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舌欲
我叫吴海,是个盗梦者。像我这样的职业一般会被亲切的称为蚊子,人如其名,我以吸“血”为生。
可那一天我就不该进那古怪的宅子的,不然我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听这个怪物唱戏了。
可人心是贪婪的,自从做了清醒梦的我揭开了世界的真实面纱,入梦多次下来的我了解到并不只我一个人是“主角”,还有人拥有与我相似的能力,这时我才得知原来是这个世界要大变了。
为了快速的变强以适应这快要弱肉强食的世界,我违背了圈内的“共识”,但我并不是第一个这样做的人,每个人都想成为主角,不是吗?
乱世要来了,我必须抓紧时间,可我现在却被困在这里浪费时间,破局之法究竟是什么?陪那怪物对戏曲吗?
看,又有蠢货闯进来了,真是贪得无厌呀,一批又一批的人死在我的眼前,他们根本不懂这里的规则,待在这里多日的我明白这可不是个单独的梦境那么简单,而是欲望的空间!它有着自己的规则!
该死,存活人数越来越少,快轮到我了,如果有人能活着出去请告诉世人,欲望空间有规则!不能多说了,我该起身该鼓掌了,请记住,这也是一条规则。
一台戏台处,吴海坐在戏台下的前排长凳上神情悲伤的听着戏曲,在他周围有着长着耳朵的无脸人也在听着戏曲,在其身后的听众还夹杂着数道消瘦的人影。
戏台出现一位身穿鲜红华丽婚服的女子,戏曲声自她口中传出,台上突然多出了几名台下的观众,脸上无不面如死灰,他们的肢体如同提线木偶一样被无形的巨手操控着完成一场死亡的婚礼,连自杀都做不到。
戏曲末尾,新娘的手掌插入“新郎”的胸口掏出心脏小口小口的吞咽起来。喷出的血液染红了本就鲜红的婚服。
随后吃完的新娘用手指将嘴边的血均匀的涂抹在嘴唇上,然后将台上的“木偶”做成“菜”扔下台给众人分食。
台下众人纷纷起身前去吃了起来,而不吃者被吃者分食。
伴随着欢呼声,“新郎”的尸体被白色轿子送走,一路纸钱满天飘落,配合着台下吞食的人们,荒谬至极。
突然不知为何台上新娘唱起戏曲来,台下正在分食的听众愣了一下,一时不知所措,但马上有明理的人反应过来后迅速回到观众席,新娘的声音突然转变成前所未有的婉转与悲愤,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的听众身体不受控制的僵直走向戏台,身份一下子从观众转向了演员。
急忙回到座位的吴海手里还拿着“小菜”,他不清楚新娘为何要在分食时唱戏,这也是他第一次见,但遵守规则是必要的。
下一刻,一台华丽轿子自后院由八名无脸人抬出,轿子之华丽如同贵族出嫁。
吴海愣了一下,神色慌张。
“看来戏剧要到结局了。”
只见一名相貌妖异的少年自轿子内走出,与新娘并排而站,周围的“演员”按着新婚的排部站着。
一句尖锐的声音自台上的一名“演员”口中传出。
“一拜天地!”
新娘与严周朝台上一拜。
随后台上的所有人爆体而亡,如同喜庆的烟火。
“二拜高堂!”台下一人不自主地说道。
两人朝台下再一拜
随后台下的人四分五裂。
严周面无表情的说:“夫妻对拜!”
严周与新娘双双互拜。
一只手掌穿过了严周的胸口,鲜血自他体内喷涌而出,溅红了新娘的脸,美丽而诡异。
新娘呆呆望着空空如也的手掌,歪头含情脉脉看着眼前的新郎,伸出血红的手抚摸严周的脸颊。
“你的心为什么不是我的。”
“你……猜?”
强烈的痛感让严周意识恢复,感受着周围环境的他便明白发生了什么,强忍痛意对新娘说。
而被无脸人提着的秦明看着眼前被掏空心脏的少年,吃惊不已,一个没有心脏的人还能说话?正常情况下不是已经寄了吗?
无法反抗的严周随后被新娘紧紧地搂在怀中说:“即使这样也没事,我们能永远在一起了就好了。”
严周全身骨骼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嘴上却还调侃说:
“不好意思,我对寡妇没兴趣。”
新娘被点到痛处,狂暴的将严周甩到了戏台下,发出巨大的声响。
被打下台的严周身体以一种怪异的方式摆着,他全身骨头都碎了,身上溅满了台下人的鲜血,却还在嘴贱的调侃着。
“咳咳,你是不是平板呀?抱着我硌得慌,还有我对平板也没兴趣。”
新娘瞬间闪到严周旁边,用雪白的脚猛踩着严周的身体,整地板的石砖都踩成碎块飞了出去,连远处的门都被踩得微微震动。
就这样狂踩了将近三分钟,新娘突然感觉小腿好像被一只有力的手弹开,灰尘之中传出一道平静的声音。
“可以了,我已经知道你是裹小脚的了,味都冲我脸上了。”
新娘顿时失去了理智,只感觉眼前之人已是具尸体,发出狂怒的声音,唱出戏曲想将严周控制住,却发现他没事的对自己勾了勾手,表示了不屑,她只感觉自己受到了巨大的耻辱,愤怒的用双拳击打着眼前之人,可却招招被挡。
突然新娘感觉自己的脖子被一只手牢牢地抓住,她用力锤向这只手,可对方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手上被她打的震感带动了她的脑袋,震得她头脑发昏,她凝目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双眸血红的严周。
“怒道耳欲果然恐怖如斯,一不留神便让我着了道,你的怒气我就笑纳了。”
感觉到他气息的新娘拼命挣扎,可却于事无补,此时反应过来的她知道对方从一开始就想要激怒她,为的就是吸收她的怒道!
新娘拼命挣扎,双手双腿胡乱打与踢着严周,可他却丝毫不动,直到新娘四肢无力的下垂。
看着已经干瘪的新娘,严周将手上的新娘猛地捶向地面,已经被吸干的新娘无可奈何的看着对方一拳砸在自己的脑袋上,一声破镜的声音自她脑袋里产生。
秦明看见场景变化之快直接傻住了,单手锤爆怪物,不“死”之驱,还有神奇的“功法”,这绝对是梦境中的原住民!而绝非人类。
新娘已然变成一个红灰相间的圆状体水晶,其中还隐隐约约有一个灰色舌头。严周伸手拿住将其吞入口中,随后便提着灯笼向古宅后院走去。
过了一会儿,粉色的光芒自台下闪动,一群碎肉凝聚成一个赤裸的枯瘦人形,吴海看着手中破碎的凹凸不平的粉色类球体一脸心痛,但也对刚才的少年感到十分恐惧。
“我用这残次品的身欲一次就消耗我1/10的血肉。他竟然生吞一个怒道舌欲,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将对面相貌深深刻入脑海的吴海快速逃离了老宅。
……
老宅主房内,一口漆黑的棺材悬挂在主梁之上,一冒着热气的茶杯放在桌子之上,刚走进来的严周拿起茶杯一口闷了下去,嘴里过瘾道:
“好茶!可惜火候还不够。”
突然,一股强烈的威压袭向严周,放在地上的灯笼瞬间喷了一口血弹了出主房门外。
然而严周目也不抬的释放身上恐怖的气息对抗着棺材。棺材内传出沙哑且吃惊的声音:
“小友到底是恐怖念祖的使者还是愤怒念祖的使者?易二主可不是件好事。”
“都不是。”
“嗯?莫非……”
“话说你是遗留种吧。”
严周略带微笑的打断对方的话看向棺材说。
嘣——
突然老宅所有门窗紧闭,全部灯光熄灭,从远处看,就好像一座荒废很久的古宅。
“小友此话怎讲?”
“我们先来谈谈你刚才用位面镜暗算我的事。”
……
过了许久,一脸笑容的严周从老宅大门走出,手上还拖着一个赤裸的男人。自严周踏出老宅的那一刻,老宅便消失在了这片空间之中,只留下一片发霉的空地。严周将秦明随手扔在地上,便眨眼间消失不见。
……
13年前的周末,刚放学回到家的严周独自坐在客厅的茶桌上写着作业,即使是父母房间里传出的吵闹声也不能使他停下手中的笔。
就这样持续了一会,肢体拉扯与东西砸落的声音从严周的父母的房间内传出,屋子内的声音戛然而止,严周手中的笔也随之停下,突然门被严周的父亲猛地拉开,门因为惯性而撞在墙壁上发出惊人的响声,连在客厅内写作业的严周也因此吓了一大跳。
“都是你!家里就是因为你让我即将妻离子散!我要杀了你!”
拿起旁边凳子的严父就要往严周身上砸去,这时屋内急忙赶出来的女人大声嘶吼。
“不要,他可是你的儿子啊!”
此时的严父动作顿了一下,略微恢复理智的他看见严周正在一脸平静地望着向他时,他愤怒化为了恐惧,嘴里喃喃道:“不,我没有你这样怪物的儿子,求求你离开我的家庭吧,我求你了。”
旁边的女人看见丈夫停下手中的动作时,立马绕过男人抱住了严周,将他护在怀里,并安慰怀中的儿子。
“周周别怕,有妈妈在,你可不能出事了,妈妈只有你了,你无论如何都不能出事!”
严母说到最后竟然哭了起来,而在他怀中的严周正在死死盯着他的父亲。
……
深夜。
抱着男人痛哭的女人正恐惧着看着身前的男孩。
“你是在害怕我吗?妈妈”
……
“郭队,昨晚有一对夫妻失踪了。”
一名满脸胡渣的中年男人抖了抖手中的烟,吐气说道:
“有最后目击者吗?”
“一个男孩。”
“去开车,看看那男孩。”
“是,师父,还有您该少抽点烟了,注意身体。”
“你想找抽?”
说罢掐灭了手中的烟,掏出抽屉里的香水往身上喷了喷,带着衣柜里的外套离开了警察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