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命案

    李生福拉着常乐边跑边道：“西边的王寡妇家祸事了。”

    王寡妇男人早死，留下一双儿女，艰难度日。如往常一样，今早王寡妇下地干活，留下女儿大丫在家照顾弟弟，大丫六岁，弟弟三岁。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平常也是如此，大丫在家照顾弟弟，还能弄些简单饭食，晌午带着弟弟给王寡妇送饭。今日晌午王寡妇左右等不来女儿送饭，心下不安，惶惶赶回家中，待推开家门却见小儿匍匐在地，脑浆崩裂，早已没了气息。大丫于床头，四肢扭曲，下身赤裸，私处有血流出，双眼也被剜去，还在轻微抽搐。王寡妇见此惨状，双眼一黑便晕了过去。待醒来，大丫也是没了生息。王寡妇惨叫一声又晕了过去。

    左邻右舍听到动静，赶来查看，见到如此惨状也是惊呼，又是救治王寡妇，又是叫人。正巧李生福路过，便赶忙让其去叫常乐。

    待常乐赶到，王寡妇屋前已被街坊围堵，常乐拨开人群，上前查看。只一眼便是汗毛炸立，胃中翻滚。饶是两世为人也不曾见到如此惨状。

    常乐也无经验，只是强装镇定，吩咐众人将王寡妇抬到邻家安顿，也不敢细看现场，随便问了几句，便关闭房门让李生福守在屋前，不让众人破坏现场，其则匆匆往县衙赶去。

    逍遥镇距县城五十里，常乐无马只能步行，待赶到县城已是入夜时分。此时城门已关，不过近年景国无刀兵之乱，也无妖魔侵袭，城关也不甚严，识得常乐捕快身份，又闻有大案，便开了城门放常乐进去。来到县衙拍开执房，又使了二十文钱，执房门隶这才不情不愿的前去禀告。又过了半个时辰，才见师爷刘健慢悠悠的随门隶前来。

    常乐赶忙上前见礼道：“见过刘师爷，小的罪过，惊扰师爷，只因逍遥镇出了人命案子。有寡妇张王氏一双儿女被害，小儿三岁，脑浆崩裂而亡，其女六岁，似被奸淫折辱而死。还请师爷禀告县尊，求县尊火速差人，追拿要犯。”

    刘师爷听闻人命案本来一紧眉头，却又听是小民寡妇，嘴角一翘，嗤笑道：“到底年轻，又初当值，且不说县尊白日公务繁忙，才刚睡下，些许事怎敢打扰，便是现在遣人，又去哪里追拿？此案多半是江洋大盗，或是流寇所致，且去，待明日老爷升堂，我自会禀告。”说罢甩袖离去。

    常乐目瞪口呆立于原地，原想过此时办事效率低下，只是出了人命，无论如何也要马上派人查勘现场才是。却还是低估了衙门下限。那门隶见常乐呆立，只道其初经人命不知所措，忍不住轻叹一声，上前拍了拍常乐肩膀道：“回去等着吧，又不是乡绅权贵，不是什么大事，你初当差经历少，这时节，便是好年景，哪个冬天不死个百八十人？以后总会习惯，回去吧，明日县尊自会差人前去。”

    见常乐失魂落魄离去，那门隶摇摇头，骂一句：“狗日的世道！”自顾回执房。

    两世为人的常乐早已过了愤世嫉俗的年纪，也不会因为这事去怨恨谁，只是身为现代人，现实又有可爱女儿，难免不自觉共情。

    若是自家女儿、、、、、、不敢想、、、、、、

    随便找了家客栈住下，常乐心情烦闷，原本穿越客，脑中又有惊天宝物，虽然觉得自己绝不会蹉跎，可也不曾急切。两年前清醒，得知是仙侠世界，也曾兴奋，自然觉得自己是主角，必当会临绝顶，风扬天下。可后来得知老常身为捕快却不会武功，便是捕头李平也是常人。县里虽有武馆，不过三五混混聚集，平日里吃酒耍钱，欺负些寻常百姓，哪有功夫。倒是县城有家平安镖局，听说镖头刘凡化有真武艺，一手大刀舞起，寻常三五大汉近不得身。耐不住常乐软磨硬求，老常也曾带着常乐拜访，那刘镖头只是客套，言常乐已过了习武年纪，自己功夫粗浅不收徒弟。

    常乐后世人，受益信息爆炸，当然知道基础重要，便央求刘镖头教些基础，老常又俸十两银，刘镖头这才教了些站桩练力，基础刀法。到底身体神异，不过是些基础练法，常乐练习不到三月，便觉力气大曾，那把老常的腰刀也被常乐舞的虎虎生风，有模有样。又从老常嘴里得知，与江湖中人有关的案件，有专门的衙门负责，名六扇门，其内具是高手，只是老常身为小小捕快，哪有门路与六扇门交集，常乐只能作罢。后老常点卯之时，常乐便跟随去县里向刘镖头请益。刘镖头见常乐进步，也是惊讶，连道可惜，言良玉难求，却无名师，也不再指点，只道自己水平有限，便打发了常乐。

    如此，断了求武之路的常乐便在家练习。不过半年，无外界压力，便犯了现代人懒散的毛病，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偶有兴致才练一遍。总体而言比常人强些，却也有限。

    一夜无眠，辗转反侧，既兴奋又茫然。兴奋的是按前世小说经验，这是自己的剧情开展，茫然的是自己以后何去何从？兴奋的是自己穿越而来，脑中又有惊天宝物，前世碌碌，今生定要精彩缤纷。茫然的是既无武功又无仙缘，莫说去寻幽仿秘，就是一本秘籍放在自己面前，自己也看不懂啊，经脉穴位全然不知，专业术语一个不懂，怎么练？又感应脑中宝物，却是愈发清晰，池塘已不见，青莲漂浮空中，五叶铺展，莲花绽放，有根须生发，扎在识海虚无，不知伸向何处；宝塔，大印，葫芦成三品围绕青莲缓慢旋转，大印上白胡子老头依旧只是诵经，只是在听不真切；四周剑器碎片散落，似星辰闪烁。

    常乐早猜测这些宝物来历，大印翻天，宝塔玄黄，在根据前世传说联想，这葫芦也必是那后天第一葫芦藤上的葫芦之一，那青莲也只能是混沌青莲了，毕竟常乐于半梦半醒时曾见青莲是金黑红三色转化，那三朵先天莲台，于后世小说中早已深入人心。至于那剑器碎片，常乐也有猜想，诛仙四剑，正应此景。常乐前世属第一批网络书虫，看了不知多少小说传记，有此脑洞也不奇怪。

    只是，若全然是真，这是何等因果？！

    哪是骇人？分明惊天！

    这些宝物哪个不与圣人有关？最次也是阐教首徒，十二金仙之首，想想常乐就头皮发麻，莫说现在动用不了，便是能用又岂敢让这些宝物现世？常乐甚至不敢多想，生怕如小说中一般，被大能感应，到头来就怕自己不是宝物的拥有者，只是宝物的搬运工。

    当然，常乐也猜测自己出身，毕竟是青莲孕育，似乎和传说中的开天大神盘古一般。只是常乐测试自身，刀割也破，火烧也痛，实和常人无异，至于毒药什么的，一来接触不到，二来不敢，万一真过去了，岂不白白浪费穿越一场？

    断了宝物感应，常乐转念又想到案情，虽两世都是第一次遇见，但得益前世讯息发达，看过不少电影视频，常乐也能分析大概。首先不是谋财，王寡妇一家吃饱都难，哪有余财；其次不是寻仇，一死了男人连镇子都不出的寻常村妇，怎么可能招惹生死大敌？而且作案之人极度变态，就算有恋童之癖的，可拗断大丫四肢，奸淫之后还挖掉双目，这又是何等的丧心病狂。至于大丫的弟弟应该是作案者随手为之。而且案发时姐弟俩并未发出动响，邻里也无有听到惨叫之类，如此也能推断应是惯犯所为。

    再者，如此残忍的作案手法，近年并无听说，应不是乡人作案。若是外来之人随手为之，那就真不好查了，常乐虽天天在镇东头坐班，可逍遥镇四通八达又无城墙城门，晚上常乐也要睡觉，此时谁进谁出他哪知道？若在是高来高去的江湖人士所为，做了便走，又去查谁？便是真个知道了是谁，面对武艺高强的，又能如何？

    常乐思索至此，也只能暗骂一句：“这狗日的世道。”

    翻来覆去也不曾睡着，好不容易熬到天亮，胡乱洗漱一番，便又匆匆赶往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