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陷阱（二）
在整个组织里，k是年纪最小的，但他却是这帮精神病人中最有威信的人。
可能是战斗力比较高？弄的他跟黑帮老大似的。经过好一大波混混组成的队伍，茜娜才在k的专属办公室门前停下。
“找我有什么事吗？”k正在打着电子游戏，听到人声才不情愿的转过身，眼睛还盯着游戏界面。
一行巨大的“ko”停留在电脑屏幕上。
看来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啊，茜娜站在门口处，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说话：“你好，我是茜娜，菲力亚斯先生的朋友。”
“我是k，别那么客气，直接说话。”
k讨厌拐弯抹角。
茜娜就直说了：“k先生，我想知道您的手下故意将擅闯禁区的案子栽赃给我是什么意思？”
“那你是生气喽？”k的表情很欠揍。
“我好像没有惹过您吧？”茜娜并无生气的表情，只是微笑。
k把电脑关了，目光笔直的落在她身上。
“好吧，那我也直说了，我不是什么好东西，菲力亚斯更不是什么好东西。”
茜娜愣愣的站着，k凑近她，嘴巴贴近她的耳朵，那股浓重的烟草味道连同恶毒的秘密一起传入她的面前。
“是我让他告诉你有关于禁区的事的，我猜，你也发觉自己被蒙在鼓里了吧？”
“什么意思？”
“我需要你的帮助。”
茜娜没想到组织内居然也有分歧，看来无论是怎样庞大的组织都有分裂的一天呐。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
“我不信你。”
说着茜娜跑出了办公室。
k尾随在后，直到他们来到由废铜烂铁堆砌的小山坡前。由于其行动的特殊性，组织位于最隐蔽的郊区地带，周围曾是一个工业园区的旧址，现在满目荒芜。
这里离会场大概有五六十米远。
茜娜停下了，她仰头，看着湛蓝的天空。
“现在可以听我如实招来了吧？”k望着她的背影。
女孩长得柔柔弱弱的，一只手臂上还缠着绷带，但她却没有像自己的手下一样畏畏缩缩的，这让k心里生出一丝好感。
“你说吧，这里没有监控。”茜娜转过身，琥珀色的眼睛紧紧盯着他。
“我和这里的领头人菲力亚斯，还有防卫处第七小队的队长曼斯克都有关系。”k如实说道。
“那你知道这个组织的底细喽？”茜娜更好奇了。
“我也不知道，准确来说，我就是个职位分量比较大的局外人，没有实权的日子我已经忍受很久了。这个组织的目标是整顿西风教会，而我也是教会的人，当然想让教会摆脱罪名。你知道我在讲什么吧？”
k突然神情严肃。
茜娜笑了，好哥们儿一样拍了拍k的肩膀，表示理解和认同：“我也是，你知道我是防卫处的人吧？上头瞒着咱们太多事了，我才不得已退任。”
这距离太近了，k有点不好意思，把头偏向另一边，让视线不落在她身上。
“那是好事，起码不像我这样，当了多少年的工具人也得不到解脱。”k低下头，随意踢着脚下的石子，语气愤愤的。
“你会得到解脱的。”
女孩的笑声很好听，少年的心里痒痒的，有股说不上来的感觉。
天空像女孩的心一样纯净。
郊区常见的一种花鸽掠过上空，它们轻松的吻着入夏的风，自由自在。
k偷摸暗想，那女孩真是笨到家了，谁的话都信，昨天故意坑她，她也愿意去。就连现在明着利用她，都还能笑的出来……
不对，k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些跑题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教会和“核源”。
“放心，我好歹也是菲力亚斯先生的朋友，他对我十分信赖，我肯定不会坑你的！”茜娜看到他在发呆，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朋友……哼，果然是菲力亚斯选中的实验品，什么朋友不朋友的，说的好听，其实背后一定藏了不少秘密。
k背过身去。
“首先，我带你见识一下目前被防卫处保护的dsb产业链吧，还有……你必须得了解dsb与核源。”
k望着女孩的笑脸，或许和这女孩联手是件好事。
他由衷的认为。
……
菲力亚斯这边，阳光浴已经结束了，露娜为他呈上了新的报告。
“二号实验室的情况怎么样？”菲力亚斯翻阅着文件上的数据问道。
“目前一切正常。”
回到别墅内的客厅，露娜打开音箱里的摇滚乐。人的情绪往往需要借助一些特殊的事物才能得到宣泄。比如，音乐。
“Вetep ocehhnn ctyчntcr в okho，
秋天的风敲打着窗户，
Плaчet oпrtь haдo mhon，
再次在我的上方哭泣，
hoчью гpo3a А ha ytpo tymah，
夜间雷雨阵阵 而清晨浓雾弥漫，
coлhцe octылo coвcem，
阳光完全变的冰冷，
Дaвhne 6oлn nдyt чepeдon，
往日的痛苦接踵而来，
Пyctь co6npaюtcr вce
让这一切逆流成河吧”
生活在迦塞的人们总爱听点歌剧，尤其是高雅的名品，代表着崩坏而混乱的曲目顺着音箱向外轰鸣着。
秩序的毁灭与重建，道德的沦陷与坚守。
——这是只属于人类的悲歌。
活着，灵魂也可能已经死去，睡着了，也许只会在梦里醒来。
菲力亚斯把文件搁置一旁，听着优美的音乐，开始了他的辩经。
“露娜，你认为高尚之物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他从茶几边的柜子里抓起一张照片，那上面是阿贝尔。
这是两人相识后拍的第一张照片。
背景是迦塞的某战役纪念馆。
“意义是为了批判低俗和贪欲。”露娜把歌曲切换到下一首——流行乐。
菲力亚斯仍旧望着照片，阿贝尔是他所见过最特殊的存在。
那个少年叛逆而顺从，利己而无私，伪善而正义，记仇而宽仁……
“我认为，高尚是一种追求。”菲力亚斯翻开了西风教义，把照片夹在第一页。接着，他根据目录找到了自己最喜欢的那个篇章。
这本教义是被他奉为经典的书籍。
“高尚即为吾之所在。”他不禁深情的出声朗诵道。
露娜知道主人一定又是发神经了，她转向窗台，把窗帘拉上——菲力亚斯喜欢这种神秘的氛围。
特别是在他精神分裂的时候。
没人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也没人知道他的目标和希望。
阴影中，少年跪在地上。
童年的菲力亚斯被鬼影包围着，到处都是质疑和嘲讽的声音。
灯在熄灭，
雾在蔓延!
头上有红光忽闪，
阴风从房顶扑下
袭向我身边！
我觉出你在飘荡，
应召的神灵，
现形！现形！
啊，我的心憋紧，
全部感官开敞！
承受这新的感情！
我有意全心皈依！
你必须现形！哪怕要我的性命！
抓起书，神秘地念着地灵的符咒
红光闪处，地灵在红光中显现……
露娜关上门，从容的在黑暗中抽身离开。她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了。主人曾去过迦塞的大型医院就诊，身体没有任何异常，但心理医生却说他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
是水土不服吗？显然不是。
这件古怪的事从菲力亚斯入学不久后便开始了。他有时是头脑简单的留学生，有时又是严谨的行动统帅。
至于其他时刻，他就成为了满口信仰的神父，动不动就说一些晦涩难懂的句子。
露娜对此却不是很上心。
毕竟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仆从。
上帝总爱玩一些花样百出的赌局，而人们都是卑微的赌徒。有些人为了真理不惜赌上了性命，有些人则为了性命赌上了金钱和名誉，甚至更多。
露娜就是这样一名赌徒。
傍晚的霞光勾勒着女子曼妙的身姿，那如玉的容颜藏在白纱之下，她收起遮阳伞，坐进组织派来的车辆中。
“去实验室吧。”
她不带任何语气的轻轻的说道。
司机是一名花臂的大叔，他套着一件老头衫背心，满脸胡茬，黝黑的皮肤显出农民的沧桑。他确实是一个农民，在受到菲力亚斯的雇佣之前。
“菲力亚斯先生很久都没有出来过了。”司机不经意的感叹了一句。
“他胆子小，口里说着什么大义什么救赎，实际上干什么都怕。他很仰慕他的同学，所以才有这点信心实现他的抱负。”露娜提到菲力亚斯就像提到了自己的亲弟弟。她对此人的行为了如指掌，但关于一些更深的东西，也就停留在那里了。
“那他的同学应该是很好的人吧？”
“也许是这样。”
“别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没有菲力亚斯先生就没有我这份工作。他就是我的恩人，在我倾家荡产的时候给予我援助。对我来说，没有比他更好的人存在了。”
“你该当面和他说的。”
露娜停止了与司机的对话，打开车窗，车辆正由富裕驶往贫困，外面有群鸟掠过，那才是唯一不会被分层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