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有徒袁静

    那女童一睡便是三天三夜，期间李婶着急，想将其唤醒，却被常乐拦住。他早用神识探过，女童神魂身心都在恢复，叫醒反而不好。

    这三日，他纠正了李生福掌法中的一些细微错误，便不再管他，他倒要看看，生福能练出何等名堂。

    常乐现在三功合一，单练一种武功也能增长功力，功力经金丹转换又成法力。只是他这属于动功，必演招式，行练法才能行功；他性子不改，还是不急，三种功法一套都没炼成，便是急又如何？便能一蹴而就修成坐功？

    现在没有合适兵刃，他便将刀法暂时撂下，只练掌腿，又主攻腿法，争取先将腿法练全。如此时间倒也飞快，眨眼三天已过。

    是夜，常乐神念入紫府依旧慢慢炼化着火焰。女童悄悄的睁开了双眼。

    这几日常乐入夜便在女童旁盘坐守护，是以女童睁眼便瞧见了常乐。也不说话，也无动静，只静静的看着。

    无邪，清澈。

    常乐似有所感，蓦然睁眼，与女童对视。四目相对，一时竟谁也没有说话。

    烛火微弱，跳动闪烁，常乐伸手轻抚女童脸颊，开口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女童轻轻摇头。

    常乐面露微笑，轻柔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童又轻轻摇头。

    乡人愚昧，通常男童不到十四，女童不到十二，不取大名；怕小鬼叫名索了魂去。常以大郎二郎，大丫二丫叫之，或是哥儿，囡囡之类。

    常乐又道：“我给你起个名字好吗？”

    女童只是看着常乐。

    常乐轻轻的撩了撩女童额前的碎发，道：“你是袁家村人，当姓袁，又这么安静乖巧，就叫袁静好吗？”

    听到袁家村，女童眼中闪过惊慌，顿时流出泪珠。

    这般大小孩童，通常记吃不记打，便是打的再凶，一会就又蹦蹦跳跳无忧无虑；但若长期受虐，难免留下阴影，一辈子挥之不去。

    常乐心中怜惜之情更浓，将女童抱起裹着被子揽在怀中，拭去其眼角泪花，轻柔道：“不哭不哭，叔叔已将那坏妖怪打死了，它再也不会欺负囡囡了。”

    又道：“叔叔特别笨，不会起名，你要是不喜欢，我们重新起一个好不好？”

    女童摇摇头，抬起手摸了摸常乐脸庞。

    这一摸竟让常乐彻底破防，有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他早将这女童带入前世女儿，也是这般乖巧懂事。二十多年思念，二十多年压抑，终于有了宣泄出口。

    女童见常乐落泪，有些慌张，伸出小手抹去常乐泪水，终于开口道：“叔叔不哭，袁静好听呢，我就叫袁静！”

    常乐抹去眼泪，微笑道：“好好，小静乖，叔叔不哭。”

    抱着小袁静，常乐絮絮叨叨一个晚上，一会讲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一会又讲孙悟空大战白骨精，一会又讲些飞机、高铁之类奇怪的东西。小袁静也不说话，又睡的足了，只靠在常乐怀里安静的听着，听到害怕的地方就往常乐怀里缩缩，听到精彩处，又睁大眼睛期待的看着常乐。

    直到天色大亮，有鸡鸣声传来，又听到李婶动静，常乐开口道：“走，小静，我带你见见爷爷奶奶，叔叔婶婶。”

    小袁静嗯了一声随常乐起身，却哪有衣物。当时袁静濒死，常乐心急涂血，将其衣物撕碎，抱回来后也只是盖了被窝，此时光溜溜站在床上，直看着常乐。

    常乐哑然失笑，丫头还小，哪有男女之防；常乐又细细看了看，当时将自身血液抹遍丫头全身，此时丫头皮肤光亮不见血垢，显然全吸收了。

    常乐又拿被子裹住小袁静，开门喊道：“婶子，可有小丫头穿的衣物？”

    李婶与生福媳妇正在拾弄早饭，闻言先是一愣，又惊喜道：“小丫头醒了？！”急忙放下手中活计，一起进屋查看。

    李叔，生福听到动静也进屋来看，生福还抱着他那刚一岁的儿子，也没取名，胡乱叫着大宝。大宝还说不全话，咿咿呀呀，张牙舞爪。

    袁静见这许多人也不露怯，只安静的看着，又在常乐指引下挨个叫人。一声奶奶叫的李婶直掉眼泪，上前抱起袁静，直嚎“我苦命的丫头诶！”

    乡人就是如此，代入感极强，曾听常乐说过这丫头全家死绝，此时悲其身世，忍不住哭嚎起来。众人劝解一番，待叫到生福时，生福媳妇抿嘴一笑，上前弯腰抚着袁静头发道：“叫错哩。”指着常乐道：“我叫他才叫叔叔，你要叫郎君或是叔父，便是阿爷也要叫大父。”

    小丫头茫然看向常乐，她哪懂这些。

    生福本来呲牙咧笑，闻言呵斥道：“就你事多，知道叫谁便是，计较什么！？”他与常乐自小便争大小，只是老常捕快与李婶也分不清他俩谁大谁小，后便不管，都各呼其名。如今更是生福媳妇唤常乐“叔叔”，常乐唤其弟妹。

    生福媳妇也不生气，站起身戳了生福一指头，道：“这是称谓，可不敢叫错。”

    常乐忙道：“弟妹说的是，是我疏忽了。”

    让丫头重新叫生福叔父，又指着自己道：“以后叫我，便叫师父。”

    他已决心将小丫头养在身边，此时便在袁静一声轻‘嗯’中，定下了名分。

    听闻此，生福也抱着大宝凑到常乐面前道：“待我家大宝在长几岁，你也教些拳脚。”

    常乐呵呵笑着：“好好好，都依你。”

    无人觉得奇怪，便是知道功法珍贵，也只道应该；只有李婶嘟囔着：“好好的庄户人家，学什么打打杀杀。”随后裹起小袁静：“我还有些好布，正好给囡囡做几身好看的衣裳。”

    抱起便走。

    常乐又在李婶家住了十日，他两世为人，又有些育儿经验，自是知道家中温暖最能治愈童年阴影。李叔李婶只生福一个儿子，大宝又是孙子；此时骤得一个孙女自是疼爱有加，整日围着袁静嘘寒问暖，变着花样做饭；大宝更是跌跌撞撞的跟着，流着口水，一声声‘姐，姐’的叫着。

    果然，十日下来，小袁静脸上笑容多了许多，常有银铃般的笑声传出。只是安静时便看着常乐发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十日常乐也不练功，早起便跟李叔，生福下地干活；午后便与李婶唠些家常。只是李婶唠叨，左右不过是常乐还不成家，老常家香火不旺云云。常乐只笑着应是，他虽身体年轻，心理年龄却是一大把；虽经常冲动，却也惦记前世书中所说，元阳早泄或有碍以后成就；这身躯也是神异，常乐从未梦遗泄精；既如此，便成仙以后再说。

    家虽好，游子总要远行。

    常乐终归要回六扇门交差，临别，李婶哭哭啼啼千叮咛万嘱咐。原不至于此，常乐每仨月半年的也回来看看，只这次却多了袁静。李婶担心常乐照顾不好小丫头，袁静又不愿单独留住，劝说时，只拉着常乐衣襟。

    如此，便带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