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出世

    景国，云香郡，九阳县，逍遥镇。

    常乐像往常一样坐在镇东头的茶馆门口，盯着稀稀拉拉的来往客商，偶尔进出的附近村民，手上拿着县里买来的杂谈游记，时不时的翻看一会，又和和茶馆老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闲天。作为镇上的唯一捕快，除了每半个月要去五十里外的县衙点一次卯外，这便是常乐的日常。

    常乐是老捕快常辉的捡来的弃儿，不光逍遥镇的人知道，附近十里八乡的也都知道。老常捕快无有儿女，四十岁糟糠病逝后再没续弦，就独自一人过着。一日点卯回来却是抱着一个婴孩，说是路边捡的弃婴。后请托镇上刚生完孩子的李婶奶了半年，才带回身边抚养。常乐幼时与众不同，从襁褓便不哭不闹，有食便食，无食便睡。六七岁了也不会走路，只是睡，饭到嘴边也会张口，但拉了尿了却不自知。急坏了的老常捕快，带着小常乐看遍了附近的名医郎中，更是瞧遍了神汉神婆，任谁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只道是天生的痴傻，外带哑子。后来老常捕快也息了看病的心思，只是养在身边，取名常乐，也是安康无忧的意思。直到常乐十六岁时，突然眼神清晰，冲着老常捕快跪下磕头，叫了声爹爹，直喜得老常捕快痛哭流涕，老泪横流。

    此后常乐与常人无异，更是去私塾读书识字。然天不遂人愿，不过两年，老常偶感风寒，没能熬过那个冬天。临终前拖着身子带常乐见了县尊，又使了银子，让常乐子承父业，顶了差事。

    老常弥留之际曾拉着常乐的手道：“儿啊，我知你生来不凡，初见你时正值春寒，大雪纷飞，你不着寸缕却在雪地睡的安详。那初春之际正是野兽饥寒，常有野狗豺狼进村院叼走孩童，你于野地却无恙，岂不奇怪。这事你知便好，切莫与人说起，免遭祸端、、、、、、”

    又抚着常乐的脸道：“不求我儿飞黄腾达，只求我儿长乐无忧！”

    说完便撒手人寰。

    常乐伤心大哭，十八年养育之恩岂是等闲，实同父子无异，更兼其中一十六年，常乐无知无觉，常辉不辞辛劳不离不弃，一把屎一把尿的伺候常乐长大，若不然岂会十六岁清明之时便下跪喊爹。

    待街坊邻居帮着下葬安顿后，常乐便去县衙报到，成了逍遥镇的小常捕快。

    说起身世，常乐自是知晓。他本不是此世之人，乃是地球一普通民众。某日睡下，于梦中只觉身躯被裹实，却不觉憋闷，又舒畅自在，耳畔有宏律大音，似诵读经文，又似阐述道理，恍惚之间不知时间流逝，就是不愿醒来。某一刻，似在梦中睁眼，却又不曾梦醒，如飞舞在空中俯视一座池塘。池中有水，水上有莲，有叶五片，莲花为金黑红三色，不曾开放紧抱莲台。似是感应到常乐的目光，那莲花缓缓展开，中间一座莲台，其上只一莲子，莲子透明，可见其中一团紫气缓慢旋转，紫气中有一婴儿孕育。只一眼，常乐便知那婴儿就是自己，尚不及细思，便觉疲惫难耐，双眼一闭又自梦中睡去，余光中恍然见到池中还有几物。

    又不知多久，常乐再次醒来，这次精神却是饱满了一些，也彻底看清了周遭事物。池塘不大，长宽不过三丈，池水似比上次少了一些，也还有两丈左右。在看莲花，又如上次那般缓慢绽放，只是金黑红三色淡了不少，正向青色转化。莲子中的胎儿也已成型，如在母胎蜷缩，只于少许紫气环绕。池底有一玲珑塔，六层，玄黄色，还有一印，印上盘坐一白胡子老头，只闭眼诵经，那宏律大音就是他所出。池底还有一些金属碎片，看形状应是宝剑碎裂，虽只是碎片但依旧让常乐感觉刺眼心悸。池面还有一青皮葫芦沉浮。常乐自嘲：“这真是洪荒小说看多了，做个梦都是神话场景。”只当自己是在梦中，身体似幽魂又似精灵，上下飘飞，便只享受这神奇的感觉。待飞的倦了，又自闭眼睡去。

    如是这般，醒了飞舞，或是缠绕宝塔，或是抚摸大印，或是骑在葫芦上细数池底宝剑碎片。不知何时，常乐已能托起宝塔，手拿大印，印底刻有古篆“翻天”二字，这二字却是自带神奇，哪怕不识字也可知其翻天之意。常乐心想：“ 我果然是在做梦，连翻天印都给整出来了，难道那塔还能是玄黄玲珑塔不成如果这后天第一的防御至宝与后天第一的攻击至宝都在这里，那这朵莲花也肯定是混沌青莲了。”想罢，哈哈一笑，纯当自娱自乐。其实常乐也觉奇怪，哪有连续做同一个梦，梦中场景还一成不变的？只是心中实在安宁，哪怕是梦也不愿醒来。其中，常乐也试着研究大印上的白胡子老头，只是那老头就如同全息投影，并无实体，无论常乐怎么摆弄，也只是盘坐不动，闭目诵经。待常乐玩倦了，又自睡去。

    又不知多久常乐再次醒来，那池水已是见底，莲花也通底转为青色彻底绽放，花开二十四瓣，莲台中莲子消失，只一婴儿沉睡。婴儿已彻底成型，眉目之间有一点先天性灵在缓缓成型。此先天非彼先天，是还在母胎未接触天地之意。只一眼，常乐便被灵性吸引，融入其中在无彼此。

    也在此时，常乐出生于此方天地之中，被常辉捡拾抚养。

    正常而论，若无常乐灵魂，圣婴本不会现在出世。幽冥劫时圣人曾言，无量量劫圣婴出世。圣人自是不会算错，不过那时只有业火红莲孕育莲子。后来三莲和五方旗齐聚，有这一池子的天地本源精华打底，又有鸿蒙紫气化作的莲子吸引，竟有复合为混沌青莲。毕竟这业火红莲，功德金莲与灭世黑莲还有那五方五色旗都是混沌青莲破碎而成。三莲合一自是生长造化，便提前孕出圣婴。若只如此，众圣在三莲同出，五方旗聚齐时也已算出，因圣婴还要诞生性灵，觉醒识慧，时间上也差不太多，便是早也不过一会之数。可偏偏常乐的灵魂早早的便被裹进莲子，与圣婴融合，本是普通灵魂经不起紫气所化圣婴，却又吸收了三莲合一时所生造化，待圣婴诞生性灵时，与其彻底融为一体。也因是青莲所生，天生便掌控青莲，这才侵染了池中宝物，可由常乐任意把玩。到底是青莲等级太高，否则哪怕这些宝物已是无主，哪怕大罗金仙，要想炼化也得万年起步。

    本来圣婴诞生灵魂还不知多久，这期间婴体在青莲中生长，自是造化不断，届时天道加身，法则附体，待出世便有大神通，说一声天生圣人也无不可。可常乐灵魂完整，青莲便依其灵魂潜意识塑造圣婴，待常乐与圣婴性灵融合时，青莲本能觉得圣婴已是孕育成熟，便如那瓜熟蒂落。于是只短短百万年，常乐便已现世，可正因如此，这圣体未成，神通未生，虽也神异非凡，却也如凡间婴孩一般。这时常乐正与圣婴彻底融合，于外界全然不知，这才有了一十六年的痴呆憨傻。

    待常乐清醒，本以为大梦一场。

    却不想。

    在睁眼，已是换了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