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程景被问话
轰隆！
一阵惊雷声从天空传来，此时的月亮被云遮住了身影，一束束闪电聚成一团盘旋在顾时的头顶上方，气势浩大，震撼人心，远比上次将军府的雷还要惊人。
畏兽傻了眼，但还没失去理智，看着滚滚天雷喃喃细语着。
“天道……”
顾时不卑不亢地将顾杞抱了起来，天上的雷滋啦作响也丝毫不影响顾时的脚步。
“我说过，伤了她，约定作废！”
顾时一字一句的说出这句话，脸上的表情比往日更加冰冷。
这句话信息量巨大，但畏兽倒是没从里面听出什么来。
雷声愈发震耳欲聋，但奇怪的是，它们似乎从未真正落地过，更像是在虚张声势，畏兽突然有个荒谬的猜想。
天道，在忌惮。
这个猜想让畏兽吓出一身冷汗，究竟是什么人能让天道都忌惮？
望着顾时渐行渐远的背影，畏兽不禁瑟瑟发抖，身上的毛也跟着抖动起来。
刚刚那副肃杀的气势，如同一股凛冽的寒风，吹得它心生惧意，罢了罢了，它还是当个局外兽的好，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少，便越安全。
当一缕阳光透过营帐的缝隙洒在脸上的时候，顾杞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她有些茫然地望着周围，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现在已经是白天了。
望着熟悉的营帐顾杞眨了眨眼，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口干的厉害，旁边的婢女见状匆匆忙忙跑了出去，顾杞张开的嘴只好无奈闭上。
她本来想要口水喝来着。
没办法，顾杞只能艰难地挪动着身体，蹒跚着去寻找水源。
她刚一动腿，就惊讶地发现自己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甚至能够下地行走了，这让她不禁心生疑惑：“嘶，是谁给我吃了神奇的灵丹妙药？效果竟然这般显著！”
“顾筱离！”
程景风尘仆仆地赶来，眉眼间尽是疲倦，顾杞惊讶地发现他脸上有一些明显伤痕。
“你这，刚打完仗回来？”
程景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看你还有心情调侃，应该是没什么大碍。”
顾杞自顾自地倒了杯水入喉，“对了，昨晚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在此地没结敌吧？为什么有人杀她？
程景以为问的是他，便神色凝重了起来，“昨日边外军中传来消息，我昔日的旧将张寅携他手下三千将士逼迫叶覃造反，没想到早已被叶覃识破，将计就计最终一举把他拿下，而今正在押回京的路上。”
“叶覃是叶家嫡孙，亦是陛下的亲信，当初陛下召我回京之际，就是安排叶覃接手我的位置，他也是陛下安插在边外四处搜集我不轨之心证据的人。”
“昨日信封一到我便被控制了起来，白七七也被幽禁在了营帐，你那时不在，陛下便立刻派了一队人去找你回来。”
“……”顾杞一阵沉默，总觉得事情有哪不对。
“来抓我的那群人穿的什么衣服。”
“是天子亲卫，穿的自然是盔甲。”
顾杞手撑着脸颊，手指轻轻在脸上敲打，“可昨日要杀我的……是一群黑衣人。”
程景深觉诧异，“什么？但陛下并没有下命令！”
“我也奇怪，那群人训练有素不似寻常人，但皇帝连你和白七七都留着没道理杀我啊？”
“嘶，等会，不会是你真想造反，所以想先拿我祭天吧？”
顾杞狐疑地打量着程景的表情，剧情都崩成这样了，你特娘的还没忘造反啊！
程景舔了舔唇，声音嘶哑。
“我要真造反，你我现在估计已经在阎王殿里重逢了。”
程景半眯着眼睛，不屑地说，
“目前看起来是张寅他野心太大所致，我在边外时尚且能压制他几分，但叶覃是一个世家子弟，没立过什么军功只凭着陛下的赏识就坐上了大将军的职位，他自然不服，撺掇着手下走上了这条不归路也不是不可能。”
“哦。”顾杞回了声，“行叭。”
随后伸了伸懒腰。
“昨夜是谁送我回来的，我那腿中了一箭不知吃的什么药今日已好的七七八八了，就想问问这药哪有卖，我随时备点。”
程景顶了顶后槽牙，偏过头不爽地说了句，“是李慎秦。”
“五皇子？”我去，畏兽那货竟然让五皇子来救她！
“呵，他倒是好心，特意赶去救我妻子，还将我妻子送了回来。”
他没有说出的是当顾时抱着昏迷的顾杞时他心里的妒意，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就快要收敛不住。
顾杞有些不自在地岔开这个话题，继续问道，“咳，你嫌疑洗脱了吗？”
“没有，只是降低了他对我的怀疑，不过帝王之心不可测，也许哪一天我就因为一句话死了呢。”
程景低落的眼神有意无意地与顾杞交汇，眼角下垂嘴唇微抿，这副神情如同被人抛弃了一般，让人不禁心生怜悯，又好似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给人一种无法言喻的凄美之感。
顾杞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最终将手放在程景的肩膀上拍了拍语重心长说，
“爹清明会给你多烧点纸的。”
程景:“……”
“将军，陛下请您去圣前议事。”
“知道了。”
程景依旧垂着眼睛回话，一副受委屈的小媳妇样，但下一刻出了营帐后就又成了冷静自若、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吓得带路的太监战战兢兢，忐忑地走完了这一程路。
看到了将军不为人知的一面会不会被灭口啊……
程景到了皇帝跟前行了跪拜礼，可迟迟没人叫他起身。
“程景，你嫌疑还未洗脱，竟然敢私自出营！该当何罪！”
李诚居高临下地对着程景冷嘲热讽、落井下石，但凡逮到程景的一丝把柄都不会任由放过。
对于程景这个人，李诚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气，已经不爽很长时间了
“大殿下，臣不过是去看望臣的妻子。”
“妻子？我看她也是你的同谋！不然她一个女子怎么会有那么好的身手！”
李诚的咄咄逼人让程景握紧了拳头，尽量将怒气值平复下来。
“事情还未定论，殿下请注意言辞。”
“好了。”皇帝将手中的棋子扔在了程景面前，“吵什么吵！当朕这里是何处啊？”
李诚非常识相地闭了嘴。
程景也垂下头一言不发，只是扣进手心的指甲表示了自己的想法。
“你还在这里作甚？”
李诚惊讶地抬头，“啊？”看着皇帝怒意的眼神立马明白，有些不爽地动了动嘴，“是。”
“程景，张寅算是你的老将了，他想造反的心思你是真的从来都没察觉到吗？”
“还是说是有人指使？”
程景将头抬了一点，眼睛正视着皇帝，“陛下，张寅虽曾在臣麾下数载，然则其心从未与臣共鸣。他与其部下与臣恍若陌路，对臣之调遣视若无睹，多则漠然置之，少则忤逆顶撞。甚至对陛下之圣旨，亦执行得勉为其难，心不甘情不愿。”
“这么说他早已对朕心生不满了？”
“这确实是臣的失职，不过在边外时臣曾发现张寅倒是与商家极为密切，不仅有诸多与商家来往的密信，甚至早年间还在商烊府上做过客卿。”
“哦？”皇帝皱着双眉，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竟然还有这样的事……”
“那你之前为何隐瞒不报？”
皇帝把矛头又转了回来，程景依然不卑不亢地说道:
“陛下，坊间传言商家乃是大夏国中枢所在，并且商家为朝中做的贡献臣也是历历在目，如若臣因为一些小事上报，恐怕会引起民众不满，更会使君臣离心。”
“呵，好一个中枢所在，难不成离了他商家大夏国就要灭国了？”
皇帝虽然心中对程景的这番言论充满了鄙夷和轻视，但同时也被深深地刺痛了神经。
因为程景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利剑，直直地刺向了皇帝最敏感、最脆弱的地方——权力。
自古以来，没有哪个帝王会容忍自己手下的臣子拥有过于强大的势力。
他们担心这些权臣会威胁到自己的统治地位，甚至可能引发政变或叛乱。所以，当听到程景提到臣子势力过大时，皇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愤怒与忌惮。
“去把商家的那个叫商什么的带来。”皇帝对身旁的太监吩咐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