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心思各异
“你先起来吧。”
程景没有立刻起身，而是继续跪着看向皇帝。
“陛下，臣有一事相求！”
皇帝也不勉强，随意瞥了眼程景，摩挲着手里的棋，示意程景说下去。
“内子昨日竟突遭不测，今日才悠悠转醒，若非得五殿下仗义援手，臣真的难以想象内子将会何等凄惨！故而恳请陛下恩准臣追查幕后真凶，为内子讨一个公道！”
皇帝拿着棋子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这件事朕有所耳闻，竟然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行刺，朕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此事就交给你吧，务必要抓到幕后黑手。”
程景垂首回答了一声便站了起来。
“陛下，商大人已带到。”
“叫他进来。”
“是。”
“臣商拜见陛下。”
一个身形消瘦的人穿着官服跪在地上。
双手微微颤抖，头埋得极低，一副怯生生的模样让皇帝看了心情似乎好了些。
“商是吗？你可认识张寅这个人啊。”
“回、回陛下，臣自然是认得。”
“是吗，听说他与你们商家交往十分密切，你可知道此事？”
商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声音颤抖着说，“臣惶恐，商家怎会与乱臣贼子来往？望陛下明鉴！！”
商眼里的惊恐虽真切，程景盯着商却不认为那是他眼底最真实的情绪。
皇帝看着商一言不发，气氛陷入僵局。
“程景，你来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皇帝面庞冷峻，俨若寒霜，看似对程景信任有加，然其内心实欲将水搅浑。因于他而言，双方任何一方得势，皆无益处。唯有双方相互牵制，斗得你死我活，方为有利之局面。
程景眼里闪过一丝暗沉，他明白皇帝在打什么主意，商家的势力已经布满了整个朝堂，皇帝的忌惮在他意料之中。
“张寅曾是我手上的人，他与你们商家来往的信件我都有记录，如果商大人不信，待回京城我会一一呈给陛下，由陛下判断。”
“……”
“将军言重了，如若是事实，臣自然无话可说。”
商继续垂着头，唯唯诺诺地回答。“不过商家的事臣很少掺和进去，张寅造反这事臣实在无从得知。”
这话说的就有些奇怪了，他没有为商家辩驳，也没有为商家美言，甚至还在暗暗撇清与商家的关系。
程景暗暗沉思，莫非是求自保？
此次前来围猎的是商家一个最不起眼的庶子，文不成武不就，官位在众多商家人中也是最低，平凡懦弱是所有人对他的第一印象。
但据说这次围猎是当朝丞相商烊亲自举荐他来的，商烊是商的祖父，能坐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其心智手段不言而喻，只不过听说商烊似乎并不是很喜欢商这个孙子，却没想到这次竟然让他来秋猎。
程景不懂他们的弯弯绕绕，他平素最不爱与商家人打交道，他们的心机太过深沉，好像任何人都在他们的算计之中，与商家人相处，让他十分不舒服。
商家人心眼多，商此人应该也不会只有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如此这件事就交给你了，程景，切记不能冤枉任何一个忠臣，也不要放过任何一个佞臣，朕这江山还是要你来守护啊！”
这个烫手山芋终究还是交到了程景手上，程景知道，其实他是否有嫌疑其实根本就不重要，虎符上交，权力被削，从皇帝把他召回京城之时那个人就开始准备将自己培养成一条忠犬，他存在的意义不过是为了牵制四大家族，无论他们哪一方得胜，获利的只有皇帝。
程景嘲讽地笑了笑。
出了皇帝的营帐，程景看着跟在自己身后一同出来的人试探着说了一句，“商大人，可不要包庇有祸心之人啊。”
“将军说笑了，臣定会站在公道这一方。”
商说话滴水不漏，程景也看不出什么问题来，两人交谈只好不欢而散。
一个逼仄的营帐里，白七七坐在铜镜前梳着头发，脸上的表情充满怨恨。
“白小姐这是在想着什么事，这么气愤？”
白七七听到声音警惕地看向来人，“我现在被陛下禁足，你是怎么进来的？”
那人勾唇一笑，“我，自然有我的办法了。”
“怎么，不欢迎？”
白七七咬了咬下唇，“没有。”狠狠地瞪了一眼对面的人，
“你还找我做什么！”
那人随意坐在白七七的镜子旁，低下头与白七七对视，平凡的脸上一双眼睛却格外地好看，似有星星划过般美丽，白七七有一瞬被蛊惑住了。
“你似乎是因为程景才受到牵连的吧，要知道谋逆之罪，诛九族啊。”
轻飘飘的话说的尤其云淡风轻，白七七却是不淡定了。
“程景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与他不过是萍水相逢，连朋友都算不上！”
“哦？那你现在为何会在此处呢。”
“我、我那是被他所牵连！”
白七七只听到那人笑了几声，“你究竟来找我干什么，我记得我们的合作已经结束了吧！”
“哦，是啊，我倒是无所谓，不过你的事似乎并没有解决呢。”
白七七瞳孔急剧缩小，声音都略微颤抖，“你什么意思？”
“白小姐是聪明人，就不必由我多说了吧。”
他的表情不像假的，白七七心跳地十分厉害，犹豫地问，“所以你来找我是……”
“当然是再次合作了。”
“不可能！”白七七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带你进秋猎我已是仁至义尽，你知道我花了多大的风险将你带进来吗，你答应我的事没办到就算了，现在竟然还妄想我跟你再次合作？！”
“白小姐，你似乎没搞懂一个问题，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你现在想下船，怕是晚了。”
白七七眼底的害怕和忌惮情绪被收进眼底，男子眼珠流转，“如若成功，你的心头大患自然会消失，失败于你而言也并没有任何损失，你知道我可是很讲信誉的，所以不如再大胆一回？”
白七七的心有些动摇，那个人说的对，成功与否她都能撇得一干二净，不如再赌一把，既然她已经做过一次，再做一次又怎样？于是咬了咬嘴唇问道，
“需要我做什么。”
……
程景解禁，白七七自然也恢复了自由之身，当她跨出营帐那一刻，眼神立马变得狠厉起来。
程景此时正在与顾杞喝茶，时不时地瞅一眼顾杞，似乎是有话想说。
“你有啥话就说，成吗？”
程景蠕动着唇，“白七七刚才有找过我。”
顾杞就纳了闷了，她找你就找你呗，有啥不能说的。
程景见顾杞的脸上没有丝毫变化，心里有些气闷。
“她邀我今夜去林中看萤火虫，被我拒绝了。”
“但是她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无法再次回绝。”
顾杞觉得有些新奇，“什么话？”
程景深吸了一口气，严肃地说道，“她说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若想知道具体的事就晚上去找她。”
“所以我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