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柳暗花又明
高三（15）班里，就快要到午休时间，还有不少人在三五成群地聊着运动会的事。
苏霁月对这话题没什么兴趣，用笔盖撑着脑袋发呆。
自己大抵是病了，明明生活好像和以前一样按部就班，主旋律依旧是埋首书卷里，却总在某个时刻心中怅然若失。
这种感觉有时出现在做早操的时候，有时在打开书桌的时候，有时又在难得玩会手机的时候，难以捉摸。
苏霁月讨厌不受控制、超出预想的东西，不由得感到心烦。
“月月，想啥呢？”同桌的李诗刚从外面回来，看苏霁月愣神的样子，拍了拍她。
“嗯？没什么。”
苏霁月身子一颤，旋即恢复自然，转过身应道。
“小诗，下次走路发出点声音好吗。”她捋了下发梢，轻声抱怨，“真怕被你整出心脏病。”
李诗面露歉意，不过刚消停几秒钟又闹腾着说话：“你知道吗，刚刚回班级的时候，路过篮球场了，陈夏在打球。”
“听边上的观众说他这次运动会报了3000哦。”李诗来劲了，越说越离谱，“他那小身板，能行吗？这是要为了你改变自己啊。”
“别瞎说。”苏霁月皱了皱眉，轻声道，“他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
“小诗你也真是的，不要老把我和他放一块。”她紧跟着加了一句。
“好啦好啦，我开个玩笑嘛，你别往心里去。”李诗憨憨地找补。
苏霁月自觉刚刚说话有点急了，没再开口，把目光转回了桌上的习题。
可脑袋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台上陈夏沉浸地唱着歌的画面。
又想起，这学期以来，陈夏似乎从自己的现实世界和网络世界都消失了。
曾经每次课间操都会跑过来的身影，每天雷打不动的消息和晚安，隔三差五在课桌里出现的小礼物
都变成了回忆，有时甚至让苏霁月怀疑这些是不是真的存在过。
“秋游那天你歌里的讯号，我有收到啊。”
“一个多月了啊，到底要干什么呢？当初是你蛮不讲理地闯进来，难道现在又一声不吭地离开吗？”
“是朋友的话，不是应该会找我吗？”
苏霁月越想越气，赶紧摇摇头强制停止胡思乱想。
只是打开今天刚发到手的运动会手册，在3000米项目的时间地点上用笔圈了一遍又一遍。
就好像是在涂画陈夏的臭脸，苏霁月突然有点莫名的开心。
“让你搞冷战，画个圈圈诅咒你。”
“啊啾。”
刚打完球，坐在场边休息的陈夏突然打了个喷嚏。
是哪个小妹妹在想念哥，他碎碎念想道。
眼看时间差不多，陈夏和队友打了声招呼，离场往老师办公室去了。
这是要去请假。
办公室里气氛微妙。
“陈夏，今晚的假条我批给你。”丽姐表情似笑非笑，“你自己说的，忙完版权的事就专心学习，以后可没这么好说话了。”
“肯定会的，谢谢老师。”
最近请假确实多，老师担心他耽误学习，就差写保证书了。
丽姐也没太严肃，只是稍微提醒他：“嗯，你这学期劲头不错，继续保持争取进步吧。”
之前邮件里回复说两周期限，马上要到时间了， 昨天终于有两家公司按捺不住给陈夏打了电话。
其中一家听完陈夏的大概条件直接就给挂了，另一个公司意向比较高，约好今天面谈，请假就是为了这事。
晚上九点，陈夏站在咖啡厅门口，忧郁地叼着一根棒棒糖。
难道是自己要求太高了？
陈夏回想着刚刚不成功的会面，原本和那娱乐公司的代表聊得好好的，最后双方就僵持在版权分成上。
15，是陈夏的心理预期，无奈对方怎么都不答应，只愿意给5。
要不是知道这首歌的潜力，可能有5分成就满足了，毕竟算上10万元的底价对新人来说已经很高。
最后自然是谈崩了，不欢而散。
好在是陈夏现在的心态有所转变，在门口吹了会晚风，已经十分淡然。
千里马还需要等伯乐呢，我等等怎么了。
就是那哥们，歌不买就不买嘛，走的时候好歹把账结了啊，真不礼貌。
陈夏心里更肉痛刚刚付的100多块钱，咖啡这洋玩意真贵。
嗡嗡嗡～
口袋里的手机不停振动，陈夏没好气地接起电话：“赖叔，上了年纪就早点休息嘛，这么晚了啥事啊？”
赖函泽也不在意，习惯了他的嘴贫，两人都快成忘年交了。
他笑呵呵开口：“臭小子，我是告诉你好消息来的，走大运了你，等着接电话吧。”
说完，立马挂断。
陈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还是个港澳台区号。
“你好，是陈夏对吗？”那头传来一个中年女声，有点港普味道。
“我是，您怎么称呼。”陈夏好奇地问道。
“我是欣艺宝唱片的陈佳英，也是陈亦迅的经纪人。”那头自我介绍道，“请原谅我们的冒昧，向尤酷要了你的联系方式。”
啊？
兀的，棒棒糖掉到了地上，陈夏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天上掉馅饼了？这次可没有艾老师的帮忙，竟然莫名其妙有一个天王歌手找上自己。
赖叔，真是个大惊喜啊。
“伊森很喜欢你的那首歌，最近有时间吗，我们想和你见一面。”
陈夏总算回过神，答应道：“有的，您接着说。”
对方话语中透露的信息，实在难以置信。
好比是参加校园十佳歌手大赛，台下的评委老师是阿黛尔，并且她说很欣赏你。
加上陈亦迅本就是原唱，按照原来的轨迹，在他的歌声里，《阴天快乐》红到了大江南北。
不会是老天的安排吧，命中注定陈亦迅会喜欢上这首歌。
他不禁闪过奇怪想法，有种柳暗花又明的轻松，突然对这次的沟通结果很有信心。
“我想和他聊一下”那头隐隐约约的对话传来。
“小陈，可以这么称呼你吗，我是陈亦迅。”一个浑厚磁性的男声接过了电话，“都姓陈，我们300年前还是一家。”
“伊森哥”陈夏难掩激动，“我是你的歌迷。”
“哈哈，你真的很有才华，我有看过那个视频，太棒了。”
陈亦迅没半点距离感，话里头满是认可，夸得陈夏都要不好意思了：“整个歌的结构变换，情感表达有层次，歌词也很好很适合。”
像是想到有趣的事情，他语气俏皮，接着说：“我就想说，我一定要把阴天快乐搞到手。”
说着说着，他大笑起来，有点癫癫的感染力。
陈夏绷不住也笑了：“伊森哥，太厚爱了，音乐上我还是个新人，有很长的路要走。”
也许是十分投机，将近20岁的年龄差似乎毫无影响。
俩人足足聊了十多分钟，约好见面的时间地点，才结束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