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办案识妖
也许每个现代人都向往江湖,向往江湖的鲜衣怒马,向往快意恩仇,向往冲冠一怒,向往携美同游。不过当你真正深入江湖便会发现,江湖也不过蝇营狗苟,人情世故。为财背叛情谊的,为色背刺兄弟的,数不胜数。
江湖,仿若另一番天地,自有一套规矩盛行,只要不与世俗交集,便不受世俗律法约束;是为,江湖事,江湖了。但不管是修佛悟道,还是习文练武,哪个不是从世俗来?便是生于门派圣地,长于福地洞天,也终归要走一遭人间,体验红尘百态;或行侠仗义,或写书行文,或感悟人生;不过是为机缘,为名望;熙熙攘攘,皆为利往。
三年来,常乐随崔志佳办了不少案件,多数不过些采花行窃之事。江湖中人行事向来讲究鲜衣怒马,挥金如土,钱又从何来?除了少数家资丰厚之辈,大多寻一富户,夜间蒙脸行窃,美其名曰,劫富济贫。也有坐地分赃黑吃黑的,少有涉及百姓,六扇门才不管他。也曾遇见儒林败类,仙道邪修仗着法器法术胡作非为,不过大多在崔志佳一双铁掌下饮恨。也遇妖魔事,多为野兽成精,行些魅惑之道,或吸人精血,或吃人;此类小妖,莫说武人,便是寻常气血充盈的大汉,只要不被魅惑,多些人手手持刀叉也能将其打杀,对练髓武者更是等闲。常乐曾问“仙佛儒武哪个更强?”崔志佳解释道:“武练内力真气,儒养浩然气,仙道修灵力;具为成仙不分高下,只是护道手段不同,似我等境界,武最可发挥实力,所以不拘仙佛儒,都有依于自身特性的武艺,争斗也是大多凭此手段。”常乐恍然。
三年中常乐也是勤修苦练,刀法已能连续施展千来招,如翻云覆雨水泼不进,常乐取名风云刀;掌法练至三十六路,也有煌煌之威,至刚至强,因其最后一式自天而降,仿若覆地翻天,遂取名翻天掌;腿法也至二十七式,早就快过奔马不知几何,从武功稍差之人面前经过,那人也只会当是清风拂面,不见其踪影,故取名风神退。只是三种功法互不统属,虽内息日渐壮大,却分三股,盘于气海各自旋转。常乐苦恼,也寻内练之法,哪里容易,三年来只寻得一法,也是粗鄙不堪,莫说统筹,便是练出一丝内力也被三股气旋分食同化。又尝试自创,以常乐此时见识又如何可能,经常伤损经脉,还好青莲灵液不曾断绝,只一转便抚平创伤,让常乐无后顾之忧,大胆尝试。只是现如今依旧毫无头绪。
飞刀之法常乐也不曾懈怠,如今不用心法也可指哪打哪,若用心法真是百发百中,中者立毙从无侥幸。常乐从不在人前显露飞刀,只是自己偶尔单独办案时才做试验,也只无人时才用,从不留活口,只做底牌。这飞刀练出的内劲也被风云刀吞噬,只在运功时与神识相合。
得益于青莲灵液,这三年常乐的力气无时不在增长,为控力,他找来石锁,前绑毛笔,端着练字,如今石锁已换至万斤,堪堪能控制这日益增长的气力,倒是练出一笔俊秀好字。识海中灵宝仍不能调出体外,常乐也不急,便是能动用又如何,便敢显露?这等因果岂是他现在能够承担?
常乐也不知如今自己是何境界,他两世为人自知藏拙道理,又从武库寻得一把玄铁重刀,偶有小毛贼,崔捕头也让常乐练手。常乐只用藏武阁的寻常刀法,仗着力大,也让寻常练髓手忙脚乱。崔捕头啧啧称奇,也曾与常乐对练,崔志佳已是练髓巅峰,可掌力外放,如此方能压制常乐,否则也只与常乐五五开。常乐暗讨,若动用风云刀法,三刀必斩其于刀下。崔捕头惜其才,亦师亦友,常常指导,又多让功劳于常乐,有些小案也让常乐独自办理,言速立功劳,好去都城换内练之法。常乐心生感激。
这一日,崔捕头叫来常乐,言郡城西郊陈家庄园出了命案,两人前往调查。
路上崔捕头将案情道来,陈家庄园主人陈林,是朝中三品大员致仕,有两儿在朝为官,有一女嫁于江湖大豪,只余一孙女养在身边,年芳十六,生得花容月貌。今早丫鬟前去叫早,却见自家小姐赤身裸体,只余一身皮包着骨头,尖叫一声晕了过去。尖叫声引来家中仆役,又叫来陈林,依稀辨出是自家孙女,也是晕厥。待家人仆役将其慌乱救醒,不顾家人阻拦,老泪纵横,颤颤巍巍的前去郡衙击鼓报案。郡守不敢怠慢,派遣捕快仵作,查知是采阴补阳的邪法所致,又报与六扇门,这才有崔捕头与常乐前来查探。
待至陈府,先去拜见陈林。陈林已过古稀,想是服用过灵丹异果,并不显老态,只是受此打击,瘫坐在厅前,徒自落泪。身旁有俩青年,一人白衣,一人青衣,年岁二十上下,青衣正弯腰劝解陈林。
二人上前,抱拳拜见,崔捕头道:“拜见老大人,老大人节哀。”
到底曾是三品大员,虽伤心至极,也强打精神道:“二位请起,有劳二位捕头,定要抓此凶獠,替舍孙女报仇雪恨。”
崔捕头道:“分内之事,还请老大人允许我等前去查看小姐遗体。”
陈老大人还未答话,那青衣青年已然怒喝:“不可!”
又冲陈老大人急道:“外公!表妹遗容已被那些衙役贱吏玷污,岂可再暴于这六扇门鹰犬,表妹在天有灵也必不堪受此大辱。还请外公放心,我已遣人前往家中报丧,我爹在景国武林尚有薄面,定能请来高手,待擒拿此獠,定要千刀万剐,让其求死不能。”说罢咬牙切齿,面露狰狞。
常乐二人对此见怪不怪,崔捕头平静问道:“尔何人?”
那青衣傲然道:“我乃江朔大侠东方英之子,东方豪。”
东方英乃朔江郡坐地大豪,以家传江河掌称雄,不过五十已达金刚之境,六扇门自有卷宗记载,常乐二人对这等名人自当熟读其宗卷,闻此也不以为意。
那东方毫见二人无动于衷却是怒道:“敢对家父不敬,该死。”说罢就要上前动手。
这时陈林怒喝道:“混账!要气死我不成。”说罢拐杖柱地,怒视东方豪。
东方豪瞪了常乐二人一眼,才讪讪后退。
常乐暗笑,此等二代在此年纪最是好面,总要些莫名其妙的脸面,动辄翻脸。崔志佳更是见怪不怪,根本不放心上。
陈老大人又道:“二位捕头莫怪,此乃我外孙,昨日才携友前来,”看了看那白衣青年又道:“原本与舍孙女有婚约在身,见其表妹遇害,难免急怒攻心,仗着家中有些声望便胡做枉为,小儿不知深浅,老夫在此赔礼,二位捕头莫放心上。”说罢举手为礼。
常乐二人道声不敢,对视一眼,哪有如此巧合?昨日刚到,其表妹便遇害?只是还需看过尸身在做计较。
陈小姐的闺房并无改动,毕竟陈老大人也好,郡衙的捕快也好都知现场重要,不曾破坏,只是尸身上盖了一床被褥。常乐掀开被褥,与崔捕头一起细细查看。
那陈小姐已如骷髅,只皮盖在其上,若不是亲近之人根本分不清尸身所属。尸身浑身无伤,血肉全无,常乐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崔捕头却是经验老道,又仔细观察尸身下体,对常乐说道:“确是被采补过,只是血肉精血具无,从未听闻有此霸道的采补之法,更似妖魔吸人精华。”说罢让常乐盖好被褥,又一起来到前厅。
陈老大人也在焦急等待,见二人到来,忙问道:“二位可查出底细?”
崔志佳道:“确被采补,只是这血肉具无却不似人间功法。”
又对东方豪问道:“你缘何来此?”
那东方豪怒道:“便知尔等鹰犬定要怀疑我等,此间是我外公住所,我自是想来就来。”
崔志佳到底上了岁数,见这毛头小子开口鹰犬闭口鹰犬的也有些恼怒,对其道:“便是你父见了我等也得拱手称一声捕头,你若再口无遮拦我便打掉你满口乳牙,你信不信便是你父知晓也不敢与我计较?”
东方豪恼羞成怒,就要动手,却被陈林背后打了一拐,他以致练血巅峰,自能躲避,可又怎敢去躲,生生挨了一杖。又听陈林怒道:“当真混账,却是真想将我气死?在敢出言不逊,定将你活活打死,免得惹事。”
陈林久居朝堂,又至三品,自晓六扇门深浅,又忙赔礼。
崔志佳摆了摆手又问东方豪:“缘何来此?”
东方豪已是恼怒至极,但见其外公瞪目,只得愤愤道:“我游历江湖,哪有目的?只是想念外公表妹,前来探望。”
崔志佳点点头,又问那白衣青年:“汝河人?”
那白衣青年笑道:“我名郎华,无名之辈,与东方贤弟结交,应邀来此。”
崔志佳问话,常乐貌似随意走动,待行至那郎华五步突闻一股腥臭。常乐皱眉,后退一步,又无异味,再向前,那腥臭又扑鼻而来。神识扫过,一头黑毛龇牙大狼,赫然站在身旁。
崔志家见常乐皱眉后退又向前,自知有异,俩人搭档三年已有默契,也不动声色,随意上前将陈老大人挡在身后,又问道:“昨晚你在何处?”
郎华道:“在客房休憩。”
崔捕头又问:“可有人证?”更是上前两步与常乐作夹击之势。
郎华皱眉:“无有。”
这番问答却是惹恼了东方豪,只听他喝道:“欺人太甚,不去寻那真凶,却来怀疑我等,我与郎兄相识,其光明磊落,哪会行凶?若无法便退去,我家自能破案。”
陈林人老成精,对郎华早有怀疑,此时见状,忙拉着东方豪后退几步,又作势欲打。
常乐自不能时刻开启神识,他也曾遇妖魔事,但凡吃人的,他靠近就能闻到一股腥臭之气,屡试不爽。常乐自换了玄铁重刀后,就一直将其持在手中,此时也不管其他,趁着崔捕头问话也上前两步,趁郎华不备,抽刀横扫。
郎华许是胆大许是无愧,不曾防备,被常乐一刀斩飞,崔捕头更是随身扑上,凌空两掌印在郎花胸膛。只见那郎华撞破厅墙,跌落院外,倒地不起。
这一切不过电光火石,待东方豪反应过来,郎华已是倒地。他睚眦欲裂,指着常乐骂道:“无耻之贼,还我兄弟命来!”便要上前拼命,却被陈林一把拉住,一巴掌拍在头上,怒道:“怎生了你个糊涂混账,”又指着倒地的郎华道:“且细看!”
只见倒地的郎华已缓缓起身,脸皮被撑破,有狼吻突出,其身渐壮,撑破衣物,显出狼形,有人皮破烂的挂在身上,竟是一只披着人皮的狼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