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另一个叛徒
沈近真在林樵松眼皮子底下杀掉了叛徒顾伦。现在林樵松追捕共党的线索只剩下依靠顾伦提供的线索抓到的另一个地下党——李晟达。
这位日新书局的老板被林樵松带到龙华监狱刑讯室内，手被拷在椅子上，尝遍了侦缉队所有的刑罚。
李晟达是块硬骨头，若是他能一直挺住，挺到牺牲，那不失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好汉子。可这个李晟达偏偏染上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恶习。
林樵松绕着遍体鳞伤的李晟达转了一圈，双眼如鹰隼一般，他的手里赫然拿着一杆大烟枪！
林樵松冷笑着说道：“手指蜡黄，眼窝深陷，面容消瘦，你这大烟的瘾，也该来找你了！”
李晟达看着烟枪里冒出的烟，呼吸急促。但他还是竭力忍耐着，冲着林樵松大喊：“有种你们就杀了我！”
林樵松见李晟达拼命忍耐的样子，心里知道他忍不了多久，便又化身恶魔一般，诱惑道：“忍，是没有用的！只要吸一口，你这浑身的毛孔啊，就会一个赛一个地炸开，舒坦！快活！”
李晟达已经快要支撑不住。那么多的酷刑他都忍受了下来，可是这毒瘾，却令他实在是难以招架。大烟就像是无孔不入的毒液，像摧毁人的恶魔，正一步步瓦解着李晟达的意志力。
林樵松故意把烟枪的烟嘴递到李晟达嘴巴刚刚好够不着的地方，“共党内部严禁沾这玩意儿，你既然偷偷沾上了，也就注定了道不同不相为谋，还坚持什么呢？”
李晟达再也支撑不住，突然浑身用力猛地将脖子往前伸，想要去咬那烟嘴，用力之猛，甚至将嘴唇咬出了血。可林樵松哪里会让他咬到呢？
林樵松看着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李晟达，仿佛沉醉其中一般。
“吸不到这一口，浑身就像有一万只蚂蚁爬过，它们在吸你的脑浆，嚼你的肠子，把你的骨头一点一点、一口一口，慢慢地，慢慢地嚼成渣！你会比死难受一万倍！”
林樵松不愧是林樵松。即便李晟达原来没有毒瘾，那林樵松为了自己的目的，恐怕也会让他染上。
林樵松观察着李晟达的表情，那是渴望、愤恨、无助的表情。他知道时候差不多了。
林樵松突然猛地将烟枪扔到地上，用脚慢慢地，一点一点碾碎。李晟达看着破碎的烟枪再也支撑不住。
“孤星！孤星马上要来我的交通站，带着金条，要到巡捕房保人的！给我一口吧！求求你了！”
李晟达最终还是没有战胜自己的欲望，他发了疯一样地嘶吼着，不知是出卖同志的负罪感，还是毒瘾发作导致的。
“谁是孤星？”林樵松两眼放光地问道。
“我和他很熟，但是我只知道他的代号，不知道他的姓名。可他会来的，他会来我的日新书局的！求求你了，快给我一口吧！一口……就一口……”
林樵松轻蔑地看了他一眼，给手下打了一个手势，李晟达终于心满意足地吸上了他梦寐以求的那一口大烟。
林樵松将李晟达放了出来，送他回了日新书局。当然，他的侦缉队也在书局外面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孤星自己跳进这个圈套。
此时的孤星确实已经来到了上海。而这位孤星的真实身份，正是魏若来的亲生哥哥——魏若川！
魏若川拎着一个箱子，径直走向日新书局。此时李晟达正在书局里等待着他的到来。
魏若来来到门口，敲了敲门，“老板！老板！”
李晟达听到敲门声，心里一惊，警惕地对门外喊道：“打烊了，明天再来吧。”
魏若川则是用南京话说出了提前准备的接头暗语：“我是从老家来的老主顾了，有预约的。”
李晟达闻言确定来人正是孤星，他急忙跑过来开了门，将魏若川拉进书局，随后还故作警觉地看了看来路。
关上门后，魏若川热情地跟李晟达握手，“晟达同志，井冈一别，我们有两年没见了。”
李晟达也故作热情道：“想念你啊，一路过来上千里，辛苦了。”
魏若川看了看后面的书架，对李晟达说道：“这附近有什么吃的吗？我刚到，还没来得及吃早饭。”
“你先到后面歇着，我去给你打碗馄饨。”
“麻烦你了。”
正在李晟达要出门时，出于特工的习性，魏若川发现李晟达衣领下有一些青紫痕迹。他拉住李晟达，问道：“你这里是怎么了？”
李晟达内心虽有些慌张，但还是笑着说：“我身上湿气重，有拔罐刮痧的习惯。”
魏若川听后缓缓点了点头，放开了手。李晟达随即出了门。
李晟达出门后，魏若川来到书架旁，找到了暗号所用的《古文观止》。为了掩人耳目，他还多拿了几本他根本用不到的书，而且每拿一本书便推一下，将书籍之间的缝隙挤平。
魏若川走到里面，关上房门开始破译密码：南海咖啡馆，双日十五点，红玫瑰。备用接头点……
而李晟达出门后，便将盆景从窗口放到了地面上。这是他和林樵松商量好的暗号，表示孤星已经来到。
李晟达买好馄饨放在馄饨摊上，回去喊魏若川来吃。魏若川只让他放在门外，一会儿自己会过去取。
李晟达回到书局，看了一眼书架。这些书架他每天都会整理，自然是发现了书被动过。但他现在无暇去顾虑这些，他还要协助侦缉队跟踪孤星，挖出孤星在上海的接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