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黑山军大寨
按下刘备不表，却说赵云带领一万两千士卒渡过沱河，向黑山行去。
“将军，主公将令。”兵士将一木盒递给赵云。
赵云打开木盒，取出帛书，“太好了，田军师已攻下铁山贼寨。传我军令，速速去铁山。”
铁山大寨前，关羽傲然而立。探马早将赵云部动向报告给关羽。
“二哥。”赵云见关羽在寨门等候，赶紧翻身下马，快步来到关羽身边，“战事可顺利？”
关羽手捋长髯，露出笑容，“子龙辛苦，一切顺利。走，陪为兄帐内叙话。”
二人一边谈笑，一边走进大寨。
裴元绍重新整编士卒，留四千人镇守铁山。
军帐之内，关羽与赵云分宾主落座。
“二哥何时回军？”赵云问道。
“想来子义也接到了大哥军令，等交接过军务，我立即带本部兵马返回高邑。”关羽为人高傲，不喜谈笑，仅与刘备、张飞、赵云相处时显露亲切。
二人正说着话，见一大将走入军帐，正是太史子义。
三人围坐，有说不完的攻伐之事。叙谈一阵后，各自整军。
关羽带三千兵马返回高邑，太史子义命新得四千兵卒防守大寨各处，赵云引八千士卒向黑山进军。
因战局临近尾声，各路剿贼大军均有斩获，赵云心中不免焦急。但黑山莽莽林海，山路崎岖，想要一蹴而就，并非易事。
“将军，哨探来报，大军距黑山山口不足五里。山口处道路狭窄，有多处小寨。“吕旷将所知军情尽数同赵云说了。
赵云默默看着前方群峰叠嶂的大山，心知此战不易，“传令下去，黑山多老弱妇孺，少精壮悍卒。此次剿贼，招抚为主，不要乱杀无辜。”
“喏。”吕旷拱手应是。
“仲阔，速点两千兵马，前去黑山叫阵。”赵云下令道。
“喏。”吕翔接令而去。
“元绍，令一千军士看守后军，防止黑山贼劫夺粮草。”赵云说罢，带着五千大军徐徐前进。
吕翔得了先锋之职，心中畅快非常。他快马加鞭，带着士卒奔至黑山山口。
“列阵！”吕翔一举长枪，士卒们呐一声喊，快速结阵。
黑山军在山口处设一小寨，仅有一千士卒。因前有铁山大寨防守要道，又有数路大军劫掠冀州各郡，黑山军成竹在胸，并未警戒，甚至连哨探也未派出。
直到今日，他们也不知铁山大寨已被汉军攻破。蓦然见了汉军军马，全都慌了。
“守好寨门，汉军来了。”黑山军慌乱非常，嘈杂喧闹不已，弓箭手急急列队，拉开破旧的弓弦，将粗制乱造的箭矢对准汉军。
吕翔见黑山军穿着各式服装，士卒多为老者与十余岁稚童，不由叹息道：“张燕贼子真是动了血本，将青壮都带到冀州，只留老弱看守营寨，简直荒唐。”凝神间，吕翔失去了冲杀的欲望。他回头看向身后两千士卒，其中五百人是他本部兵马，剩余一千五百人是从中山国带来的张纯新军。
两支队伍状态不同，五百老卒深受刘备仁德影响，不想与老弱厮杀。反观张纯新军，他们露出贪婪神色，有些跃跃欲试。在战场上杀老弱不但省力，还能多攒人头报功，简直是最通情达理的钱罐子。
“你们统领是谁？出来说话。”吕仲阔拍马上前，高声问道。
这一声喊着实惊人，不知吓到哪个稚童，手一颤，一支箭矢斜斜射出，落在吕翔马前数十步处。
张纯新军见了，顿时大笑。
吕翔愤怒至极，回首瞪视，全军肃然，一下安静下来。
“中山这帮玩意儿，看我以后怎么调教他们。”吕仲阔对新军十分不满，他们身上有着浓重的匪气。
当沙场归于平静，大寨中传来呵斥声与低声啜泣声。
吕翔循声看去，见一十岁左右少年用破旧的衣袖擦着眼泪和鼻涕。想来刚刚那支歪歪斜斜的箭矢是这个少年射的，他的心堵得慌，不由大喝道：“喂，训一个孩童作甚，你是不是将领？”
一个瘸着腿，大约五十多岁，头发已经花白的老者走到大寨边道：“军爷，我是他们的亭长，您老有何吩咐？”
这一下，连吕翔部下老兵也崩不住了，都大笑起来。
“都住口！”吕翔怒极，他的心一阵疼痛，“张燕啊张燕，可恨贼子，你让这些可怜的百姓给你卖命，死后不怕入炼狱吗？”
那亭长见汉军哄笑，一下反应过来，他紧握手中长矛，哆嗦着说道：“军爷，我是这座大寨的头领，请问你老人家找我何事？”
又是一阵大笑。
吕翔仰面看天，竟有一滴眼泪从眼角流出，“苍天啊，全天下的苦命人何时不用流离失所，不用为了一口吃食去做匪做盗。主公，你口中的盛世真的会重现吗？”
“所有士卒听令！”吕翔怒不可遏，高声断喝。
张纯新军大喜，认为将军要下达攻打山寨的命令了，他们兴奋异常，用手中长戟敲击地面，发出骇人的声响。
见此情景，黑山军大寨中响起一片哭声，百姓们害怕了。他们怕死亡，怕留下妻女、母亲、幼子在这冷酷无情的世界里受苦受难。他们都有着最单纯的渴望，只想有一座遮风挡雨的房屋，只想有一口热气腾腾的粥饭，只想在自家的小院子里养些鸡鸭。可是今天，他们就要死了。
“将随身携带的干粮袋堆在阵前！”吕翔下令道。
“喏！”所有士卒本能应答，却突然反应过来，他们有些发懵，开始左顾右盼起来，甚至窃窃私语。
“将军说什么？解干粮袋？”
“我没听错吧，为何解干粮袋？”
“不是攻打山寨吗？”
“……”
最为疑惑的是张纯新军，吕翔手下老兵并不迟疑，迅速解下干粮袋，整齐有序的将干粮袋堆积在大寨之前。
“还不执行将令？”老兵们实在看不惯新军做派，不禁呵斥。
新军们反应过来，他们慌忙解下干粮袋，同老兵一起行动。