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拼酒
听到汉斯说让自己喝两杯，魏若来没有丝毫迟疑，倒了两杯酒，一饮而尽。汉斯笑了，拍了拍魏若来的肩膀，“不错，豪爽的年轻人！”
魏若来问道：“汉斯先生，你的中文怎么说得这么好？”
“这就要问你的老师了！当年他就寄宿在我洪堡的家，混吃混喝了七年。嘴上还特别喜欢辩论，我也一样！什么都要拿来辩论，科学，民主，政治，军事，但是年轻人的辩论常常就演变成了吵架。”
沈图南闻言笑道：“一吵架我就忍不住说中国话。用母语（国粹）吵架痛快嘛！”
汉斯接着说道：“我为了能听懂，还要能吵赢，就只能去学中国话。我们俩每吵一次，我的中文就进步一次！”
聊起往事，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过了一会儿，沈图南见汉斯喝了几杯酒，说道：“汉斯，整个形势我已经跟你坦白了，和共产党合作是没有前途的，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钨砂交付再往后推推，通融通融。”
汉斯对沈图南说道：“都说中国人喜欢在饭桌上解决谈判桌上的问题，沈，你请我喝酒，摆的是鸿门宴呐！”
“鸿门宴也是宴，你总不想带着一个双输的结果回国吧？”
汉斯也直言道：“德方可以为你们留出时间，我也承诺不会向共产党购买钨砂，但违约金必须出。一百三十万马克。”
沈图南伸出三根手指道：“政府最多只能出三十万。”
汉斯摇了摇头，“太少了，三成都不到。”
沈图南说道：“这是我能争取到的最大数额了。现在国家财政吃紧，要剿匪，还要搞建设，确实拿不出钱来。汉斯，拿破仑说中国是一只沉睡的狮子，现在这只狮子已经醒了，只是还饿着，给我们一点时间，她一定会强大起来的。作为老朋友我向你保证，你的耐心一定会得到回报的！”
汉斯想了想，说道：“好吧，三十万，我去跟莱茵金属和驻华大使斡旋，尽力为你们争取一点时间。但我有个条件！”
“请讲！”
汉斯笑道：“像在洪堡时那样，在喝酒比赛上，再赢我一次！”
沈图南闻言也豁出去了，豪爽道：“倒酒！”
魏若来见状赶忙拦住，“先生！汉斯先生，先生已经多年滴酒不沾，酒量上肯定不是你的对手，能不能让我来跟您比？”
汉斯闻言有些吃惊，问道：“你真的戒酒了？当年我们德国的啤酒你可没少喝。”
沈图南有些不好意思，看看汉斯又看看魏若来，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那时候年轻……年少轻狂。”
汉斯道：“现在你也不老。”
“人不老，心慢慢老了。汉斯，多体谅！”
汉斯点了点头，“日耳曼人期待公平的决斗！小朋友，上场吧！”
酒馆的服务员很快就准备好了拼酒的对决台，魏若来和汉斯对面而立，桌上摆着整排的大号酒杯，二人一杯接一杯喝干杯里的酒。
埋伏在周边的林樵松忍不住道：“这小子不赖啊。”随后看看文彪说道：“叫装酒客的都清醒点，别给老子都真喝多了！”
文彪说道：“哥，咱不真喝，一杯酒抿一宿，酒保都觉得不对劲了。”
“喝了吐毛巾不会啊！”
文彪看着拼酒的魏若来忍不住说道：“人家这岗位，跟着老板顿顿大酒大肉。”
林樵松苦笑道：“兄弟，你要也会读书，就遇不上咱这老板了，人家老板为部下出头敢来司令部蹬鼻子上脸，咱们的呢？唉……”
就在林樵松和文彪说话的时候，魏若来和汉斯的拼酒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二人都已经快到极限，桌上的空酒瓶也是越摆越多。
汉斯咕咚咕咚再次喝干一杯酒，“中国人说酒品见人品。沈，这个小朋友，我交定了！”
魏若来也豪迈地干了一杯，“谢谢！”
汉斯摇摇脑袋竭力保持着清醒，“再来？”
魏若来捂着胀痛的肚子，二人都已经喝不下去了，但气势上可不能输，魏若来打了个嗝，大声说道：“再来！”
汉斯和魏若来都拿起瓶子，直接用瓶子喝了起来。汉斯喝着喝着直接砰的一声倒在了桌子上。魏若来坚持着喝完了瓶子里的酒，将酒瓶倒过来给众人看了看，随后摇摇晃晃地看着沈图南。周边都响起了欢呼声和掌声。
“先生，我——”
沈图南高兴地大声对魏若来喊道：“赢了！汉斯被你拿下了！”
魏若来闻言用重影的眼睛看向倒在一旁的汉斯，随后冲着沈图南嘿嘿一笑，紧接着支撑他不倒下的那股子劲消退了下去。魏若来焦点一虚，也跟着倒了下去。沈图南赶紧上前扶住了他。
沈图南开车把魏若来送到自己家楼下。“若来，醒醒，到了。”
魏若来还以为这是到了七宝街，勉强睁开眼对沈图南说道：“先生您回吧，我自己能上去。”
冷风一吹，魏若来突然呕吐了出来，沈图南赶紧拍着他的背。
“吐了舒服点，这是我家，近点，我带你上去。”
沈图南开门，苏辞书和沈近真听见声音也都来到了门口。
苏辞书看到烂醉的魏若来问道：“若来怎么了？喝了这么多！”
沈图南笑道：“他这是为国酗酒，咱可得好好照顾着。”
沈图南扶着魏若来躺到沙发上，脱掉他的脏衣服，亲自用热毛巾擦洗他脸上的污秽。
沈近真见状对沈图南说道：“我来吧哥。”
沈图南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宝贝妹妹去伺候别人，说道：“太臭了这小子，你一边待着。”
魏若来说着醉话：“谁说我喝不了了，汉斯，三十万不算，再——再来一轮！”
沈图南闻言笑了，打趣道：“三十万可以了，放汉斯一马，睡吧若来。”
沈近真担忧道：“醉成这样一个人睡可不行，你晚上守着他睡吧哥。”
沈图南闻言一愣，看了看沈近真，“行，你也早点休息。”
沈近真一边往门外走一边说道：“我去买点醒酒药。”
沈图南顿时有些吃醋，想到妹妹都没给自己买过醒酒药，忍不住说道：“要这么伤心吗？我也醉过啊，没见你买。”
沈近真白了哥哥一眼，出门去了。沈图南顿觉自家的好白菜要出事，捂着嘴皱着眉头心慌了起来。
这时小鱼儿听到动静，也被吵醒，来到了客厅。
“爸爸。”
沈图南转头看了看小鱼儿，突然意识到自己不仅有一个妹妹，还有一个天真无邪可爱至极的漂亮美丽又可人的女儿。
“小鱼儿长大后……”沈图南自言自语着，他看了看烂醉在沙发上的得意门生，一瞬间竟觉得他这关门弟子的脸是那样的可恶。沈图南想着想着突然低下头，摸着自己的头发思考起了今后的人生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