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落狱
除夕夜，没有了家人的林樵松自然好过不了。尤其是这一年，他受到的屈辱太多了，多到他麻木，多到他不想再抵抗了。
林樵松来到了一品楼，此时老鸨正要求宋美娟上台唱歌，说是恒通商行的唐老板包了场子，花了大价钱。
宋美娟想到林樵松可能会来，说什么都不愿意上台，正当二人气氛尴尬之时，林樵松来了。
“告诉唐老板，美娟不唱，他的耳朵没那个福分。”
宋美娟等来了林樵松，高兴地一蹦一跳地扑到林樵松的怀里，“哥，我以为你不来了！”
林樵松搂住宋美娟，“都是一个人，一起过年，热闹。”
宋美娟笑着接过林樵松手里的点心，“还是哥心疼我。”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林樵松往屋子里走。
林樵松握住宋美娟的手，“手怎么这么凉？我给你捂捂！”
林樵松说着便解开自己的大衣，把宋美娟的手放到胸膛上，“还冷吗？”
宋美娟心疼林樵松，想要抽出手来，“你不怕冰啊！”
林樵松竭力笑了笑，脸上很显疲惫，抓住宋美娟的手道：“一会儿就好！别动，咱们都别动。就这么坐一会儿，听会儿鞭炮，你的手就热了……”
宋美娟见状也坐了下来，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也变成了疲惫的神色，“一年又过去了……”
过了一阵子，林樵松把宋美娟抱在怀里说道：“等我攒够了钱，一定给你赎身。”
宋美娟只是笑了笑，说道：“跟我说这话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哪个不是吃完了蜜就拍屁股走人？这种话听听就好，当不得真的。”
林樵松认真道：“我是说真的。”
宋美娟靠在林樵松肩膀上，“就是假的，我也愿意相信。哥，我哥有下落了吗？”
林樵松脸色微变，“还在找。”
宋美娟急切问道：“你实话告诉我，我哥……是不是已经死了？”
林樵松轻轻捂住宋美娟的嘴，说道：“别瞎说，大过年的！”
宋美娟叹了口气，“正因为是大过年的，别人家都在团聚，我才忍不住问你，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林樵松安慰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他的。北伐的时候，我跟你哥是一块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后来他说去执行任务，谁知道就没了音信。美娟，你哥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他要是还活着，怎么连封信都不给我呢？”
林樵松说道：“可能是不方便吧。别胡思乱想了，你哥不在，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两人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敲门的正是文彪。
“哥，抓到了，抓到了！”
林樵松皱着眉打开门，“吵什么！大过年的还来烦！”
文彪道：“哥，康爷让咱们盯的，抢劫张鸣泉的嫌疑犯抓到了！”
“屁大的事！”
文彪得意道：“和魏若来有关！”
林樵松闻言一怔，立即穿好外套要出门。然而刚要走时，却看到宋美娟失落的眼神。
林樵松走过去亲亲宋美娟的额头，“美娟，要不是这事儿太大，我不会走。忙完了我再回来看你！”
宋美娟勉力一笑道：“不用了，工作要紧，再说，我已经暖和过来了！你忙完了也早点歇着吧。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林樵松丢下一句话便转身走了。只留下宋美娟坐在房中怅然若失。
林樵松在文彪的带领下来到一个钟表店。钟表店里捆着一个乞丐。文彪走到乞丐面前指着他说道：“就是他，拿着张鸣泉的怀表来销赃。”
林樵松点了点头，问乞丐道：“是你抢劫的张鸣泉？”
乞丐闻言赶忙辩解道：“抢劫？冤枉啊长官，就我这身子骨，哪敢呀！那是人给我的啊！”
林樵松拿出魏若来的照片问道：“你确定是这个人给你的？”
乞丐仔细看了看照片，肯定说道：“就是这个人，这么大方我肯定不会记错！”
文彪在一旁说道：“哥，张鸣泉被抢时还丢了一把枪。他丢枪的第二天，李晟达就被枪杀了！我们早前就怀疑是魏若来……”
林樵松想了片刻，随即马上带着文彪去到了康少捷所在的礼查饭店。
康少捷捏着魏若来的照片，眯着眼说道：“魏若来！搞了半天，抢劫张鸣泉的人是他！”
林樵松报告道：“他要的不是钱财，而是那把枪。我怀疑杀李晟达的人就是他！时间、作案动机全都对得上。”
康少捷闻言突然笑了，“好，好，好！林樵松，折腾了这么久，你总算是要立功了！”
林樵松不解地看着康少捷，问道：“康爷，您是说？”
“这个魏若来是沈图南的助理，是他力排众议招进央行的，还是他的政治担保人！这里面文章可就大了！魏若来人呢？”
林樵松回答道：“刚去他家看过了，现在在沈顾问家里过年，等他出来抓？”
康少捷将照片往桌上一扔，说道：“他在沈家？要的就是在沈家抓！”
林樵松阴险一笑，“明白！我这就去抓人！”
林樵松走后，康少捷拨通了虞世清的电话，“虞老，提前给您拜年了，我这里有份大礼要送给您啊！……”
林樵松离开礼查饭店，带着礼品来到了沈公馆。上门是客，更何况还带着礼，沈图南只好把人请了进来。
“沈先生，前阵子我的线人李晟达被当街枪杀，这事想必沈先生还有印象。就在案发前一天，张鸣泉的手枪被人在一品楼抢了。刚才我们抓到了目击者，据他指认，当晚抢劫张鸣泉的，是您的私人助理，魏若来！”
沈图南闻言脸色一变，盯着魏若来问道：“是这样吗？”
魏若来竭力保持着镇定，说道：“李晟达的案子不是结了吗？”
林樵松冷笑道：“真凶没抓到，案子在我这儿就不算完！魏大助理，要不要我给你提个醒，目击人就在侦缉队。是一个乞丐，你该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魏若来听到林樵松的话心里一颤，没想到当初的一念之仁竟会给自己带来祸患。
林樵松见魏若来没说话，接着逼迫道：“想想真是荒谬，你本以为万无一失，却因为你一时的怜悯，给你造成了今天的破绽。”
事到如今，魏若来也只能承认。
“我是抢了张鸣泉的枪，但那是为了自卫。当时我一直被你们侦缉队盯着，还有共产党，随时都面临危险，就想弄一把枪防身！”
“那段时间李晟达一直都在监视你，你有枪，有充足的时间，去寻找机会杀掉他，这才是真相！”
魏若来辩解道：“我为什么要杀他！”
“因为李晟达是共产党的叛徒，你哥就死在他手里！你杀他，最不缺的就是动机！”
“我没有！”
这时沈近真也有些着急，对林樵松说道：“这些都是推测，证据呢？”
林樵松回应道：“沈小姐，魏若来抢劫并涉嫌杀人，这是明眼人一看就能确定的事，侦缉队有责任做进一步调查！沈先生，我就说这么多，怎么办您说了算！我好回去跟康爷复命。”
沈近真激动道：“林队长，别以为搬出康少捷我们就会任你胡来！”
“近真！”沈图南打断沈近真的话，“林队长，人交给你了。”
沈图南看向魏若来说道：“听着！如果你是清白的，我会全力救你；但如果你确实杀了人，那谁也救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