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章 瓷碗，施雨
葫芦自知说漏了嘴，干咳一声道：“你们年轻人聊，我去周围转转。”
说完身影慢慢变淡透明，直至完全消失不见。
二妖见此一手，大感惊奇。辰尘暗自腹诽道：“老头子，臭显摆！”
三人盘坐于地，马力士挠了挠头，伸手招出两个瓷碗来，递到辰尘跟前。一脸期冀道：
“近日闲来无事，我炼了几只碗来。今天特意挑了两只，给小友送来，还望小友不要嫌弃！”
辰尘一脸错愕地接过两只瓷碗，把玩一番后，说道：“一青一白，青如玉，白如镜，不作雕饰，倒也朴素雅淡，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马力士松了一口气，笑道：“道友喜欢就好，用坏了的话，就去离草原找我要。”
一旁鼠仙子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言道：
“这呆子近些日子迷上了炼制武器法宝，又没那个本事，就整出一堆瓷碗瓷瓶来，到处送人。我们那都快成了卖瓷器的铺子了！”
马力士老脸一红，辩解道：
“道友你有所不知，这些瓶瓶罐罐看起来简单，可炼制起来一点也不简单。要精心选矿，耐心粉碎，天罡之数淘洗，地煞之数过滤，君火蒸干，相火制胎，丁火施釉，丙火装匣。
尤其是这青瓷，那须得用紫金泥石矿，才能有此如玉之色，如罄之声。最是考验炼器者的基本功！”
辰尘虽然听得不甚明白，但大受震撼，不停点头，随喜赞叹。
鼠仙子见辰尘被马力士唬得一愣一愣的，顿时笑的花枝乱颤。
几人又闲聊了一阵，最终在辰尘羡慕的目光中，二妖驾起遁光离去。
一日，辰尘早早起来煮了一釜羊肉，加了些虫草，边吃边向葫芦请教道：“老葫芦，修行第一层为何叫开天境？不同人之间又有什么差别？”
葫芦空间内，龙角老者盘坐在虚空之中，双目半闭，眼观鼻，鼻观心，心系丹田。一丝丝若有若无的天地元气，从百会进入体内，沿奇经周流全身。
听到青年询问，悠悠答道：
“道法自然，天地法道。故修行者若想得道，须法天地自然。天地大世界，人身小世界，天开于十二会之子，地辟于十二会之丑。故生灵若想得道成仙，须在丹田先开天再辟地。”
又说道：“三界九天之上有五气，以应五运，曰苍天之气，曰丹天之气，曰素天之气，曰玄天之气，曰黄天之气。
故根据所开之天颜色不同，而有所差别。但每个修士都是五行皆备，只是气有多少，性有巧拙而外显出不同的属性。”
辰尘默念数遍，谨记在心。
见葫芦再无动静，看着剩下的肉羹，好奇道：“老葫芦，你怎么不吃肉？是不喜欢吗？”
葫芦回答道：“达到辟地境，就无须依赖五谷了，天地之间，六气周流，自有仙人余粮。此为辟谷。”
听完葫芦的话，辰尘不由一阵向往和羡慕。天高地迥，宇宙无穷，日月盈昃，辰宿列张。自己一定要悟道开天，跳出尘劳，好好看一看这大千世界！
饭毕，辰尘如老农一般来到田间地头，看着有些发蔫的麦子不由一阵心疼。
伫立良久，突然仿佛想到了什么，拍了拍腰间葫芦，问道：
“老葫芦，你以前不是什么司雨大龙神吗？时隔这么多年，本事生疏了没？”
葫芦蓝光一闪，幻化成龙角老者，看了看没经打采的麦子，捋了捋胡须，想了想，不当回事的说道：
“你可以担水灌溉一下，离湖这么近，又不是什么难事？”
辰尘眼珠一转，一脸期待地恳求到：“徒儿想瞻仰一番，师父司雨大龙神的伟岸丰姿！”
葫芦听言，双手背后，昂起头颅，大度地说道：“就这么点儿地，包在我身上，说吧，要多少雨？”
辰尘清了清嗓音，装腔作势道：
“敕命四海总，八荒大龙神。施降甘霖露，普济有灵村。辰巳兴云起，午未雨淋淋。三尺三寸又，四十八点分！”
葫芦一听，拂袖怒道：“你小子故意的是不是？”
辰尘不知自己哪句话得罪了这位大龙神，让他如此动怒，难道是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想推辞？
想到这，立即喝问道：“怎么，你想赖账？言而无信，怎么为人师表？”
葫芦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口。脸色阴晴不定，末了，冷哼一声，说道：“你给我等着！”
言毕，驾起祥光，向高空飞去。身影逐渐缩小，直到看不见。
辰尘疑惑道，降点儿小雨，有必要飞这么高吗？
过了一会儿，便看到村子上空阴云汇聚，继而感到脖颈一凉，有几滴雨水滴落。不到片刻，云散雨消，葫芦重新出现在视线中。蓝芒一闪，钻入葫芦之中。
辰尘愣了愣，就这？勃然大怒道：“老泥鳅，你是不是不行？就这点雨，连我头发都没湿，够干嘛的？你是不是不识点数？”
葫芦淡淡地说道：“天上一日，地上一年。”
辰尘闻言不解道：“什么意思？”
葫芦慢吞吞的回道：
“天上雨水下来，东风吹走点，西风吹走点，南风吹走点，北风吹走点，到地上就剩三百六十五分之一了。可不就这么点儿。”
辰尘无语，愤然道：“哪有你这么算的，照你这么说，天上就是发大水，也到不了地上半点。咱们地里麦子怎么办？”
葫芦轻描淡写道：“那我不管，我又不用吃麦子，操那心干嘛？”
辰尘听言，也摆烂道：“好，好，好，那我也不管了，爱谁管谁管！”
葫芦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得提醒你一下，上次那两只小妖送来的东西已经没有了。你不干活就得饿肚子。”
辰尘一听，顿时气红了眼，大声嚷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才几天，怎么就没了呢？你觉得我会信吗？”
葫芦戏谑道：“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对了，我建议你洗个澡，换身衣服。”
辰尘强压下心头怒火，脸色阴晴不定。心里不由盘算道：该怎样羞辱一番这老梆子。
忽听得葫芦让他洗澡换衣，疑惑道：“为什么？我不是早上刚换的衣服吗？”
葫芦咳了咳，继而吞吞吐吐地说道：“适才老夫飞到云端，见万物生长，感受碧波荡漾，……”
辰尘厉声打断道：“说人话！”
葫芦强忍笑意，道：“没忍住，施了些许无根之水。”
辰尘不解道：“什么是无根之水？”
葫芦笑着吟道：“无根树，花正幽，贪恋荣华几时休。”
辰尘一听，立即脱下衣服，朝湖里跑去，边跑边破口大骂道：
“你个为师不尊的牛鼻子，半截入土的老杂毛，就下这么点雨水还要掺尿，你怎么不去死！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葫芦嫌他骂的难听，便飞到天上云中，躲清静去了，临了，还特意提醒道：“小子，湖里也有。”
“啊——老梆子，我和你没完！”辰尘嘶吼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