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面试篇

    一月中旬到了，我不想回去，可是，二月初要过年了，学校也要放假。

    我想，要么找到工作，要么回去。

    我决心要找一份工作，他们问起来，就有正当的理由说不回去了。

    虽然生活包括吃饭和工作，但想活着真是一件奢侈的事情。我的预感鞭策着我的同时，我的焦虑让我把明天想象成最后一天，或者没有明天，今天也是不可预测的最后期限，我才有写点东西动力。

    没有任何疼痛的预兆，就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我好害怕。

    现在已经没有钱了，每天的食物是吃辣条和泡面，再喝上一大杯的开水。

    希望有人莫名其妙给我打一笔钱，来解我的燃眉之急。

    明天有个面试，我的考试还没有复习，一桩接一桩，让人没有时间顾及其他。

    今天下午出去，看见太阳，忽然来了灵感。

    这样好的天气，想要抓紧时间写完。要来得及把礼物送出去，把稿费给她，版权也有的话，想来是一大笔钱呢。就买一套房子，好好生活。一想到还有那个窝囊废男人，我就有些不情愿，不过那时候我肯定没法多管闲事了。有钱之后就不要那么费力了，开心一点，不要老是发脾气。

    星期四到了，我去观音桥面试，应聘一家火锅店的服务员。

    我不知道导航究竟想怎样，不如杀死我算了。

    这里的商场大楼太恐怖，能够轻易唤醒我的噩梦。它像个迷宫一样，我永远被困在那里，永远找不到出口。

    焦躁，不安，想哭，想要尖叫，情绪被塞在大脑，全部都叫嚣起来。

    两个世界在我的视线中忽大忽小，旋转着、有人在我的耳边尖叫，我分辨不清楚那究竟是不是幻听。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异样。我也不想让人发现我，然后像围观怪物似的来关心我。

    小时候经常哭，就被他用被子死死捂住，捂住口鼻，摁住被子的四个角。我在里面挣扎，整个人被包裹其中，闷热，窒息。想要挣脱却无能为力，一边哭泣一边尖叫一边求饶。叫着：“爸爸！爸爸，我再也不哭了……”

    可惜无济于事！

    最终折腾得筋疲力尽，我以为我逃出来了，劫后余生般地呼吸着自由的空气。脸上全是泪水和汗水，头发湿哒哒的糊在脸上。爬出来的那一刻像是重新活过来一样，空气扑面而来，竟然这样凉快。

    在无法找到出口的任何地方，我才明白，我从来没有从那一床被子中逃脱。不仅困住我的童年，余生也笼罩着阴影。

    从一家咖啡店进去，坐电梯到四楼。

    电梯也有好几个，这个也分吗？

    我不知道，到了大厅第一层，绕来绕去找不到对方所说的那个电梯。

    想走楼梯，每个门后都像是装着另一个空间。我晕眩中有些喘不过气来，想要歇会。

    给对方发消息，可不可以来个人指路？

    对方回复说：“按照导航走就好了。”

    我找来找去，找不到，走不出来。我真的是笨蛋，是废物，连一个导航都看不懂。我真的要崩溃了，自己舒缓好了情绪之后，又站起来。我不知道怎么办，想要出去透气，甚至放弃了去面试的想法。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连商场大门的出口也找不到了。

    站定看着商场来来往往的人流，我真的格格不入。那种感觉不亚于世界上只剩下一个人的孤独，疲惫和虚空扑面而来，把人卷进浪涛中。

    怎么出来的，我已经忘记了，隔了好久，我才有勇气复盘这段回忆，只记得最后是从一个阴暗的二楼游戏厅的后门下了楼。

    像是在怪物的肚子里迷了路，最后排泄出筋疲力尽的我。

    面试？

    谁他们爱去哪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