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 章 学校篇5

    我才发现整理文字也是一件让人感到疲惫，也会心力憔悴的一件事。我觉得很累，眼睛被榨干了水分，翘起二郎腿，脊椎也偏了位。

    我尝试着在椅子上坐一下午，直到晚上睡觉时候，我才惊觉背像一根弯不下去的钢筋，它只能直挺挺地保持这个样子，稍微有任何低头，或者是躺下的动作，就会感觉到“掰断”的痛感。

    开始对那些作家表示崇高的敬意。

    这个位置在教学楼的地下一层，外面是老树成排的树荫，因为不向阳的原因，只能从斑驳的树影中看见白蓝色的天空。

    白色瓷砖的教学楼，和古褐色的树干，可以让我感到安心，这里适当的噪音也相当舒适。我知道周围有人，但是他们都与我不相干，并不会突然凑近大喊：“哈，你在写什么？”

    那样会把我所有的灵感吓跑，并且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会想起这个惊吓，继而产生后怕，感觉自己无时无刻不在别人的视线中做着某件事；有人安安静静地观察，就算是偷窥、监视，也没关系。只要别在我写东西的时候突然吓我，简单的几秒分之一发生的事情，却是让我在此后的每一刻做此类相同的事都会提心吊胆的阴影。

    我甚至会假设有人在人群中窥视我、打量我，因为我会做相同的事情。

    字母墙隔开了每一个座位，上面是凹凸不平的奶油花朵墙面，抚摸起来——正常人很少去摸，一看都知道摸起来不舒服。我摸了，有非常狭窄而拥挤的楼梯，每次走到这里都会呼吸到混乱的浑浊气息。

    每个人类的味道都不尽相同，夹杂在一起犹如翻江倒海的泔水，只能忍着恶心和头昏脑胀的身体蠕动着，望着这道旋转又散乱的队伍。每日都盼望早日结束。

    接下来的时间是日常剖析自己：乱七八糟的小毛病，细碎繁琐的事情，几乎占据了我的大部分精力，我再也没有时间来散发我的思维，扩展我的想象，只能在混沌中沉浮着，浑浑噩噩地过下去。

    到了图书馆不学习？似乎提不起兴趣来看视频，写作业，背书。一直在玩，耍了两个小时。去任何地方都可以玩手机，何必去图书馆。做给谁看呢，谁又在意呢？

    其本质是没有人陪伴呢。这是昨天的想法，今日复盘，才猛然醒悟。不过是自己沉溺于短暂的放纵，但头脑的清醒像钳子一样让人认清现实，知道自己的处境。

    没有朋友，固然也是一种借口。之前没有人陪伴的时候，倒也挺过来了。享受独处的时间，不但没有觉得孤单。说到底，万事从心，只能自己约束自己。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和人生，未来的路始终只有独自走下去。长路漫漫，但行前程，人心冷暖自知。要早早习惯。

    什么时候才能达到“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这种境界？或许是我的思维太过跳跃，我自己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我写不出来华丽纷飞的文字，因为我笔下的文字和我的人生一样干枯。

    玩手机，总觉得看了、学到了很多。但放下的那一刻，只觉得脑袋空空，里面没有一点东西，就像雁过无痕。

    眼神迷茫，连思考都转动困难。不过深究，未免没有别的原因。从前何时何地都有灵感，现在却有如“江郎才尽”之疲倦。明明什么都没做，才不过看了几本书，就自认为有墨水、文采。不过是抬高自己的一种自大和清高，总以为看书比别人多，生出来的优越。其实没那个必要，做自己的事情，走自己的路，坦坦荡荡，问心无愧。

    人若太闲，反倒写不出东西，太累，就更写不出来了。一定要占着点什么，让人感觉无聊的同时，又被拴住。唯一的透气口只在笔下的字中。焦虑才是催化剂，促使我完成这些东西。否则是万万写不出来一个字的。

    多少岁才算年少成名呢，反正我这个年纪，是赶不上了。

    写了一堆我自己都看不懂的东西，真的很难控制自己不去乱想。我只能尝试接纳自己，包括这些胡思乱想。甚至做一些平常人无法理解也不会想知道的事情来放松自己。

    每次结束之后，就后悔和谴责会一并卷来。告诉我，自己是一个下贱的人。

    真的吗？可是我没有妨碍到任何人，声音也没有。

    别人都不会这样。

    快感是我一个人的。你怎么知道别人没有？

    你天天都要。

    我压力大，瘾就大。

    别人都不……

    我管别人怎样？我没有乱约，已经很克制自己了。

    你有对象，为什么不找他？

    我不喜欢和他。

    那为什么不分手。

    没有人可以倾诉，反正他也不懂。没有人懂。

    那你自己记得洗手。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