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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变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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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那几天,茜娜都在教会解放组织里待着。菲力亚斯贴心的叫仆人为她准备了豪华房间,里面的物品样样齐全,堪比迦塞的五星级大酒店,甚至连吃饭问题都不用让她费心。

    茜娜出于对陌生组织的好奇,犹豫着接受了对方的好意。

    菲力亚斯也明白朋友的心思,没有任何意见,非常大方的将教会解放组织的大礼堂介绍给她看,还为她请了专门的向导。

    这些夸张的事情暂且不说,关于里面的任务内容和每周活动,她已经了解不少。原来防卫处确实和这个小组织有关系,而且两者可不只是合作关系。

    一方负责解决伪神影响的案件,一方提供案件和犯人进行研究分析,其中还掺杂了不少利益的纠纷。

    除此之外,她还认识了组织内的几名重要成员,比如彪悍的双马尾大姐大赫塔·特瑞纳,这是茜娜最尊敬的前辈。她妆容精致,身材傲人,却能够凭借一身冷艳的气势让手下们吓坏胆子。

    她可不是普通的小太妹,当然这不是表相,而是茜娜接触了这位美女后才发现,原来组织内的所有高层干部全是看上去不太正常的混混。

    像演电影一样,这里到处都是离谱的桥段。女装大佬踩着高跟鞋能一脚踹飞一群鸭子,像那种中二病晚期的老头,一拳头可以砸碎一块石头,还不嫌手痛。至于其他小喽啰,个个都是黄金莫西干,要么是墨镜纹身女霸王。

    尤其是她见到菲力亚斯手上最厉害的一张底牌,泽非·k,这完全是超过防卫处的王炸好吧。

    “我记得这个人好像是通缉犯。”茜娜看着十六岁的毛头小子光着膀子抡着狼牙棒,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k的表情嚣张而自信。

    有人在给他拍摄vlog,出于男人的炫耀,毛头小子把手套脱下,显示自己野兽般的利爪,以及在男孩心中分量十足的肌肉。

    “我记得,在南国有个词叫戴罪立功,是吧?”菲力亚斯拍拍她的后背。

    话是这么说,但茜娜有些想念以前的老搭档了。阿贝尔!芬里厄!她在心中呐喊,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

    当然,另一头,阿贝尔没比她好过多少。

    古有云:“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阿贝尔把曼斯克拖下了水,但他自己也难逃追责。刑拘是肯定的,他早就提前料想到了,不过考虑到他现在还负伤,审判科给他判处了一个月的缓刑。

    他为人敢做敢当,没有任何推脱就同意了防卫处对他的审判。

    阿贝尔身体恢复能力很强,再加上医院的及时治疗,很快就治好了他身上的伤,大概是在三月份,他穿上了囚服,那天是雨天,他不觉得可耻,反倒觉得有些可惜。

    迦塞的监狱是有层级划分的,要不然阿贝尔真想看看曼斯克先生锒铛入狱的尊容。

    这一个月过得很快。

    不眠之夜,少年在床上辗转反侧,他明明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心中却有一个缺口难以填补。

    空虚感袭来,他着魔似的摸索着坐起来。不知道是几点了,他打开灯,忍着倦意把借来的书翻出来。

    “那些枯树残枝,灰墙暗壁,

    生发于那一汪死气沉沉的湖水,

    那是一种神秘而致命的雾霭,

    阴晦,凝滞,朦胧,沉重如铅。”

    ——爱伦·坡

    在监狱里待着的日子实在无聊,每天不是上审判科的心理道德课,就是反复背诵南国的一大堆规章制度。除此以外还有劳动改造,他会去修修摩托车,做做防卫处制服布料的裁剪工作。

    而在剩余的时间里,他会去图书馆看书,翻阅一些晦涩难懂的宗教古籍,顺便多了解一点关于真神的神论叙。

    等他看书看的累了,大概也就到大脑强迫自己休息的时候了。

    但这时不同,他看着书本上的段落,却只觉得每个字符都在不规则的跳动,他使劲眨巴着眼睛,什么也看不进去。

    此刻,他潜入脑海的最深处。

    他看到了那座雕像。

    “你认为你现在看到的所有,是你心中的世界,还是某个时间节点或空间位面的你?”雕像坐在深邃的宇宙中,突然开口说话。

    在阿贝尔看来,这并不可怕。

    他曾在练习神论叙的过程中见过不少这种诡异的场面。

    心外无理,心外无物,心外无事。

    吾心即为吾理。

    “我所见的所有,都是我自己。”阿贝尔回答说。

    “那都是实话吗?”雕像始终保持提问者的身份向阿贝尔抛出莫名其妙的难题,“你明明感受得到疼痛,孤独,悲伤。但这颗星球却不能围着你转,你什么也做不到。”

    “存天理,灭人欲。”

    他抬头。

    何为天理?他不懂。难道只是对着事态炎凉冷眼旁观?那他学的这一身本领又有什么用?

    大概是为时还早。

    意识模糊起来,雕像晃动着影子,不问问题也不做答复,沉默着消失在黑暗中。

    睁开眼,阿贝尔发现自己的半截身子变成了野兽的模样。他看向墙上贴着的等身镜,发觉整个右脸已经被坚韧的兽皮所覆盖,他下意识抬起右臂,是的,和猜想的一样,是狼爪。

    朝空气中打去,呼呼生风,仿佛他在挥舞着什么致命的武器。

    他又进步了。

    之前还从没有过这种程度的兽化。

    或许等他彻底习惯了真神的使用,不论是变成老鼠还是凶残的掠食者,都可以轻松掌控,到时候对付黑手党的人就没有那么狼狈了。

    他握紧了拳头,所有的不甘,终将由他亲自终结。他不禁再次想起雕像提出的问题:“你认为你现在看到的所有,是你心中的世界,还是某个时间节点或空间位面的你?”

    他打了个响指,身体立刻变回原形。

    ——他懒得计较那些东西,他就是他自己。

    次日。

    有传言说阿贝尔又偷偷读书读了一晚上。

    与他身处同一处监狱的囚犯们大多数都是因为公事纰漏进去的,他们见这小子这么年轻又好学不免感到意外。当然,在监狱,令他人意外也不是好事,只会被当成异类。

    今天的早饭是白粥配咸菜,有人在他盛饭的时候大声的嘲笑他。

    “哎,那个书呆子!”

    监狱食堂里就是那么混账,每个烂人都爱向别人散发恶意。他无视了所有刻意针对他的人,径直的走向一处空位。

    “小家伙,你今年多大了?”

    “十九了。”

    他刚坐下,拿起筷子准备吃饭,就遇到了一个和他同样穿着囚服的青年。对方大方的自称尼克,并说自己是因为被同事诬陷成贪污受贿才到这儿的,由于侦查科没有找到更有力证据,所以只判了他两个月。

    “你什么时候能走?”

    “礼拜天。”

    “真巧,我也是礼拜天出狱。”

    “没必要这么说,我们不认识吧?”

    他们看上去好像很聊的来,但实际上是阿贝尔一直在回避对方的话题。

    “没关系,我们互相熟悉一下就好啦,说不定我们出来后还是同事呢。”尼克还在身边穷追不舍。

    在监狱里找朋友等于作死,阿贝尔根本不想搭理这混蛋。要不是身边到处都有摄像头,他肯定要把这聒噪的白痴揍一顿。

    还是吃饭吧。

    日程还在继续,下午照旧是工作和课程,每天都是同样的事。

    今天他学习了摩托车的另一种改装方式,教他的老师傅是个退休的狱卒,那个老头子还算是个好人,没有任何私心和偏颇,教他的时候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好老师。

    “修车既是一门手艺也是一门艺术。”老师傅握着扳手笑着说。

    “假如不能达到你所期望的那个艺术境界,那么无论是修车还是干别的什么,你都敢说这是艺术吗?”阿贝尔问道。

    “艺术就是艺术,主要的就是遵从自己,没必要那么纠结。”老师傅一眼就看破了少年的烦恼。

    阿贝尔点点头。

    午后的太阳很大,少年尽了自己所能去改装车辆。他很聪明,学的也快,老师傅对他的悟性十分满意。

    接着就是上课。

    审判科人员为犯人们讲解着南国法律,同时为其实施“感化”手段,讲一些助人为乐的故事。煽情的音乐伴随着温情的描述,泪点稍微低一些的人已经在抽泣起来了。

    “我记得我小时候养过的兔子死了。”

    “是因为内心的残忍还是对生命的亵渎?不,不用怕,只要你肯忏悔,上帝会宽恕你的。”

    “其实是被我吃了……”

    他默默的看着警察和犯人的对话,觉得自己像个白痴。

    混沌的一天在傍晚结束,他在图书馆借了几本书,算是对这一天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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