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凄惨的结局
“呲！”
只见一道红光闪过，襁褓中的夏禹“哇”地大哭起来！
伏羲周身的金光八卦防御和襁褓外的两层护体神光，竟然逐一被斩破！
天诛最终穿透伏羲，刺中夏禹！
它贪婪地饮尽剑身上沾染的鲜血后，才慢慢停止躁动，又重新飞回天帝身边。
“噗~”
伏羲喷出一口鲜血。
他抱起夏禹连连推掌，一道道翠蒙蒙的生命气息，从他掌心灌入夏禹的身躯。天诛贯穿造成的伤口，正被那绿气滋养，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
“天帝，我们……”
祝融见此情景急不可耐，他想趁机出手，果断斩杀眼前的一老一幼。
“嗯？！”
天帝冷眼看着一切，喝止了他。
“我身为天帝，言出法随，输了就是输了。”
这本是斩草除根难得的好机会，祝融虽然心有不甘，却也只能放弃打算。天帝的命令不容他违抗！
“我早就知道你会这样做，你会不顾一切，挡在那小子的面前！呵呵，人族……我真不明白，他们到底有什么值得你付出一切？对你而言，这番作为又有什么好处？！”
天帝收回天诛，不解又诧异地看着伏羲。
伏羲并不答话，只顾给襁褓中的婴儿疗伤。
天帝默默闭上眼睛，像是在感应什么，接着摇头叹道：
“无趣！这绝灵之地……也罢，本尊就应了这次赌约！不过，时机不对不代表你能一直庇护他们！等时机一到，恐怕……哈哈哈……哈哈哈哈……”
天帝离开了，带着祝融已经化作两个光团，穿过经天纬地大阵的破损处，像两颗流星划过深空。
羽山，只剩下天帝的洪音仍在飘荡。
“好狠毒！”
伏羲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无奈叹息道。
他挥手又召出那架古琴，拨动琴弦，一阵阵碧绿涟漪从古琴震向四方！
羽山脚下，受伤倒地的人族将士，无论受到了多么重的伤，哪怕只剩下一口气，只要被涟漪扫中，竟都开始康复起来。
这阵阵琴音居然有治疗伤势的效果！
仿佛受到召唤，接连有倒地的人醒来，人族将士们拖着伤痕累累的残躯，朝着琴声传来的方向聚拢。
“夏禹！孩子……”
四岳等人刚一清醒，就看见伏羲正怀抱着夏禹。
他们身上的伤势稍有好转，立马就回想起刚才发生的悲剧。
伯翳大人和其他诸位人族将士，也都陆续从昏迷中醒来。
只不过，这里不久之前还是大战中心，有很多人族将士彻底死去了。
“多谢大神出手，相助人族！请问大神尊号名讳，我人族定要为大神撰碑立庙，世代敬拜！”
四岳、伯翳和其他活下来的将士都聚集到伏羲身边，一起朝伏羲跪拜！
只见伏羲怀抱夏禹，另一只手还在慢慢抚琴，拨出阵阵涟漪治疗人族子弟的伤势，却没有一个人知道他是谁。
伏羲的目光从襁褓中转移至跪拜的众人身上，很平静地说道：
“都起来吧，我和你们一样都生长在这片土地上，你们对我不必奉拜。”
说完，伏羲把怀中的夏禹递给了眼前的四岳。他能做的，只有如此了。
“这婴儿是谁的孩子？！”
伯翳刚出羽山就碰到人神大战，大鲧和女己生下夏禹的事情，他们现在还不知道。
“是大鲧和女己的孩子，他叫夏禹……”
四岳声音哽咽，虽然他身躯高大面相憨厚，可想到大鲧和女己惨死，他心中也是无比地悲痛！
夏禹正在襁褓中昏睡，四岳看着他又担心起来。
“大神，您的身体怎么样？还有这孩子，他有没有危险？我人族若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到大神，还请大神尽管开口，我们一定倾尽所有、在所不惜！”
伏羲摇了摇头，目光停在幼小的夏禹身上，缓缓说道：
“我的使命已经完成，该离去了。只是……可惜了他！”
四岳和伯翳闻言一愣，连忙问：“禹儿他怎么样，有什么不妥吗？”
伏羲叹了口气解释道：
“他原本可以受大道赐福，成就不凡圣体！可惜……大道气运被天帝斩断，他本体又受帝兵一斩，恐怕最多只剩十载寿元……而且，他的根骨、神识已废，侥幸能活下来，也会变成一个痴傻儿……”
“啊？！”
“什么？！”
“太可恶了！！”
……
众人听了伏羲的话，无不义愤填膺！他们恨不得自己足够强大，把那天帝拉来，剁成碎肉才能解恨！
他们想不明白，如此鲜活幼小的一条生命，究竟有什么理由，能让堂堂天帝对他做出这般惨无人道的虐待……
另一边，天帝和祝融带着诸多神将，正返回天宫。
“天帝，难道就这么轻易放过了他们，还有那个引发异象的婴孩？”
他们完全可以横扫了人族，关键的时刻，天帝却阻拦了他！祝融对此非常不解。
“哼！”
天帝的姿态高高在上，不屑地笑道：
“人间三皇竟还不死心，妄想再造出一个先天圣人来！可惜呀，本帝君斩了他的气运，又把那婴儿的根骨斩断，从此他就是废人一个，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就算他苟延残喘活了下来，终究成不了气候。天地间能够威胁到本帝君的人，统统不能放过！并且，我此番有意试探那三人设下的锁空阵，不愧为经天纬地大阵！竟能抽取我等神力！”
“他们把那下界，硬生生地变成了绝灵之地，这纯粹是自讨苦吃！在那里待的时间越久，我等会被那天地大道反噬的越来越虚弱。时机不对，也是我小瞧了他们……”
“什么？怎么会这样！我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哼。”天帝不再理会他。
见天帝面容不悦，祝融即使有再多不解，也不好继续追问。今日他们造下的杀孽属实不小……
“帝君，您答应过我，这次人间事了，就传我天火大元诀！不知道属下……何时可以一览这盖世功法？”
他一直惦记着事前天帝对他的许诺，趁此机会，向天帝讨要那部能让他修为更深一层的天尊级功法。
天帝朝他抛出一卷发光的帛书，祝融一把接下。
神识略扫，祝融喜形于色！这帛书中记载的，果然是传说的天火大元诀！
“功法来之不易，这是上半部。等你修炼有成，我再传授你下半部。记住！该给你的，我会给你。不属于你的，你却惦记，那就是僭越！”
天帝看着祝融，眼神中透出一丝阴狠！
这一眼，看得祝融脊背发寒。
他连忙恭维道：“小神明白！等回到天宫，我会立即闭关修炼，不负天帝栽培之恩！”
天帝没有再说话，一行人继续朝天宫赶去。
……
羽山，战场硝烟散尽，大地满目疮痍。
“上神，这孩子难道就真的无药可救了吗？！”
他们跪在伏羲面前，诚恳地向他请教。
大鲧和女己都被祝融斩杀，他们留下的唯一血脉即使能够活下来，却注定也要成为废人一个。
这个结果，让所有的人都感到惋惜。
回想当天，大鲧和女己在蒲城结成夫妻，那一幕幕喜庆的画面仿佛就发生在昨日。
谁能想到数月不见，他们已经阴阳两隔。
“可怜这襁褓中的孩子，大鲧唯一的血脉，才出世就遇到这般磨难……”
伏羲看着众人，沉思片刻，又语重心长叹道：
“也不是完全不能救……除非找到那传说中的渡灵真水！”
“那泉水能洗髓易筋，将他断骨续接、神识重铸……”说完却又兀自摇了摇头。
“大神，既然有救治他的方法，为何又摇头？”
四岳、伯翳他们听见这个好消息，眼里刚刚闪出一丝喜悦的光，又被伏羲接下来的动作浇灭。
“当年，我曾踏遍人间大地，搜寻无数深渊大川，都不曾寻得此水。要想找到它来挽救这孩子性命，机会渺渺……哎……”
伏羲终于道出了他摇头的原因，这神水举世难寻！
“啊？！”
众人听完，无不绝望！
连眼前这尊神通广大的大神，都寻不到传说中的泉水，那他们这些凡人，又有什么底气能保证找到这口神泉呢？
这种夺天地造化、拥有神奇能力的传说之物，该去哪里寻找？
“看来，这可怜的孩儿，注定无法善终了……”
众人的心头被泼上了一盆冷水，纷纷露出绝望。
“好了，时辰已到，我要离开了……你们回去转告人族帝王，要团结各族一心，多多造福百姓，少兴征伐，以人族长盛为本念……”
伏羲再三叮嘱后，终于缓缓闭上了眼睛。
“大神，您要走了吗？为何不跟我们一起回王城，我们……”
伯翳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下了。
只见伏羲高举双手，用尽全身最后一丝神力，在头顶凝聚出一幅宽阔的金光法阵，从大地腾空而起！
那天际上方，也缓缓降下同样一座法阵。
两座法阵相向而聚，最终合叩在那经天纬地大阵破损处，把那残破大阵修补的严丝合缝！
“这婴孩就留给你们好生照顾，羽山……”
伏羲双眼看向羽山深处，最后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他的身躯就从背部开始石化，接着是前胸、肢干……最后整个人化成了一座石像！
又有一道裂缝从雕像面部出现，裂缝开始向全身蔓延，石像正在开裂！
最后，伏羲化成的石像直接爆开，变成碎石撒落了一地。
至此，伏羲分身彻底消散。
残存的灵力也全部化成金光，直冲天际，填补在那经天纬地大阵当中。
“大神走好！”
大地上的人族仰望苍天，朝那最后的灵光虔诚跪拜，目送这位不知姓名的人间神圣，消散于天地之间。
雨过天晴，白云高挂蓝天，万丈光芒重新照耀大地！
人和神的大战，至此彻底结束，这个世界重新归于平静。
他们顺着伏羲最后遥望的方向看去，是羽山！
阳光洒落的羽山，金光灿灿，既美丽又雄壮！这是让他们所有人都伤心欲绝，又刻骨铭心的地方！
死去的人再也无法复活，活下来的人却还要继续完成人族未竟之事业。
他们清扫战场，原地掩埋了在这一战中死去的人族将士。
他们有的年轻，有的年迈；有的是兄长，有的是儿孙；有的是丈夫，有的是一族之希望……
现在全部化作一抔黄土，永远沉眠在这锦绣山川中！
远方的亲人再也无法听到他们的欢声笑语，再也无法感受他们凯旋归家的欢聚喜悦。
他们这一去，不知有多少老母亲会哭瞎双眼，也不知有多少寡妇撕心裂肺，更不知道有多少孩童悲怆欲绝……
一切都结束了。
面前到处都是高高竖起的墓碑！
这满地坟茔，不要说那些幸存的人，任谁站在此地，面对他们，心情自然而然也会万分沉重！
万分不幸之中，他们也到了了一个意外的消息，心中总算多出一些宽慰。
原来，四岳大人和伯翳他们发现，在人和神的大战中，羽山周围的荒兽也遭到波及。
滚滚天雷正是那些荒兽的克星，死于非命的荒兽无数。
残存的荒兽所剩无几，对这里的人族再也不能构成威胁。这个结局，也能让他们缓一口气。
而羽山之外，仍然还有大片的洪荒未除 ，他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故事远远还没结束，人族的命运将来会怎样，他们任重而道远。
四岳大人擦干眼泪，轻轻抱起夏禹。
“啪嗒！”
从襁褓中掉下一物！
是五色锦袋，里面还剩下大半的息壤。
息壤必须配合仙法口诀使用，女己、大鲧已死，四岳和伯翳他们无能为力，只能暂时把它收了起来。
望着眼前高耸入云的羽山，伯翳和其他人族族众心有余悸。
那山仿佛有魔力，一旦人族踏入其中就会迷失方向，仿佛身在一个永远走不出的迷宫，会使人忘记岁月的存在。
这次，如果不是侥幸脱离，恐怕他们注定会老死其中。
此刻的羽山又重新被迷雾笼罩，很是诡异。
最终，四岳和伯翳决定不再继续冒险，他们要返回虞地，把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告诉舜帝。
至于人族下一步该如何行动，众人都相信舜帝会有决断。
“启程！”伯翳下令。
人族大军陆续开拔，踩着大鲧和女己架起的道路，一步一步朝蒲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