐出了几字,“可依他的脉搏来看,却又并无大碍,且明日或许就能苏醒过来。”
太奇怪了。
这余家大郎的身体症象,看着半个时辰之前就该咽气了的,可眼下他的脉搏竟然和常人无异!!
行医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怪象。
闻言,余从武惊喜到岔声,“真的?!!!”
余言商也宛如被数道雷击中。
惊喜为首,震撼和不可置信紧随其后漫上面颊。
聪慧如他,一眼便看出郝郎中面色不同寻常,虽然他也不知其中所以然,但也迅速整理好颤动的心绪,开口问道,“那、那郝郎中,我爹若明日醒来,是不是就彻底没事了?”
“还劳烦您开副方子,治好我爹的伤势。”
郝郎中站起身,面上的震惊收敛了几分,便从药箱里取出简易的笔墨,以药箱为桌,快笔写下了一个处方。
“实不相瞒,老夫我行医一生,还从未遇到你爹这样的情况”
他将药方递给余言商,“按你爹的脉象论断,只能说他身子自愈能力非同常人,想来这散淤壮骨的药方给他熬上几副吃下,也就没事了。”
“不过,事出反常必有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