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凉州军情

    张让有保护灵帝职责，他暂且放下刘备捷报，将西凉送到的锦盒启封之后，见无凶险之物，方将皇甫嵩帛书交给灵帝。

    灵帝展开帛书，对张让言道：“先将前将军捷报念于群臣听。”言罢，灵帝自顾自看起皇甫嵩战报来。

    张让稳稳心神，奸细的嗓音回荡于大殿之中，“臣刘备叩拜陛下，备幸不辱使命，破贼兵于冀州。黑山来犯之时，臣分兵三路，自统兵于高邑，同张燕五万大军对峙……中山王深明大义，支援一万五千士卒，田丰领关羽、太史慈、颜良、文丑诸将扫平中山贼兵，并将贼兵剿灭于常山郡北……审配率领厉温、张飞、徐荣击溃魏郡黑山贼兵后，率军入赵国，解救赵王之危……臣率兵追击张燕溃军之时，被小人暗算，身负重伤，无奈之下回军高邑，致使巨鹿郡万余郡兵战死，臣之过也……赵云率部将吕旷、吕翔、裴元绍攻打黑山时，牢记圣上宽仁爱民之心，兵不血刃，连拔五寨，又于黑山剿灭近万贼兵。其余贼众不敢挡大汉兵锋，过黑山，入太行逃遁……赵国全境被黑山贼兵屠戮殆尽，只余邯郸一座孤城。兵民奋勇，坚守城池，死伤惨重，万幸邯郸未失。赵王畏罪，与中山叛相勾结，一同潜逃……臣与众将合围张燕大军于涔河沿线，追击至太行山脉。张燕狡诈，擅长轻功，趁夜色昏沉，孤身逃脱。未能擒贼首以献陛下，实乃臣之过也……”

    之后内容就是诸将斩将与杀敌之数，群臣听着刘备详尽战报，各个倒吸一口冷气。这哪里是剿匪，分明是拼命。

    用少量汉军围堵张燕大军，可谓步步奇妙，招招惊险，简直叹为观止。

    “陛下，此一战冀州死伤士卒数万人，百姓战死者，被贼兵屠戮者近十万人，斩杀贼兵十余万，招降贼兵数万，收流民二十余万。备诚惶诚恐，以此损失换黑山破灭，臣之过也。”

    朝堂之上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何进更是满头冷汗，双腿有些打颤，慌忙退到右侧，低头不敢看灵帝。

    本来何进剿匪不利，时常苦恼。荀攸作为何进谋士，自然要为主公分忧。为了转移灵帝注意，并避免责罚，荀攸想出嫁祸之计。

    计是好计，但时机不对，倒让何进陷入尴尬境地。

    群臣一起等待灵帝，灵帝却双目含怒，一字一字读着凉州战报，双手都有些颤抖起来，“可恨！皇甫莽夫，还有何用？”汉灵帝将帛书甩给张让，“念给群臣听。”

    张让面上惊恐，心中大喜。见灵帝如此情态，想来凉州战事不利，“皇甫老儿，看你还能活到几时？”张让心中冷笑，捡起帛书，快速通读一遍，一种发自内心的兴奋蔓延周身，甚至比诵读刘备的捷报更加畅快。

    究其原由，乃是张让、赵忠与皇甫嵩有大仇。战黄巾时，皇甫嵩不理会张让，未给孝敬。更上告灵帝，说赵忠祖宅违制，未等灵帝下诏，他却先行动手，将赵忠祖宅及藏于祖宅中的财物全部充作军用。

    张让、赵忠是谁？乃是灵帝亲口封的爹和娘。娘的老家被抄了，灵帝面子不但不好看，更惹起赵忠与张让满腹牢骚，时常吹耳边风。

    灵帝本不想对皇甫嵩如何，要是真的恼他，何必派他统领凉州军事？不过今日，皇甫嵩所作所为着实令灵帝震怒。

    “臣自去载入凉州，为谨慎计，不曾对叛军动刀兵。凉州形势复杂，且与羌、胡杂居，民多彪悍。奈汉军久疏战阵，又不擅马战，恐落于下风。韩遂、边章之流都有勇力，又多有骑兵，难觅踪迹。臣扣请陛下，望陛下多拨钱粮，臣就地增召，训练骑兵。臣料定，一年之后，大军可出，定剿灭韩遂、边章。”

    何进听罢，有些发懵。刘备捷报如同老太太的话头，又臭又长，张让念了许久。在此期间，灵帝一直在看皇甫嵩战报。

    “陛下怎么看了这么长时间？”何进眼珠直转，就是想不出其中关键。他似乎没有意识到，以他智商，原不用那般费力，只听只看就好。

    灵帝见张让读完，眯起双眼，手指不停敲击桌案。

    自从去年派出两路平叛大军，灵帝没少花费钱粮，甚至将所有卖官鬻爵得来的钱财拨给了冀州和凉州。将私财用做国用，是灵帝本不多的优点中，最为突出的优点。

    “你们怎么看？”灵帝问道。

    群臣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答。他们都在狐疑，“圣上是问赏赐冀州将士的事，还是凉州要钱粮的事？”

    拿不准主意前，谁也不敢应声。

    “哼。”灵帝冷笑一声道：“如何封赏前将军，以及如何处置赵王刘赦，是朕的事。”

    群臣心中明了，一下澄净起来。

    “陛下，凉州莽荒之地，民多刁蛮，如同无底之洞，臣早就说过，守不如弃……”崔烈把握机会，又开始给灵帝与群臣洗脑，重拾舍弃凉州的话头。

    “住口！你再多言，朕亲手斩之！”灵帝怒斥。

    崔烈双腿一软，险些尿出来，他战战兢兢归列，再不敢多言。

    “陛下，臣有一良策可平凉州。”一大臣高声言道。

    群臣去看，却是宋枭。

    “说说看。”灵帝沉声道。

    “陛下，凉州之所以多叛，且难以治理，乃是羌胡无德行。如陛下派臣治理凉州，臣只拿一本《孝经》，就可在半载之内平定凉州。不但叛军重回大汉，就连羌胡也要舍了陋习。至于皇甫将军索要财帛，召集骑兵之言，不过图费粮草，乃是治标不治本的昏招。”宋枭侃侃而谈，其情状与崔烈并无两样，同为书呆子一个。

    灵帝闻言，双眼放出光彩来。他现在最缺的就是钱粮，急迫之下哪里找许多冤大头买官？再说了，黄巾一战，朝廷重要位置都有能臣，不好裁撤。

    眼见灵帝要同意，一些有见识的大臣全都慌了。

    “陛下。”卢植缓步向前，躬身一礼道：“此言不妥，羌胡缺少的是生活所需，叛军所需乃是清明刺史、郡守，与《孝经》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