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学校篇
2023年9月已经回到学校了。又开始过另外一种不一样但仍然煎熬的生活。
下笔写的时候，心境已经是渐入沉寂。最难过的日子似乎过去了，可对于一个没有钱的人，没有哪天是轻松的，何况这只是看得见的烦恼。日子还长，我整日昏昏沉沉，躺在床上，思绪翱翔天际。
临近毕业，这段时间总感觉自己好像哪哪都是问题，只好随便写点东西。甚至还有些轻微的焦虑，不过吃饭的念头倒是很强烈。一想到吃饭，就想到钱。焦虑瞬间又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我有些麻木，还是不得不撑着身体去做即将要做的事情。
一边是学校要交论文的开题报告，一边又是什么三方协议，实习报告。几张纸发下来，先告诉学生们该哪里动笔，哪里盖章。我听得晕头转向，回去就扔到桌子上。过几天又去找，不知道夹到哪本书里了，自然是没找到。既然没催什么时候交，我也就没管。
论文这个事，我自己写得乱七八糟、漏洞百出。查了些乱七八糟的资料，写的啥自己都看不明白，截止日期倒是记得清楚。
我踩着“deadline”交上去。老师给出了指导意见，还宽限了两天时间。
交了开题报告，接下来就是正文。又有一个月的时间，那么长，完全没必要现在动工。船到桥头自然直，等紧迫感上来鞭策，自己自然会动笔的。
早上睡得迷糊，还没有清醒过来，脑袋有一点意识，总感觉要上课，心里想着还没起来要迟到了。
费劲地拿起手机，原来是星期五。知道没有课之后，又放心地睡下了。
没多久，就听见她们起床的声音。
我听见这样的声音就烦躁，袜子从床上站来，衣服从凳子上站起来抖了抖，拖鞋朝洗衣台走去。
门打开又关上，水流出来，是水龙头打开了。紧接着热水器里面一团火“呲”一下冒出来，这是洗漱前奏的高潮，这一下仿佛把所有声音点燃了，是每个早晨的重要时刻。
只要打开了热水器，那么她们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装作小心翼翼的样子发出比平时聒噪百倍的动静。电动牙刷运动起来，毛巾拧成麻花，水滴答滴答。
抽水管开始咳嗽，牙刷和杯子打架。然后拖鞋拍打着地板前进，洗漱进行到尾声，下半场的节奏又要开始了。
水声消失，水龙头关上。
她们洗漱结束了。陆陆续续地坐到各自的位置上，护肤，化妆，是瓶瓶罐罐的交响乐。
我清醒了，眼睛却疲惫得很，所以还躺着一动不动。
好在这期间声音并不大，我又睡了过去。再次被吵醒是刻意压低声音的悄悄话。
她们对声音的把控像冰水混合物一样精准，特意让人知道她们有在好好小声说话。
我翻了个身，她们大概是收拾完了，要出门了。我静静地等。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假装还睡着，声音也就不至于那么大。
第一次关门，“砰”地一声，我以为谁朝学校开了一枪。
第二次，我听见脚步声朝门口走去，同样大的一声响动。我彻底没了睡意，鼻腔里呼出一声重重的叹息，我竟然还有几分耐心，我知道还有人没走完。
最后一个，那个人的鞋子“哒哒”地响，是那种硬厚底跟，走起来很有气势，踏出千军万马，又像是怪物从楼顶一跃而下；我猜应该是靴子。然后她打开门走了。又是砰的一声。
几只大象从房间出去，一下子感觉空间宽阔不少。我长舒一口气，能够早点远离这些人，是我目前最大的愿望。
我又翻了个身，这次咳嗽了几声，咳嗽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异样。感觉嘴巴里面有东西，喉咙堵着，吞咽口水下去有一股甜腥的味道。
我立刻意识到是血。这样一想，身体先没了，软塌塌的没有力气。
我爬下床，嘴里已经开始干呕了，喉咙里面堵着一块痰，使劲咳也没把它吐出来，酸水倒是有，从肚子里翻涌着滚出来；肺用力地舒张着，大开大合；嘴巴里是苦涩的味道，还能感觉到牙齿不齐的根部。
我一边呕一边去拿洗脸盆和杯子洗漱，捂着肚子走。胃酸倒流让我几乎每天早晨都会干呕，但是这次吐出来的不是苦水，是褐色的液体。
我打了个哆嗦，抽出一张纸开鼻涕，大概太用力了。一瞬间我就感觉到纸巾变软被浸透，大滴大滴的血连续不断地打在白色瓷盆里，然后迅速晕开变成瑰色流进了下水道。
这让我想起来之前看的一个电视剧里面，医生说哪个鼻孔流鼻血就举相反的手，举过头顶，这样就会止血。
我心里想着，不过我还是没有做这个动作，因为这些血还是会堵在呼吸道。每次吞都会尝到那股血腥味。不过这次流血没有持续很长时间。
小时候有过类似的征兆，忽然就流出很多鼻血来。
看电视剧以为流鼻血就是艾滋病，是和癌症一样的绝症。后来发现想多了，那时候连性是什么都不知道。再后来，鼻血不止也是常见的事情，越长大越怕。怕着怕着反倒习惯了。
看见血清晰地从身体里面流出来，竟然还能有一股爽快般的滋味。
我没有慌乱，甚至感觉就这样死掉大概也是很厉害的。
血止住了，其实我没有做任何措施，就放纵它那样流。它不流了，我心想，自己血小板还挺多的。
洗漱完成后，我坐在电脑前，望着空白的页面，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