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章 天和，神通
无明小界，有灵村。
一老一少站在井边桃树前商量对策。
几日来，常有一群不知名的雀鸟盘旋在桃树上空，叽叽喳喳，乱飞乱舞。
葫芦每天守在桃树旁，不敢须臾离身。这么珍贵的桃子，万一被鸟雀啄食了，那乐子可就大了。
葫芦说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还是都采摘了吧。”
辰尘望着天上乱哄哄，急糟糟的鸟群，恶狠狠地说道：
“这些贪心贼鸟，自己不去种，老想着来摘现成的，干脆全杀了吧！老头，这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葫芦摇了摇头，说道：“不可，鸟雀栖群，食果而散种，此乃本性，亦是天道。杀之有伤天和。”
辰尘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
“本来怕都采了的话，时间一长，灵力会有所流失。现在看来，也别无它法。总比让鸟雀啄食了的好。”
说着便上前采摘，将剩余八个桃子分成两份，一份自己收入戒中，一份交给葫芦保管。
葫芦接过桃子，收起，调侃道：“你倒是心大，就不怕我带着桃子跑了”
辰尘嘻嘻笑道：“跑就跑了，腿长在你身上，我能怎么办？只能怪我自己命途多舛，遇人不淑喽！”
然后望了一眼天上逐渐散去的鸟群，说道：
“况且，你怎么知道那位是送给我的，就不能是送给你的吗？说不得还是我沾了您老人家的光呢！”
葫芦一摆手，苦笑道：“不可能是送我的，要送我的话早几百年就送了，不会等到现在。”
说完，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脸上布满了忧伤和怅惘。
辰尘见葫芦脸现伤感之色，便岔开话题，问道：
“老头，我听你说修行者在追求长生体悟大道途中，有几率悟得神通，使得战力大大提升。你有神通吗？”
葫芦闻言，叹了口气，说道：
“大部分修行者，终其一生，都未必能悟得一门神通来。我前世为龙王时，也只有一门行云布雨的本命小神通。后来成为鬼使后，也不太能随心使用了！”
辰尘听后，心道，果然神通不是那么容易获得的，不知自己将来是否有那个机缘。
见自己的问题，似乎又触到了葫芦的伤心过往，赶忙补救道：
“老头，你说你这只纳灵葫以前是紫金色的，被四妖祖毁坏后变成了白色，前些日子经过修养又变为黄色，不知这桃子是否能加快其修复进度”
葫芦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能是能，只是这么珍贵的桃子给我用未免有些奢侈。我觉得慢慢恢复也挺好的。”
辰尘摇了摇头道：
“我拜你为师后，你教了我那么多东西，我无以为报，始终心有所愧。
况且我总觉得那位这个时候送桃子来是在提醒什么，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你尽早恢复巅峰状态对我俩都有益处。”
葫芦听言，仰头望天，双眼微眯，喃喃道：“桃树，桃树，桃，桃，逃……”，想到此，叹道：“但愿是我们想多了！”
最终，两人达成一致，决定先让葫芦恢复再说。
这纳灵葫本身并无太大作用，但如今和老头互为体用表里，修复葫芦，也是修复老头受损的修为。
三界将变，小界无常，早作准备，总比渴而掘井，斗而铸锥的好。
接下来的几天里，葫芦经常外出，来来回回好几趟。
辰尘问及原因，老头说要在湖中心建一座亭子，用以闭关，以免灵力外泄损坏了辰尘好不容易盖起的几间屋子。
三日后，辰尘来到湖边，向远处湖面望去，隐约可见一座八角桧木亭子挺然落座于湖心。
水汽氤氲，日光布澈，底接天一之水，顶承地二之火，正应了水生木，木生火的五行之意趣。
在葫芦要求下，辰尘将前日咬了一口的桃子择另一边切下大半给了他，用以恢复。
葫芦对此解释道：“够用就行，过犹不及。”
在交待了一些琐事后，便驾遁光飞到湖心亭子闭关修复去了。
自打葫芦闭关后，由于日常没了人斗嘴打诨，辰尘每天心里空落落的。
想划船去看看，又怕打扰到葫芦，于是便常常站在湖边，向湖心亭眺望，不知在想些什么。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粗茶淡饭，不缓不急。
辰尘回想起自己一年来的经历，虽说乏善可陈，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一丝丝明悟涌上心头，让辰尘内心宁静了不少。正所谓静心息虑，得道之门也。
不知不觉中，辰尘已站到了开天境的门前……
日子一天天过去，天气逐渐寒冷起来，近岸湖面上，辰尘拖着几根带着淤泥的莲藕游到岸边，岸上莲藕已堆成了小山一般。
见差不多了，辰尘便上岸穿衣。打井水将藕茎洗净晾干后，将一大半收入戒中，剩余的搬到新建不久的灶房。
辰尘站在岸边，向湖心亭子眺望，离约定的一月时间已经过了几日，还不见葫芦出关，辰尘心中不免担忧起来。
一天，天空下起了雪来，村子周围更加宁静了，湖面上也结了一层厚厚地冰。
辰尘上去踩了踩，感觉可以行走。于是便踏上冰面，小心翼翼向湖心亭走去。
细细的雪屑打在脸上，让人一时不好睁开眼睛。
辰尘远远看到一袭锦纹红袍盘坐在八角亭中，双手掐鹤诀放于双膝上，面前飘浮着一个巴掌大小的紫金色小葫芦，在滴溜溜的旋转。
见葫芦安然无恙，辰尘轻轻吐出一口白气，转身准备回去。
这时，天色突然暗了下来，周围逐渐刮起阵阵阴风，辰尘感受到一阵透彻骨髓的寒意，四肢瞬间变得冰冷麻木，失去了知觉。整个人钉在了冰面上，不能移动分毫。
辰尘心中大骇，想要大声呼救，嘴唇却像不是自己的一样，不听使唤，只能从鼻孔中发出一阵呜呜声。
接着，只听得一阵噗噗声，周围空气中出现一簇簇人头大小的绿色火焰，火焰飘飘忽忽，不断跃动变化，幻化成各种形状。
有鱼形，鸟形，鳖形，虾形，还有面目狰狞的人形，口中俱都发出凄厉的尖啸，摄人心魄。
辰尘见此，暗呼糟糕，竟然碰上鬼火了！同时也心生疑惑，这鬼火的威力似乎比那天夏夜的大了许多，竟能让人无法移动。
一阵阴风拂面而过，辰尘打了个激灵，突然发现自己能动了，心中一喜，赶忙转身，发现身后有一灰袄青年立于冰上，一动不动，神情呆滞，看打扮，正是自己！
辰尘不可思议地叫道：“离魂！落魄风！”，心中一下子慌了起来。
这时，一簇游鱼样式的鬼火从辰尘袖口擦过，接触点瞬间焦黑，并沿着手臂向上不断蔓延，顷刻间，整个衣袖化作飞灰，飘散在冰面。
辰尘看的心惊肉跳，向亭子方向大声呼救。见葫芦依旧盘坐在亭子下，身子纹丝不动。
辰尘大急，眼看着又有一簇鬼火飘向自己的肉躯，不禁叹道：“完了，这下恐怕要变成和老头一样的孤魂野鬼了！”
远在亭子里的葫芦嘴角微动，露出一丝不易察觉坏笑。
辰尘胸中忽地生出一股怒气，心想，肯定是老泥鳅搞出来的鬼名堂，解铃还须系铃人！
于是一发狠，丢下身躯，快步跑到亭子下，在葫芦面前大喊道：
“老头，快醒醒，你徒弟的肉身快要被你烧成灰了！”
见葫芦没有丝毫反应，一咬牙，一巴掌朝老头脸上呼了上去，手掌在老头脑袋上一穿而过，竟有一丝酸麻感。
辰尘仔细感受了一下，欣喜道，有效果！于是再次抡开手掌，呼了上去。
闭目盘坐的老头嘴角一抽，豁然睁开双眼。
辰尘一个趔趄，摔倒在冰面上，赫然发现自己回到了肉躯中，爬起身，发现周围鬼火也都消失不见了。不由转身向亭子里看去。
只见老头一身红袍，立于亭外冰天雪地中，一手背后，一手在前虚托，掌上漂浮着一个巴掌大紫金色小葫芦。
口中淡淡地吟道：“寒极生热，热极生寒，水火既济，亦鬼亦仙！”好一副仙风道骨，逍遥缥缈的前辈高人模样！
辰尘见此，走上前去，怒道：“老鬼，你在骚包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徒弟刚才差点被烧死！”
葫芦闻言，豁然转身，仙气全无，厉声喝道：
“小鬼，你在狗叫什么，知不知道什么是尊师重道，我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你再叫一声试试！”
辰尘：“寒极生热，热极生寒，水火既济，亦鬼亦仙！”
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