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采药，斗嘴

    青年收拾了一下碗筷，找了一间相对完整的屋子，费了好大劲才将其屋顶瓦片补全。

    没办法，他本想让葫芦用法力帮忙修缮，却被葫芦毫不客气地回绝了。还气呼呼地说道：

    “老夫堂堂八河都总管，司雨大龙神，你让我给你用法力修屋顶”

    青年笑道：“不管你以前多么威风，你现在只是一个只剩一丁点儿法力的葫芦器灵。要不这样，明日我给你挖十斤黄精，好不好？不，三十斤！”

    葫芦轻蔑地回绝道：“一百斤也不干！你趁早收起你的小心思。”

    无奈青年只好自己动手。

    青年将收集到的零散物件归放齐整，又铺了一床草席，掸去身上灰尘，高兴地吟道：

    “且求容立锥头地，免似漂流木偶人”。

    又拍了拍腰间葫芦，继续说道：“不羡蜗牛犹有舍，不慕硕鼠解藏身，辰道友，你看此屋收拾得如何？”

    葫芦中传出一声冷哼：“道友是在讽刺我吗？”

    青年哈哈一笑，说道：

    “岂敢，不过照我说，道友你如今可比蜗牛、硕鼠自在多了。你寄身于葫芦上，以后我随身带着你，让你每日左右升降，上下浮沉，土滋汗润，悠游方寸。不意便行两三里，赏遍日月与星辰。蜗牛、硕鼠哪有这等福分。”

    葫芦自知说他不过，回了一句牙尖嘴利，任由青年如何挑逗，也不再言语。

    日暮西霞，月上林梢，折腾了一下午，一人一葫早早便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待林中瘴气稍散，青年背上竹篓，入林采取药食。

    葫芦让青年把搜集到的谷物先储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毕竟两人现在都对凝聚玄体的任务无计可施。只能先等待一些时日，看外界是否会有什么新的指示。

    青年如今是凡人之躯，葫芦为器灵，二人都需要药食之精滋养，方能化气生神，维持日用消耗。

    此外葫芦还需要大量天地之精来修复损伤。所以大量采集灵药，成为两人当务之急。

    正是枝头芽叶急，花心蜂蝶忙。

    在葫芦的指导下，青年双膝跪地，先用药锄挖去一株九叶灵参周围枯叶，再用一不知名兽骨做的骨签，小心翼翼地拨去须根周围泥土，强忍蚁虫叮咬，终于将一株人形灵参完整地收入篓中。

    接着，寻黄精，挖首乌，采枸杞。

    不知不觉，入林渐深。青年起身，反手将一块红褐色首乌放入药篓，正欲拨草前行，腰间葫芦突然发出示警声音：

    “小心周围！”青年猛得抬头，警惕四周，心想，终于现身了吗？

    风拂过林梢，梢头空间一阵扭曲变幻，一颗脑袋大小的白色雷球，倏然出现，其上电光腾绕，隐约能听到嗞嗞的声音。

    雷球落下梢头，贴地缓缓向青年逼近。

    青年将药锄交与左手，弯腰抓起一把湿土，用力向三丈外的雷球洒去，湿土穿过雷球散落地上。雷球光亮未减，但似是被青年的行为激怒，加速向青年逼来。

    “卵用！”，青年骂道。

    “扯呼！”，葫芦喝道。

    青年毫不犹豫，扭头便跑。刚跑几步，猛然停下，只见另一边也有一颗差不多大小的雷球，正快速向其飞来。

    青年一惊，冷汗直流。赶忙又换个方向，迅速逃离。边跑边回头察看，不料药篓挡住了视线，什么也看不到。

    一咬牙，丢掉背篓，这才看清。当自己远离雷球时，两颗雷球像是丢失了目标一样，缓慢无序地游荡起来。

    青年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距离，约摸一盏茶的功夫，两颗雷球像出现时那样，悄然隐没于虚空，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四周安静异常，过了好一会，才听到鸟鸣莺啼之声。

    青年这才返身拾起药篓，和葫芦商量了一下，决定返回村中。

    接下来的几天里，青年一边采集药食，一边观察雷球出现消失的规律。经过几番危险地尝试，付出了一些鼻青脸肿的代价，终于摸索到一些粗浅的规律：

    雷球在村庄为中心五里范围内很少出现，越往外走出现概率越大。甚至能同时出现三个以上。雷球感应出现距离似乎在以人为中心的六丈范围内，距离人三丈时会加速逼近。一丈时就会爆炸，伤人毁地。不过，只要跑的快，还是有机会躲避开的。

    青年鼓动着肿的发亮的半边腮帮子，一边吃着煮熟的药粥，一边对葫芦说道：

    “我就说嘛，世界是阴阳的，阴阳是变化的，变化是有征兆的，征兆是可以把握的，区区雷球，几天搞定，我早晚能提契天地，把握阴阳……”

    葫芦打断青年的话，揶揄道：

    “你还是先提契一下你那炸碎的裤角，把握一下你那变化的腮帮子吧！对了，忘了告诉你，这药膳凡人之躯吃多了是会中毒的，比如流个几升鼻血啥的。”

    青年闻言，脸色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只觉人中一凉，几滴鼻血滴在碗中，散成几朵红花。

    青年勃然大怒，破口大骂：“你个没心没肺的囊葫芦，粗脸糙皮的瓢样子，我好心给你挖药煮粥，你却给我来阴的，来来来，尝一下我的鼻血是寒是热是温是平！”

    说着，放下碗筷，一把抓起葫芦，将其置于鼻下，想要恶心这老梆子一下。

    两滴鲜红热血吧嗒一声滴到葫芦身上，然后诡异地消失了。

    青年和葫芦同时闷哼一声，恍惚间，青年来到了一处奇异空间，四周漫无边际，脚下空无所依。漫无边际亮堂堂，空无所依轻飘飘。

    忽然，一巨大蓝色龙形虚影拨云而来，双目怒瞪，鹿角愤挺，张开鳄嘴，发出一声如雷般震耳吼声。

    青年呆立当场，四肢发软，牙齿打颤，半晌说不出话来。

    面对巨龙几欲择人而噬的凶目，青年嘴唇哆嗦，语无伦次道：

    “辰道友，是你吗？有话好好说，你放过我这次，我以后再也不嘴碎了。我以后一定尊重你，再也不损你了，给我一次痛改前非的机会好吗？”

    蓝龙默然不语，冷酷的龙睛瞪得青年心脏狂跳不已。

    青年壮着胆仰头上前，作倾听状，用破了音的嗓子小心翼翼的试探道：“辰道友，给个话儿。”

    蓝龙仰天长吼，盘旋一圈，化作一红袍老者。白须白发，脸阔鼻方，一双龙目如电射，两根鹿角似山拔。

    老者走到青年跟前，闭目感应了一番，慨然长叹道：“一切都是劫数！道友可知，你刚才做了什么？”

    青年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而后又赶忙点了点头，说道：

    “我不该对道友无礼，用秽物脏了道友寄身的葫芦，我有罪，吾宁死乎！”

    说罢，扑在老者肩头，作痛哭流涕状。

    老者见他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烂怂模样，火气腾一下又上来了，再也不想克制自己，用力推开青年肿胀的腮帮子，抬起云履，一脚踹在青年胸口，大喝一声：“滚！”

    青年被踹的一个趔趄，倏然间回过了神来，发现自己还是站在桌前，双手捧着葫芦。

    刚才的经历像梦境一般。只是觉得老者刚才那一踹莫名的熟悉，不作细想，也不敢再招惹葫芦。

    眼看屋外星斗满天，便简单收拾一下碗筷，早早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