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针锋相对

    虽说沈图南看不惯康少捷，但是宋先生交代下来的任务还是要完成的。汉斯来上海摆明了是要和共产党做钨砂交易，沈图南怎么会让共产党这么轻易就谈成这笔生意呢？

    这天，汉斯正穿着浴袍悠闲地在德华酒店品酒，前台打来电话说有两个中国人要见他，其中一个说自己叫雷鸣。汉斯向前台确认了来人姓名，让他们去会议室等候，随即赶忙换上正装，带着两个同事去了会议室。

    然而令汉斯没想到的是，整个会议室除了酒店的德国保镖之外，剩下的两个人竟然是沈图南和魏若来。

    汉斯惊讶地看着沈图南，“沈，是你？”

    沈图南笑道：“没想到是我吧，汉斯。”

    汉斯无奈，只能挤出一丝笑容向沈图南伸出手。

    “沈，好久不见。”

    沈图南没有和汉斯握手，只是摆了摆手说道：“在握手之前，我想先确认，你是我们的朋友，还是敌人。”

    汉斯皱眉道：“敌人？”

    “我代表国民政府来见你，原本我们的各项贸易好好的，而你正准备和我们的敌人共产党合作买钨砂，对我来说，就算敌人。”

    汉斯索性也就不再客套，说道：“明白了，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这次来，就是要告知你们，终止合作，所有的合约作废！你们供不上说好的钨砂，我们寻找新卖家有错吗？”

    沈图南笑了笑，说道：“汉斯先生，下马威先收一收，你我之间没必要。”

    汉斯严肃道：“不！这是最后通牒！我不只是代表莱茵金属公司，同时也是受德国驻华大使的委托，由于中方一直未能按期交付钨砂，德方将终止与你们在军事上的一切合作！”

    沈图南说道：“汉斯，你们这次借着钨砂兴师问罪，和共产党暗中勾搭，其实就是想找回关税改革后受损的利益，我理解。但我们也有难处，目前只能加大其他原材料和农矿品的出口。”

    汉斯态度强硬道：“关税改革带给我们的损失只有钨砂能弥补。德意志的军工业可以没有花生油和棉花，但决不能没有钨！”

    沈图南闻言道：“你每句都离不开钨，可钨在哪里？世界钨砂储量的三分之二在中国，而中国钨砂储量三分之二在赣南。你也知道，如今赣南大部分矿区并不受政府控制，而是掌握在共产党手里！”

    汉斯马上说道：“所以我才找他们谈！而且这是你们的事！你们在赣南接连失利，后果就该由你们承担。”

    沈图南一笑，“我们的将士和你们的军官参谋团在前线精诚合作，我相信胜利只是时间问题，赣南一定，钨砂的供货马上就能恢复！”

    汉斯摆了摆手道：“这是你的一厢情愿，而我们需要的是实实在在的利益。好了，沈，德方的条件很简单，中方要么恢复供货，我们和共党绝不接触。要么赔付违约金，一百三十万马克，德方会用这笔钱从共产党的赣南购进钨砂！”

    汉斯话音刚落，沈图南却突然大笑起来。汉斯奇怪地问道：“沈，你什么意思？”

    沈图南说道：“我不怕告诉你绝密情报，蒋主席亲任总司令，本月已调拨嫡系十万精锐部队开赴江西，会同外围共三十万大军进剿，空军几大中队也已向南昌樟树各机场部署，军力空前，绝非前两次攻击试探，这样的形势下，就算你汉斯是一个最乐观的共产党，你相信他们能保住赣南还能向你们供货吗？”

    汉斯沉吟着说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而我还乐观相信，那我绝对是疯了。但我怎么知道你说的真实性。”

    沈图南接着说道：“清醒点汉斯，除了我们，谁也不会卖钨砂给你们！谁也不能保证稳定的供货，共产党更不能！枪管炮管，装甲车离了钨就不再坚硬，你的硬气从哪里来？”

    汉斯闻言脸色一变，说道：“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沈图南摇了摇头，“真话总是带刺的。如果你们执意要撕毁合同，我们会立即寻求跟英国、法国展开合作，到时你们德国，别想从我们手里拿到一丁点钨砂。”

    二人对视着，谁也不肯示弱，魏若来和旁边的德国人都担忧地看着。然而魏若来怎么也想不到，谈判结束之后，沈图南和汉斯竟然热烈搂着对方的肩膀捶了几拳。

    汉斯笑着看着沈图南说道：“沈，我们有好多年没见了，你真是一点都没有变老！”

    沈图南也笑着说道：“这片水土养人嘛，欢迎来到中国！”

    “谈判的时候，我代表的是整个莱茵公司，请见谅。”

    沈图南点了点头表示谅解，“彼此彼此。现在谈判结束了，你能不能代表你自己，跟我这个老同学去喝一杯？”

    两人说说笑笑来到了酒馆，酒馆内外早就被林樵松和文彪带着侦缉队的人埋伏好等着共产党来了。

    沈图南拿着一杯白水跟汉斯碰杯道：“为在中国重逢，干杯！”

    汉斯摇了摇头，将酒杯放下，“我的是你们中国的白酒，高度的，你的却是白开水。沈，你这东道主可不地道！”

    面对老朋友，沈图南有些为难，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魏若来看在眼里，拿起酒杯上前道：“汉斯先生，先生他不喝酒，我替他跟您喝！”

    汉斯看了看魏若来说道：“你？也行，喝两杯，一杯是他的，一杯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