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大难而不死
夏禹回到阳城后，夏部落中的日常事务仍由六大长老继续主持。
随着新的王令下达，长老们也开始紧张忙碌起来。
舜帝颁布选贤令，要从各部落中挑选优秀子弟送王城学习，这一举措旨在培养更多的贤能之士，为人族的发展和繁荣做出贡献。
但首先，他们要在自己的族内或者部落中筛选出一部分天资聪颖之辈，再经过层层选拔，最后挑选出来的最优秀之人，才能获得去往王城的资格。
夏地，族中各年轻的子弟们听到这个消息，纷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他们都不甘心做个庸庸无禄之辈，要像夜空中的明月，照耀出皎皎光华，也要向世人证明自己的能力。
而他们的父母则比他们更加重视这件事情。
“机会绝对不能错过，将来我们的孩子也可能成为人上之人！”
“哎，几年前那一战我们人族损兵折将，大量优秀人才折损。这道王令恐怕也是无奈之举，目的还是希望迅速培养出年轻一代的精英子弟，将来好有人挑起人族社稷的大梁。”
“不管怎样，这绝对是一个大好机会，我有好几个后辈都比较优秀，这次绝对有希望选去王城！”
……
所有人都在讨论这道王令，打算将自己的孩子送往这无形的赛场。
经过层层选拔，夏地终于有一批杰出的子弟被选中。这些优秀的子弟开始接受族中老者全面而严格的教育。
他们学习礼仪文化、治理方略、军事战术等各种知识和技能，由那些领域经验丰富的人亲自授课。
长老们更是以身作则，向他们传授生活的智慧和为人品德。
年轻的子弟们互相交流、互相学习，他们代表了夏族的未来，只有通过努力和拼搏，才能不辜负部落所有人的期望。
将来他们有可能成为杰出的政治家，为国家出谋划策；有可能成为英勇的将领，带领人族冲锋陷阵；还有可能成为某一领域翘楚，负责传承和弘扬着历史与文化。
夏禹，那个曾经被寄予厚望的少年领袖，现在整日浑浑噩噩，无论如何也肩负不起一族之重任。
四岳将他送回部落，希望他能在亲人团聚的环境中尽快恢复过来。然而，事实却并没有他想象的那般顺利。
起初，夏部落所有人都对夏禹充满关怀和善意。
他们尽力照顾他的生活，希望他能早日康复，重新引领部落。
随着时间的推移和选贤令的持续开展，一些人开始对夏禹产生动摇。夏禹自身的光芒正在被遮盖，甚至慢慢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数月时间过去，夏禹的状况仍没有明显的改变，他每天都像个快乐的小马驹，但人们知道那只是本能而非智慧。
他们开始思考部落的未来，担心一个痴傻的首领无法带领他们走向繁荣。
不只是普通人，连长老们的意见甚至都出现了分歧。
一些长老坚信他会恢复过来，应该继续担任首领。他们愿意给予他更多的时间和支持，相信他能重新焕发出大鲧昔日的光芒。
另一些长老则认为，部落需要一个强有力的领导者，一个能够在当前形势下做出明智决策的人。他们对夏禹的现状感到担忧，认为他的痴傻状态可能会影响部落的发展，更何况还有一个更加可怕的寿元将尽的传说。
他们对夏禹的感情复杂，一方面怀念他父亲大鲧曾经的领导，另一方面也对他的现状感到无奈。
在这个矛盾的氛围中，部落的人们也感到困惑和不安。
这天深夜，阳城内某处密室里，光线昏暗，烛火摇曳。
围绕着烛火，有三个人正低声密语，他们都穿着漆黑斗篷，看不清模样。
“这件事，不只为了你我个人利益，也为了将来的人王位，关系到我等部族的延续，不得不做……”
一个低沉的声音小心翼翼说道。
“谁都知道他已经无药可救，我们不能把整个部族的命运都赌在他的身上……”
另一个苍老的声音也点头道。
“你们的意思我明白，可其他长老那边如何交代……”
第三个人说话的声音有些尖锐，说完就开始摇头叹息。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在密室争论不休，到最后，有人像是下定决心重重拍在桌子上。
“不行，我们决不能这样做！”他扫视其他两人。
“自从踏入这间屋子，我们就已经没有退路。你们和我一样，自己的亲孙儿个个都很优秀，都有可能踏足人王位！你再看看我们的首领，他能有什么作为？这不能怪我们狠心，要怪……就怪他不该来到这个世上……”
“好！我同意！”
”那我……我也同意。”
“你们……哎……就这样吧……”
三人最终击掌盟誓，像是达成了什么协议。
事毕，一人转身出密室，盏茶功夫过后再进来时，那人身后跟来一个驼背的老者。
老者手脚一直哆嗦，腰里别着一根长鞭，看样子像是个赶车的车夫。他的脸很红，醉醺醺的，明显喝了很多酒。
有人摸出一个皮袋扔给驼背老者，皮袋圆鼓鼓沉甸甸的。
老人双手接住皮袋，刚打开一条缝就立即两眼放光，那里面是满满一袋子贝币！
贝币在人族大陆通用，能换到自己想要的一切，这是不小的一笔财富。
“知道该怎么做了吗？”丢袋子的人问。
“我知道，我知道，我会按照大人的吩咐，会让大人满意的……”
驼背老者两眼放光，又伸头仔细看了一眼袋子里面，才把它揣进怀里。
听到老人回答，三人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就吹熄灯火走出密室，各自消失在夜色中……
阳城北侧紧挨着一座大山，名叫鼓山。
在这座高山深处，经常有莫名的鼓声震响，鼓山因此而得名。
鼓山山腹有一座祭台，祭台四周布满坟茔，这些坟茔埋葬的都是夏地部落中去世的先辈。
按照传统，凡是继承了首领地位的人，除了接受舜帝的王令外，还要在这祭台举行祭祀，祭告历代祖先的英灵。
如今，夏禹也不能例外，他必须前往祭台祭祀先贤。
准备好祭祀用的物品，族人为夏禹精心装扮了一番，还换上了崭新的兽皮衣。
他乘坐马兽牵引的木车，由长老们引路，一起出城前往祭祀地。
祭告先祖是族中的大事，许多心诚的人早就排起长长的队伍，等待着夏禹的到来。
夏禹胸前戴着一串洁白的兽牙项链，是用最凶猛的荒兽之牙串成，共有24颗。
这代表夏地一族的勇气和决心，也是族人敬献给新首领的礼物。
夏禹对这兽牙项链爱不释手，独自在兽车上把玩。
替夏禹驾驭兽车的竟然就是那驼背老者，他的手此时抖得很厉害，长鞭不停地抽在两头马兽身上。
“哒哒、哒哒……”
马蹄踩踏石板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
紧邻鼓山还有一条深不见底的幽谷，幽谷中常年雾气弥漫，据说里面藏着非常可怕的凶兽。
有人甚至怀疑，鼓山上的莫名响动就是这凶兽的心跳声。
幽谷从三面将他们将要前往的祭台环绕，是他们的必经之地。
“呜~嘶！”
路程行走到一半时，众人突然听到天空传来一声怪叫，只见一团亩许大的黑雾从山后飞起，直冲他们袭来。
黑雾在祭祀的队伍中横冲直撞，那里面能闻到浓浓的血腥气息，按照以往经验必定有邪物隐藏在里面。嘶叫声也是从黑雾里发出的，尖锐刺耳。
“不好，有凶兽！”
“凶兽来袭，注意防御！”
守卫们发现黑雾袭来立刻示警，同时组成防御阵型，守护祭祀队伍。
黑雾行踪不定，时而俯冲到幽谷，时而又飞到祭祀队伍上空一阵冲击。
拉车的马兽像是遇到了可怕的天敌一般，开始惊慌逃窜，根本不听驱使。
长老们纷纷从那些受惊的马兽背上掉落下来，摔的东倒西歪。
其他人听到荒兽来袭，早都吓的阵容大乱四处逃命，唯独夏禹仍安静地坐在兽车上，透过车窗打量着四处逃散的人。
他不理解眼前发生的事。
从黑雾中突然探出一张血盆大口，接连吞掉了几匹马兽。
接着传来“咔咔咔”“咔咔咔”的声音，眨眼的功夫，那些马兽就只剩下嚼碎的白骨被重新吐了出来。
而怪兽的本体始终隐藏在浓雾里，不见真面目。
“到底什么凶兽如此残暴？！守卫听令，给我射击！”
大长老蒿平很快冷静下来，立即指挥随行守卫，搭弓朝那黑云疯狂射击。
“嗖、嗖、嗖！”
箭矢接连射向那团黑雾，却直接射穿，似乎无法对黑雾造成伤害。
“看样子箭矢无用，这怪兽不好对付，大家小心！保护首领！”
六长老车顿也指挥几人朝黑雾射击，结果却让他惊慌。
黑雾又接连吞没了几匹马兽，但它似乎意犹未尽，转头又盯上了夏禹乘坐的兽车。
那两匹拉车的马兽早就受到惊吓，也不再受驾车老者的控制，撒开蹄子自顾飞奔。
两头马兽一路狂奔，木车也跟着剧烈颠簸起伏。
黑雾一个俯冲，下一秒竟直接冲到了马兽的眼前，从里面伸出两只血淋淋的大爪子，抓起两匹马兽的后背用力一提，马兽带着木车直接被扯到了半空。
“首领！”“夏禹！”眼看凶兽抓住了他们的首领，众人惊慌大叫。
驾车的驼背老者连魂都被吓飞了，顾不上木车里面的夏禹，他纵身跳下马背，摔进下方幽暗的峡谷里。
夏禹在那兽车里面天旋地转，一会儿飞起，一会儿又撞在横梁上。
他不懂害怕，以为有人在陪他玩新的游戏，一边揉着生疼的脑袋，一边呲着牙傻笑。
怪兽沿着幽谷上空一直飞行，不知道飞了多久，只听“咔嚓”一声，马车横梁应声断裂。
夏禹从马车中掉了出来，流星一样坠向深不见底的幽谷。
夏禹在天上飞，身体此刻没有着力点，耳旁又传来呼呼风声，他本能地汗毛直立！
“砰！”
“啊~！”
片刻之后，从幽谷深处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同时传来一阵尖叫。
“你是谁！！！”
好巧不巧，夏禹正砸在了一个人的身上，没有直接坠亡。
这是个少女，十二三岁的模样，粉嘟嘟的脸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头上扎着小髻，一身束身白衣，十分可爱。
夏禹突然从天上掉下来，就砸在她的身上，把她吓一跳！那阵尖叫声正是她喊出来的。
“你到底是谁？！”她一脸严肃，瞪着眼睛，愤懑地指着夏禹质问。
夏禹两眼无光，面对少女的质问无动于衷。
他一脸茫，四处打量谷底，周围除了浓雾和这个怒气冲冲的少女，再也看不到其他活物。
见夏禹根本不搭理她，少女瞬间怒气爆棚！
一只手指着夏禹，另一只手“嗖”地挥出一条拇指粗的长鞭，上面噼里啪啦绽放出道道闪电。
她抬手轻轻一抖，长鞭迅速变长，如游蛇般从他脚底向上缠绕，两三息功夫就把他捆了个结实。
“你是谁？！”夏禹感受到痛苦，一脸茫然地学着她的口吻说话。
“哼！”
少女一挥手，夏禹整个人飞离地面，倒挂在半空。
“是我在问你，你还敢学我说话！没礼貌！”
夏禹像鹦鹉学舌一般，仍然重复她的话说道：“是我在问你……没有礼貌！”
“难道这人是个傻子？怎么会从天上掉下来？“
她疑惑地盯着夏禹，在怀疑眼前这个小子肯定不是正常人。
要不是她刚才反应够快，提前施展了法术防御护身，换成其他人，早就被这小子砸成了肉饼。
“你叫什么名字？从哪儿来？“
“你叫什么名字？从哪儿来？“
”不许学我！“
”不许学我！“
……
她问什么，夏禹就重复什么，问了半天什么也问不出来，这让她头都大了！
“好，你不说我就自己看！“
这次，她没等夏禹重复，打了个响指，瞬间就消除他身上法术。
夏禹又一次摔掉在地上，重重摔了个屁股墩。
这少女年纪不大，身法却快似鬼魅，眨眼就停在夏禹眼前。
她一指点在夏禹的眉心，开始施展秘法，去探知夏禹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