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人间（二）
曼斯克从处罚中走出来后，力排众议，迅速拿回了本就属于自己的位置。
这一局，算是路易斯败下阵来。
作为防卫处的一名优秀的队长，他可谓是机关算尽，把“乌鸦”的秘密锁得死死的，谁也不知道。因此路易斯即便找了管理科和侦查科的许多人，都没能找到那支非法组建的小队的消息。
现在值得信赖的只有塔罗斯这张底牌。
他必须找到阿贝尔，找到“乌鸦”的线索，否则不仅是内鬼的事，防卫处的整体秩序都很难办。
在优雅的钢琴旋律中，他轻轻的闭上眼。事务缠身，有阵子没在外面活动过了，即便是训练场，他也很少去了。
路易斯是一名天之骄子，他从来不用为自己的实力发愁，这些年迦塞的治安一直不错，只是从“乌鸦”开始，就有些不太对劲了。
当然也没有关系，他会把这些杂草一样四处祸害民众的混蛋统统铲除的。
在他骄傲的臆想中，钢琴声戛然而止。
有人敲了敲门。
“请进。”
路易斯淡淡的开口。
开门的是管理科方面的负责人，她简单的说明了自己过来的理由，并把一则通知递给对方。
根据曼斯克的决策部署，作战科必须听从他的指挥，派出队伍接应相关人员。
而这个相关人员，就有阿贝尔。
“他凭什么私自替我做决定？！”路易斯都没看完几个字，立即愤怒的把这张通知单揉烂撕碎。
“都是上级的安排。”管理人员面不改色的鞠躬道。
这句话如此熟悉。
当时曼斯克被送到审讯室的时候，自己也是这句话，语气里带着讥讽和得意。
路易斯气的说不出话来。
“你可以选择一下自己该调动哪支队伍，或者也可以与相关人员讨论。”管理人员耐心的说道。
“我要见他！”
……
于是赶到大厅的阿贝尔一众人在门口处的长椅上见到了路易斯。
回忆中止，这名穿着燕尾服，长发微卷的青年优雅的起身。他的那张脸白皙俊朗，眉峰凌冽如刀剑，双眼却覆盖着细长的睫毛，黄绿色的瞳仁都比猫眼石还要明亮。
茜娜惊呆了。
这是一个从长相到身材，每一个地方都无比契合南国帅哥评判标准的青年。
但这位帅哥是作战科的大佬。
怪不得每年征兵的时候都有那么多女兵想加入作战科。
“我认识你，阿贝尔。”路易斯淡淡的把目光投向阿贝尔，不愧是曼斯克师出同门的师弟，两个人连眼神都那么像。
“霍尔先生，我是带着我的朋友们过来调遣队伍的。”阿贝尔并没有怂，他拿出自己的执法证书很直接的说道。
但路易斯可没有罗素那么好说话。
“你确定吗？要让作战科的战斗员跟着你们一起迎敌？”路易斯冷笑了一声。
“如果您担心我们的实力，我们可以退后辅助作战。”阿贝尔说。
“你们总共有几个人？”
“三个。”
“才三个？我们的队伍不需要废物。”
路易斯无情的拒绝道。
但是阿贝尔早就料到他们会被防卫处瞧不起，他不在乎，因为他的目的是在曼斯克找到教会解放组织的证据后带着队伍对菲力亚斯火力相逼。
“我承认，在你看来，我们的能力确实不够强。”阿贝尔叹了口气，“但是我希望在这种关键时刻能让防卫处发挥本职，最起码要有防卫处的人能站出来保护其他人，即便他们很渺小……况且，我们并不是全无胜算的。”
“我并没有说防卫处不会出手，只是你们，我信不过。到正式派出队伍的时候，你们用不着插手。”路易斯觉得自己的警告结束了，起身准备离开。
“就算你还是不相信我们，但是无论如何在决战前，请你一定要让我再见一面菲力亚斯。”阿贝尔恳求道。
男人的背影没有停下。
路易斯似乎没有把最后的话都听进去。
“真没礼貌！一个大名鼎鼎的作战科高级战斗员，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我们！”茜娜两手叉腰，生气的说道。
阿贝尔低头看着手里的执法证书，陷入了沉默。他到底在坚持什么呢？防卫处和这没救了的世界一样，即便罗素先生想让他相信防卫处，相信曼斯克，但现实总会不经意间打他的脸。
“喂，你不会还想和防卫处这群自以为是的人合作吧？”见阿贝尔突然像个哑巴一样没了声，k烦躁的说道。
“阿贝尔……”
茜娜也担忧的将目光转向他。
一切似乎陷入了僵局，但她随后就注意到了阿贝尔坚定的表情，她知道，对方已经下定决心了。
“别担心。”阿贝尔摸摸她的脑袋，“我想到办法了。”
去找塔罗斯吧，现在只有他和路易斯存在神秘的交易关系。
……
回到住所的塔罗斯，早早的躺在床上。
空调在房间嗡嗡作响，犹如恶魔的低喃，揪着他的脖子，不肯放过他。
他把档案袋交给了接应的人，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但不知为何，他心里却没有任何满足的想法。
就算真的晋升了又能怎样？
“你明知道那些人都是作弊的怂货，难道你的能力就只配得到他们的肯定吗？”阿贝尔劝他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不断翻涌。
很快到了晚饭的饭点，塔罗斯毫无食欲。他从床上纠结了半天才起来，看眼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点小雨，雨滴顺着屋檐往下流淌，而天空格外阴沉。
塔罗斯把窗户关上，拉上窗帘，把室内的灯打开。
突然想起来今天还有训练场上的练习，但是他请假了，和预想的一样，果然没人在意他，那张请假条，谁也没多问。
他打开手机，把一堆乱七八糟的广告信息删了，接着点进外卖软件，想点一份咖喱蛋包饭。
“今天晚上八点，卡莉莎甜品店见。”
一条信息弹了出来。
塔罗斯怀疑自己眼花了，他看着上面标的名称，发现自己好像并不认识这个人。
不会是被人举报了吧？
“你是？”他将信将疑的回复道。
“阿贝尔。”
对方只回了一串熟悉的名字。
——八点。
雨停了。
到了旅游出行的好时节，街边人潮汹涌，到处都是夺目的彩灯以及南国年轻人都爱听的时髦音乐。
街道左右有喷泉，水花正欢乐的歌唱，在拐角处，一家甜品店坐落在两个大花坛的中央。
这家甜品店是茜娜选的，原本他们是打算去卡奇咖啡厅的，但是很无奈，那家店已经早早倒闭。
三个人坐在店里，他们不是来享受假日的宾客，因此选择了角落处，对于今天在防卫处的一些见闻，k简单的说了一些自己的看法。
“塔罗斯固然和路易斯有关系，但他们毕竟是上下级，我不认为他能帮到我们。”
茜娜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可是我们还能信任谁呢？”她感叹道。
阿贝尔知道她又在想咖啡厅的事了，这对于茜娜来说确实是个很大的打击，包括当时的他自己，他没想到自己刚出狱的那天竟然真的成了见到怀特先生的最后一面。
后来想起，格外神伤。
“别那么悲观，我们只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队友而已，总会有人站在我们这边的，就算现在没有，以后总会有的。”阿贝尔轻声安慰。
没想到在以前是一贯被安慰被鼓励的阿贝尔，现在也学会了安慰别人。
茜娜发觉阿贝尔真的成长了不少。
“谢谢，我知道啦。”她慢慢坐起身，恢复了往常的笑容。
茜娜的笑容也暖暖的。
“k，你也会从教会里彻底解放的。”她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k第一次被人这么鼓励，有些不太适应，他干咳了几声，红着脸不作声的把蛋糕塞进嘴里。
大概又过了十几分钟，塔罗斯终于出现在店门外。三人听到动静，齐刷刷的转过头看向来者，氛围立即尴尬起来。
“抱歉，来晚了，晚上堵车。”塔罗斯急匆匆的赶到店里，坐在他们旁边。
“没事的，今天晚上人很多啊。”阿贝尔看向窗外热闹的街景。假如他们没有被黑手党和教会的事牵扯其中，这本来应该是个美好的假日。
“这位是？”塔罗斯不自觉的看着阿贝尔旁边那位衣着奇特的男孩。
“通缉人员，泽非·k。”
k毫不避讳的说道。
塔罗斯惊呆了。
“他是自愿加入我们的，你今天不是暴露了自己的行动吗？为了公平起见，我们同样也愿意透露一点情报给你。现在，我们可以平等的商量一些事了。”阿贝尔说。
塔罗斯觉得很有道理，点点头，表示自己也愿意和他们商量。
“首先，请告诉我们，路易斯为什么要派你去偷档案袋？”阿贝尔问。
“我也不知道，防卫处出了内鬼的消息是在你和曼斯克队长被查出来之前就有的，但是除了你们，并没有其他人被查出来。路易斯很不放心，所以最近一直在对你们找茬。”塔罗斯如实回答。
“怪不得他一点面子都不给我们。”茜娜恍然大悟。
一头是教会解放组织，一头是防卫处，阿贝尔总觉得这两个不同地方的内鬼似乎是一路的。
“黑手党”，这个词不自觉的从脑海中蹦出，犹豫中，他猛然想起黑手党驻扎在迦塞的阴谋。
他们妄图控制整个迦塞。
“我们正在调查教会解放组织的事，说不定能找到线索，但在那之前，我们需要讨论一下如何潜入作战科队伍。”阿贝尔正色道。
“为什么要潜入作战科？”身为作战科成员的塔罗斯一头雾水。
“因为有更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